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五十三
那年，方下雪收留都航交给她的三个残疾儿童时，都航希望她能想办法治好三个孩子被坏人打断的腿，可都航只给她留了三千元，显然不够。
方老太太多年乞讨，也积攒下三千元，她本来想用这些钱养老，现在看这些孩子十分可怜，便准备加上自己的钱，要找医院治好他（她）们的腿。
在找医院之前，她问三个孩子，你们听不听我的话？
三个孩子都说：“听！”
方老太太说，不论你们以前姓什么、叫什么，从现在开始，你们都姓方，好不好？
“好！”三个孩子回答。
方老太太了解到三个小孩里，最大的男孩快七岁，另一个男孩六岁半，女孩六岁。
老太太便分别给他（她）们取了名字：稍大的男孩叫方阳阳，另一个男孩叫方暖暖，女孩叫方琳琳。
然后，方下雪老太太对三个孩子说，我要把你们带到骨科医院住院治你们的腿，既然住院就要登记姓名，就按你们现在的姓名登记好不好！
“谢谢奶奶，太好了！”孩子们都感激地叫道。
“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奶奶了！”方下雪稍顿，接着道，“你们不要忘记，那个把你们从坏人手里救出来的人就是你们的爸爸。他没有留下姓名，我给他也取个姓名，叫方饭。你们记住了，你们的奶奶叫方下雪，爸爸叫方饭，没有妈妈。你们的腿治好后，我带你们回我家乡方庄，我去求政府，让你们上学。”
随后，方老太太把三个孩子带到一个骨科医院院长办公室，拿出六千元，求院长安排，治好自己三个孩子的断腿。
方老太太抹着眼泪说，我的两个孙子一个孙女被坏人拐跑，还故意打断他（她）们的腿，让孩子们给他讨钱。我儿子找到三个孩子，因忙别的要紧事顾不过来，孩子们没有母亲，所以只能由我带他（她）们来就医。
院长很同情这几个孩子，也赞赏方老太太对孙子孙女的关爱，他对方老太太说：“老人家，你带来的钱我们只收一半，不够的费用由医院申请有关救助资金予以补助。”
院长是骨科专家，三个小孩住院后，院长还组织有关专家对他（她）们分别进行会诊，制订治疗方案，不久，就分别对三个孩子进行手术治疗，治好了他（她）们的骨折，经过一段时间恢复，他（她）们终于可以和正常人一样行走。
有了两个孙子、一个孙女，方老太太高兴地带着他（她）们回到家乡深山沟里的方庄，花钱请人把陈旧窑洞和厨房收拾干净，买了被褥米面等生活用品，跟孩子们一起吃住。很快，她又找了村上、乡上有关部门，想方设法，让孙子、孙女都上了小学。
三百五十四
黄昏，一辆黑色小轿车在山间土路上缓慢行驶。
车内，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都航对驾驶该车的铁棒说：“我们从省城出发，走了十多个小时，才到了方庄地界，前边有个行人，你停车问一下，距方下雪老人的家还有多远？”
车在距一个挑着两只木桶的中年男子附近的路边停下，都航打开车窗，向他问道：“你好，请问距方下雪老太太的家还有多远？”
“前边不到一里地，就是她家。”中年男子说罢，又道，“她家里可能现在没人。”
“什么？”都航一惊，接着问，“老人呢？孩子们呢？”
“我那会儿看见老太太哭哭啼啼地去了村卫生室，她的孙子背着孙女去看病，好像老太太的孙女得了急病，病的不轻。”中年男子道。
“村卫生室有多远？”都航急问。
“继续往前走，最多三四里地。”中年男子说罢，挑着木桶走了。
“快，直接去村卫生室。”都航叫道。
三百五十五
深山沟里的方庄。
陈旧的农家院落，挂着青苔的崖面下有两孔大点的旧窑洞，和一孔小些的旧窑洞（厨房）。
院里堆放两摞干柴禾。院子虽然简陋陈旧，但整洁干净。
这是方下雪和她的两个孙子、一个孙女的家。
好多年过去，方下雪老太太快八十岁了。
她含辛茹苦，想方设法，让三个孩子都上了学，并且，都从小学毕业上了初中。三个孩子也都听话懂事，不仅努力学习，在学校各门功课的成绩都不错，而且都对奶奶很孝顺。上学的费用，他（她）们都想法挣钱，尽可能减轻年迈奶奶的负担。
现在正值暑假，方阳阳带着弟弟方暖暖和妹妹方琳琳去自己田里挖土豆（土豆也是他们自己种的），准备把土豆卖掉，作为开学后住校的生活费用。
方老太太在厨房做晚饭。
老太太左眼患白内障，几乎失明，右眼视力也很微弱。尽管如此，她还是摸索着做好了晚饭。
晚饭是烩酸菜和蒸窝窝头、熬小米汤。
做好饭，方老太太等孙子孙女一同回来吃。
突然，方阳阳背着方琳琳跑回院子，走进中间窑洞，喘着气对坐在炕上的方老太太说：“奶奶，我妹妹病了，头疼的厉害！”
老太太赶紧从炕上下来，和方阳阳一齐扶着方琳琳躺在炕上。
“琳琳，乖，你怎么啦？”
“奶奶，我头疼，疼。”方琳琳痛苦地说。
“是不是感冒了？”
“可，可能吧！”
“我给你拿感冒药。”老太太摸索着打开一个旧柜子的抽屉，取出感冒药，方阳阳倒了一杯开水，让方琳琳将药服下。
“乖，你感冒了，吃点酸汤挂面，出点汗，好得快。”方老太太说罢，走出窑洞。
方暖暖扛着一大袋土豆走进院子，走进左边窑洞把袋子放下，旋即来到中间窑洞，问：“琳琳，好些了吧？”
“疼，还是头疼。”方琳琳低沉的声音。
不一会儿，酸汤挂面就做好了。
方老太太端着一搪瓷碗飘着葱油花的酸汤挂面走进中间窑洞说：“面条给琳琳吃，我和阳阳暖暖吃窝窝头烩酸菜。”随即将盛面条的碗端到方琳琳跟前，接着道，“乖，坐起来，赶快把这碗面条吃下去，发发汗，就没事了！”
方琳琳挣扎着坐起来，伸出双手接住碗，由于手上无力，且颤抖厉害，碗掉到炕上，面条和酸汤溢了一大片。
“这个病不是普通感冒，阳阳，你快背上琳琳赶紧去村卫生室找村医。”老太太说罢，又对方暖暖说，“你去找个网兜装上几个窝窝头，给琳琳看过病，咱们在村卫生室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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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程占功 ，退休前多年任郑州黄河报社记者，黄河报文化版责任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