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三十四
某看守所，女监舍。
“赖仙，有人来看你。”一女监警来提赖仙，对她叫道。
带着手铐脚镣的赖仙被押到会见室，她透过窗口，看见了康汉，道：“没想到，你来看我！”
“你这个狠毒的女人，我恨不得抽了你的筋，谁想看你？”康汉愤怒地举着一页纸，接着道，“我来是让你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你急什么？”赖仙冷笑道，“听说老晁死了。他死了，我也活不了多久。我被枪毙了，你自然就单身了，还用离婚吗？”
“你，你这个没有人味的坏女人，晁伯没有亏待过你，你竟然丧尽天良毒害他！”
“他也没有对我好到哪里去，他高高在上，并没有给我我想要的东西！”赖仙又冷笑一声，接着道，“你作为我丈夫，把我当老婆看了吗？但凡你对我好点，对我亲热点，对我温存点，哄着我，让着我，让我感受到温暖，我也许不会走上不归路！”
“你这个丑恶的坏女人，别说了，再说，我要吐了！”康汉气愤地把离婚协议递进窗口，“快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赖仙未接那页纸，又冷笑着说：“我不签字，就要把你恶心到底！”
康汉气得说不出话来。
四百三十五
百姓医院，财务科。
会计郝美给晁深桐手机打电话，打了几次，都是关机。
百姓医院这些年由于口碑好，且效益不错，最近推出一项惠民措施，给予省城本区域六十五岁以上老年人办免费体检卡。
关于这个医院，略作简要回顾。
百姓医院的前身是“规则良心医院”，由晁深桐帮助建起来。
前任院长费规则移民加拿大前，把医院转让给鲁仁。
鲁仁接手后，发现这个医院制售假药、雇佣医托等一系列问题，便大力整治，坚决铲除假药、医托，清除冒牌医生和庸医，重新聘用有行医资格的医务人员，所用药品全部从正规医药公司进，对患者就医、用药价格，不得高于公立医院。并将“规则良心医院”更名为“百姓医院”，真正为老百姓服务，受到患者好评。
晁深桐由于帮助费规则创办了医院，当初约定将医院每月利润给他分走一半，鲁仁接手后降为百分之三十。
后来，晁深桐要认这个医院新院长鲁仁的老婆、医院会计郝美为干女儿，郝美跟他讲条件，要认干女儿不是不可以，但要将晁深桐占医院的利润分成再往下降，晁深桐一激动，就对郝美说：“只要你作我干女儿，你们医院利润每月给我百分之十五就行了！”从此这个医院给晁深桐的利润分成就降为百分之十五。晁深桐退休后，主动跟百姓医院鲁仁院长联系，说，我退休后，手上没有权了，你们医院的事情也管不了啦！所以，贵院从此给我的利润分成取消，不要再给我的卡里打钱了。同一天，他给郝美打电话，说，你往后不想叫我干爹，就不用叫了！
当天晚上下班后，鲁仁和郝美说起各自接到晁深桐的电话，竟然都有一种莫名奇妙的感动。
郝美叹道，好多人说，老晁是个贪官，坏得很。其实，在贪官里，他不算太坏。鲁仁笑道，不论怎么说，他主动提出，不要我们医院利润的分成了，可见他还心存良知。
后来几年，百姓医院与晁深桐就互无联系了。
四百三十六
这次，百姓医院要给所在区域六十五岁以上老年人办免费体检卡，郝美想起了“干爹”晁深桐。
她多次打他的手机，都显示关机。
郝美来到鲁仁办公室，问：“你有老晁家的电话号码没有？”
“没有。”鲁仁望着老婆，“找他干啥？”
“咱们医院给本辖区六十五岁以上老年人办免费体检卡，别忘了老晁。”
“噢，说的也是。”鲁仁想了想，接着道，“老晁好像没说过他家座机电话，我记得，他告诉我多年跟他的一个司机的手机号，我记在一个小记事本上了，我找一下。”说罢，打开写字台一个抽屉，拿出一个小本本翻阅，旋将号码告诉了郝美，并对她说，那个司机姓康，你跟他联系，我现在有点忙。
郝美回财务科，过了一会儿，流着眼泪又来到鲁仁办公室，哭道：“老晁去世了！”
“什么，什么？”鲁仁吃惊地站起来，“什么时候，他得了什么病？”
“他的康姓司机说，老晁是被他的保姆伙同犯罪团伙下毒害死的，去世已半个多月了。”郝美抹着眼泪，接着道，“他安葬在省城石头山公墓区，我觉得，我们应该去看看他。”
“你和医院办公室主任去墓地，以咱们医院的名义给老晁送个花圈。”鲁仁道。
晁深桐墓碑前，摆放着两个新鲜的大花圈，一个上书：“晁深桐前辈安息，落款是百姓医院”；另一个上书：“晁深桐干爹安息，落款是干女儿郝美。”
墓碑前的黑色石台上摆放着各种点心和水果等祭品。
郝美流着眼泪，与另一位女士（医院办公室主任）向晁深桐墓连鞠三躬后，缓缓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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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程占功 ，退休前多年任郑州黄河报社记者，黄河报文化版责任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