二百二十七
鲁仁良心医院门前,三三两两的患者进进出出。
院长鲁仁和他的姐夫、闪光皮鞋厂厂长聂皮走进院长办公室。
聂皮坐到沙发上,鲁仁给他沏了一杯茶端到茶几上:“姐夫,喝点热茶。”
聂皮端起杯子喝了几口,旋将茶杯放下,笑道:“要不是你到大路口接我,一时半会,我还找不到你的医院哩!”说罢,问道,“来看病的人多不多?”
“虽然距离大路口有点远,但这里也是主城区,来的病人不多也不少。”鲁仁说着,给聂皮递上一支香烟,旋掏出打火机将烟燃着。
聂皮边吸烟,边道:“只要有较多的患者来看病,你的医院就能赚钱。”
“唉!”鲁仁叹口气,道:“看似能赚钱,实际上我接手的这个医院危机重重,闹不好得栽大跟头!”
“为什么?”聂皮吃惊道。
“我上费规则那个骗子的当了!”鲁仁气恨难耐,接着道,“这个医院的转让费本就不低,利润还要给贪官晁深桐三成,这些明亏,我算计了一下,吃就吃了,尚能对付;关键是,我花不少钱,接手了费规则自己造的不少假药,让我很头疼。我在乡间行医多年,从未给病人用过假药,来到城里想干一番事业,怎么敢用假药?”
“你怎么确定,他造的药都是假药?”聂皮问。
“都怪我相信了他出身六代中医世家,又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医学专家,所以他转让给我的药物,我都没有检验,照单全收。”鲁仁稍顿,接着道,“最近,我对他自制的胶囊等药物进行检验和化验,除了名称不同,用的原料全都是玉米面拌少许白糖。这哪是中医世家出身、名校毕业的医学专家的作为,分明是江湖骗子的勾当。可是,我花了买真药的价钱,接手了大量垃圾!”
“真没想到,费规则竟然干出这么没良心的事情!”聂皮叫道。
“他干着缺德、没良心的事情,却给自己医院冠以良心医院。”鲁仁苦笑道,“这真是个没有人味的孙子!”
“你接手过来,是否将医院名称改一改?”聂皮问。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可是还没想好怎么改。”鲁仁稍顿,接着道,“我现在最烦的是怎么处理这些假药。”
“你准备怎么处理?”聂皮问。
“最好是找费规则索赔。但我给他打电话,他不承认是假药,还说让我放心大胆用。”鲁仁气愤地接着道,“这孙子现在已去了加拿大定居,要让他赔钱难哪!”稍顿,接着又道,“无论如何,这些假药不能给病人吃。”
鲁仁反复考虑后,做出决定,把医院改名为“百姓医院”。要让这个百姓医院,真正把给老百姓看病就医做到位放在第一,对患者就医用药的价格不得高于其他公立医院和民营医院,不得作虚假宣传,吹嘘医院,停止以前在媒体上胡说八道的广告宣传。将费规则出身六代中医世家、名牌大学毕业的医学专家等招牌一律摘下销毁,将费规则留下的所有假药也当作垃圾处理。
鲁仁接手医院后,虽然开始亏了不少钱,但他的一系列做法,得到了在乡下的老父亲、老岳父以及他姐夫聂皮的肯定,都纷纷表示,鲁仁如有难处,他们都可以帮忙。
由于“百姓医院”把患者放在第一位,用医者仁心给老百姓看病用药,且收费公平合理,使医院的口碑越来越好。
二百二十八
当初费规则将医院转让给鲁仁时,就警告过鲁仁,不要让晁深桐见他老婆,不然,晁深桐要认他老婆为干女儿。当时鲁仁笑道,我老婆丑,不怕别人见她。前面说过,鲁仁老婆郝美主要是肤色不白,上下门牙有些外鼓,算不上漂亮但也不丑,大堆上的平常人而已。但郝美伶牙利齿,很会说话,也会办事,是鲁仁的好帮手。
鲁仁接手医院后,也让他老婆郝美管理医院财务科。那次,郝美给晁深桐打电话,要他的工商银行卡卡号,好给他打利润分成。因为郝美会说话,而且,这“好美”是惠银子的接班人,晁深桐虽然连她的面都未见,一激动,就要认郝美为干女儿。郝美说:“干爹可不能白叫呀!”晁深桐说,“只要你认我为干爹,以后你们医院给我的利润分成可以减去一半。”
“干爹呀,你的话,我可录了音,你说话要算数呀!”郝美娇嘀嘀地说罢,稍顿,接着道,“谢谢干爹啦,您为我们民营医院减轻了负担!”
