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三十五
一个多小时后,秋风骤起,乌云翻滚,眼看要下雨。
杜航在铺着石子的土路上停下摩托,下来后,推着摩托走进悬崖下一个沟坎的高台上,高台上空悬有天然的一排石板,可以避雨。
他刚走进石板下的高台上,暴雨倾盆而下。
约半小时后,雨过天晴,杜航望着不远处对面山坡上满目葱绿,刚下过雨,却有几个人在坡洼上挥锨挖土,不知他们在挖什么东西。
杜航看见山坡上有一条盘旋小路,便推着摩托涉水蹚过一条小河,推着摩托走上山坡。
刚到一个正挥锨挖土的农民老汉跟前,没等杜航问话,那农民先问他:“你这两天没来收甘草,到哪里去了?”
杜航曾听人说过,甘草是一种在山里生长的中草药,这才明白,这山洼上的人是从土里挖甘草。他没有正面回答农民老汉的话,反问:“我收你在这山上挖的干草,一斤最低多少钱?”
农民老汉认错了人,前些天有个个头跟杜航差不多的人来这里收甘草,然后卖给药材公司。老汉把杜航当成了那个人。他接着说了价钱,并说不能再低了,再低他就背上甘草步行几十里去城里药材公司卖。
杜航跟农民老汉聊了一会儿,发现这是一个商机,往后还是做点生意维持生计,不能提心吊胆地再去偷抢了!
杜航对农民老汉说:“你要的价格,我考虑,考虑,过一会儿给你答复。”
杜航又到山坡上找到其他挖甘草的人,了解每斤干草在这里的收购价格以及去城里药材公司卖的价格,便决定把这座山现在挖的甘草都收购,用摩托运到城里药材公司卖,赚了不少差价。
如此这般,此后几年,杜航就在这里收购周围几座山上农人们挖的甘草,然后卖到药材公司获利,直到这些山上没有甘草可挖,他才离开这里,骑着摩托漫无目标地驶进红星县。
由于这些年他习惯了在人烟稀少的野外山窟居住生活,来到红星县,就选择了一座形同玉米的高高山峰,沿盘旋山路骑摩托上山下山,并在山顶一个破旧洞穴里放置生活用品,在此饮食起居。
刚住下没多久,还没找到挖甘草的人,有一天,他去县城红星镇买过食用盐等东西后,在返回“玉米峰”、路过清水河北桥头时,发现了单纯漂亮的宁丫丫,起了歹心,诓骗她上了他的摩托。杜航往“玉米峰”上狂窜时,宁丫丫发现不对劲,便冒死从摩托上跳下山崖,被牧羊人发现后被人送进红星县人民医院救治脱险。
杜航亦被摩托带着摔下山崖,摩托上的绳子断裂,摩托掉入崖底,基本报废;杜航掉在一颗石楠树的几个树杈中间,仅受了些皮外伤。
他从树上下来,惊慌地回到山顶破旧洞穴,躺了一会儿,定定神,便将一些食品和东西装进大提包,旋拎包从另一侧下山,逃离了红星县。
三百三十六
一条绵长蜿蜒的小河缠绕着崇山峻岭汩汩流淌,杜航肩挎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大包在岸边匆匆行走。
逃向哪里,哪里才可以安身?杜航心中无数。他现在只想赶快逃离红星县,免得成为囚徒。
有一点他清楚,即便是逃亡,两样东西不可缺少:水,食物。所以,他就沿着这条小河的流向逃跑,至于食物,他的帆布大包里有烤好的玉米棒子和土豆等,三天之内不用挨饿。
大凡河水的流向基本由东向西,而杜航沿岸走的这条小河却大致是由北向南。杜航为了随时有水喝,便跟着小河逃奔。
十几个小时后,小河折转流向,向西流淌。
小河继续流,杜航走不动了。
他到河边,双手捧起河水,喝了又喝,旋打开帆布大包,取出烤玉米棒子和土豆,喝好吃饱,月光下,到岸上找到沟坎里的一个草坪倒头便睡,直到第二天早上七点才醒。
三百三十七
虽然他约莫距“玉米峰”已逃出一百多里地,但这里是否还在红星县境内,他不知道。
他下河用河水洗了脸,又喝了些河水,吃了几个烤玉米棒子和土豆,便继续跟着小河逃奔。
又走了十几个小时,天快黑时,小河改变流向,朝南流淌。杜航喝了河水、吃过干粮后,躺在岸边一块大石板上睡觉。
第二天早上醒来,杜航跟着小河没走多远豁然开朗,已到沟口,一道大川就在眼前,小河汇入大川中一条水色浑浊的河流中。
大川左右岸上都是铺着石子的乡村公路,一些汽车、拖拉机、自行车往来穿梭,两边亦有不少路人匆匆走过。
杜航向路人打听得知,这里已不是红星县区域,他稍稍松了口气。
这道大川是东西走向,如果跟着河流走,那就得朝东走。但他拿不定主意,正踌躇间,一个约莫四十岁左右的高个中年人走来,在他肩上拍了一下:“兄弟,你知道去龙绵岭怎么走吗?”
杜航吃了一惊,打量着与他个头不相上下的男子,反问:“你去龙绵岭做什么?”
“挖龙骨,卖点钱。听说那道岭毗邻三省,但现在是文化大革命,大家都忙着造反,那地方三个省都不管,好多人都在那里挖龙骨,能卖不少钱哩,我也想去龙绵岭挣点钱!”
这番话可谓给杜航指明了方向,他正发愁去哪里才是出路?
他对那人笑道:“咱俩同是天涯沦落人,目标都是‘龙绵岭’!”
杜航告诉那人,自己姓都名航(他觉得自己是逃犯,须隐姓),与他一样,也想挣点小钱,欲赶往龙绵岭挖龙骨。但没去过那里,具体也不知道怎么走。
那人告诉杜航他的实情,他姓汪,叫汪松,三十九岁,因为他们生产队长强奸他老婆,被他捉住,他便把队长的那个东西用刀割掉了,队长成了相当于古代的太监。
他本来应该把队长扭送给公安派出所,但因气恨难耐,动了私刑,也犯了法,他不想坐牢,便逃了出来。
杜航闻言吓了一跳,心想,那次他强行亲吻牧羊少妇并想强行和她发生关系未遂,幸亏他逃跑的快,不然被她丈夫抓住,没准也会被阉割了。
他擦了把头上的冷汗,心有余悸地望着汪松,皱眉问:“你不会见谁阉割谁吧?”
“那不会。”汪松笑道,“别人又没招我惹我哇!”
两人又问了几个路人,得知去龙绵岭还得步行近二百里地,二人便一路同行,赶往龙绵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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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程占功 ,退休前多年任郑州黄河报社记者,黄河报文化版责任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