从此,医院每月给晁深桐百分之三十的利润分成降低为百分之十五,郝美按月打到晁深桐的银行卡上。晁深桐也想见见郝美,看她到底有多“好美”。多次打电话到医院财务科找郝美,要她去看他。郝美都娇嘀嘀地叫他几声“干爹”,然后说,“干爹呀,你说你给咱们医院帮忙和收取报酬,都只做不说,所以把给您的利润分成按月打到您的银行卡上。钱已经打到了您的卡上,我们医院就不用给您送了。不过,以后您总会见到干女儿滴!”
晁深桐闻言不爽,但也没有别的办法。
但是,那次晁深桐接到惠银子自杀前打的电话,直接让他精神崩溃。由于他痴迷惠银子,陷得很深,根本无法接受惠银子离开这个世界。他哭叫了好长时间,两天两夜,不吃不喝不睡觉。第三天,他给女儿打电话,问惠银子的情况,晁妮亦哭得一塌糊涂,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此后,晁深桐仿佛大病一场,仍无精打采,目光呆滞,面无表情,足见惠银子对他影响之深。过了好几个月,晁深桐虽然心里依旧痛苦,但生活和工作基本可正常打理。这时他想起了郝美。他把电话打给郝美,郝美跟以往一样,又热情地叫了几声“干爹”,旋即问道:“干爹,您还好吧?”
“干爹不想活了,好什么好?”晁深桐边哭,边说。
郝美吓了一跳,接着道,“干爹,出了什么事,怎么说出如此话来!”
“干爹心里苦呀。”晁深桐对惠银子的离去还是无法接受,加之已跟他离婚的老婆吴淼对他无情无义,自己钟爱的女儿晁妮对他不理不睬,想到这里,晁深桐在电话里放声大哭,越哭越伤心,听得郝美亦心酸难过。
郝美和丈夫鲁仁都在坊间听人说过,晁深桐是个贪官,什么钱都敢贪,什么钱都敢收。虽然对他没有好感,但也维持着与他(费规则和惠银子遗留下来)的关系。
郝美不说话,让晁深桐哭了好长时间,待他不哭了,就劝道:“干爹,人没有过不去的坎,不要太难过了!”
“我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晁深桐又“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郝美以为晁深桐贪污受贿案发,感到要被“双规”,所以如此痛苦,便劝道:“干爹,如果害怕被‘双规’,也没有必要这般难过。只要醒悟了,自己去投案自首,会得到宽大处理的。再说,您已是正厅级官员,正常花销,工资加福利也够了。何必提心吊胆地贪污受贿呢!干爹,您说对吗?”
“你,你这是干女儿说的话吗?”电话里晁深桐恼火地哭叫道,“干爹痛苦难当,本想给干女儿倒倒苦水,一吐为快!可,可你却给我说这种话,不是给干爹添堵吗?呜,呜,呜------”
二百二十九
西部山区。
在山坡一块洼地上,窦憨吆喝着一头牵着犁的黑牛,扶着耕犁在耕地。
一个瘦瘦高高的乡邮员背着绿色挂包,朝山坡走来,快走近时,对窦憨叫道:“你是窦憨吧?”
“是!”窦憨不经意地看了乡邮员一眼,回道。
“带身份证没有?”
“没带。”
“你回家取身份证,签收汇款单。”乡邮员又说。
“谁给我汇款,有多少?”窦憨惊奇地望着乡邮员。
“一个叫晁妮的人,像个女人的名字,给你汇了五万块。”乡邮员道。
“你弄错了,我与姓晁的任何人,都无往来。咋会给我汇钱,而且那么多!”窦憨笑了笑,“你走吧,别耽误我耕地哇!”
“那你签个字,表示自愿放弃。我把这五万块退给人家。”乡邮员皱着眉,拿出纸和笔。
“我不签字。”窦憨有些不快,接着道,“不知你们哪个环节出了差错,你拿我开涮,还要签什么字?我没空儿和你玩!”
乡邮员拿出汇款单,递给窦憨:“你看看汇款单上面的留言。”
窦憨不耐烦地接过汇款单,看上面的留言:“受惠银子委托,汇给窦憨离婚补偿金人民币五万元,请妥收。晁妮”汇款单上的地址是加拿大魁北克市。
窦憨看罢汇款单,甩开犁把,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半晌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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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程占功 ,退休前多年任郑州黄河报社记者,黄河报文化版责任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