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同眠

陆婧钰把庆雾里送回房间门口,庆雾里热情而客气的邀请她“进门坐坐吧”,熟稔的仿佛回到了庆雾里自己家。
陆婧钰摆摆手,说太晚了,大家早点休息。
房门关上那一刻,庆雾里挂了一整夜的笑脸瞬间坍塌。
第二天一早,陆婧钰刚打开房门就看见了庆雾里。
她不知道几点起来的,已经化好了全妆,但是薄薄的粉底没能盖住黑眼圈,整个人显得楚楚可怜。
陆婧钰和她打过招呼后没忍住叮嘱:“今晚要早点休息,你的黑眼圈更重了。”
庆雾里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放下手时眼里的疲惫更明显了,嘴角也塌下去一点儿,“是啊,好累。但是我今天还要熬大夜,不知道几点才能拍完。”
陆婧钰按亮手机,看了看时间,“快去吃饭。”她语带一点催促,“吃完回来,我给你泡个茶喝,醒醒神。”
陆婧钰的话是灯光开关,庆雾里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姐姐真好!谢谢姐姐~”
剧组提供的是酒店自助餐早饭,谈不上丰盛,但可供人选择的食物很多。
只不过陆婧钰和庆雾里都在控制体重的时候,再多的美食在她们眼里也只是摆设。两人都只是把肚子垫一垫底,很迅速地就结束了这一顿早餐。
离出发工作还有二十分钟,陆婧钰带着庆雾里回了自己房间,为她泡一壶浓浓的红茶。
红茶茶叶是陆婧钰之前在网上买的,很便宜,但是提神很有用,尤其是陆婧钰为了让庆雾里快速清醒,给她放的茶叶比正常喝茶时还要多了一倍。
劣质的茶味在嘴里过一遍,苦的庆雾里整张脸扭曲,五官都跑离原先的位置。她吐着舌头学小狗喘气,企图让这股难喝的味道赶紧从嘴里散去,她哀声问道:“姐姐,从哪里弄来的茶?这么苦。”
陆婧钰作为这款每个月都显示‘月售1’的红茶的唯一用户,对这款红茶的难喝程度十分了解。她气定神闲地喝光她杯中的茶。苦涩的酸味蛮横地冲击着她的味蕾,其霸道程度活脱脱似一个“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的总裁…
陆婧钰压了压舌根,像每一个霸总文里出淤泥而不染的女主,她很快适应并无视了这股苦涩酸味,令霸总无论在她的唇齿内如何散发苦味也无济于事。
不过她的精神倒是也随着这股难喝到从胃里泛恶心的苦味中一振,说:“网上买的,特别便宜,但是特别有效。怎么样?现在是不是不困了?”
庆雾里的舌头缩回去,眉毛眼睛鼻子和嘴巴还皱着。她摇着头,无比夸张的说:“嗯嗯,完全,完全不困了。”
这天陆婧钰收工很早,但庆雾里的夜戏一直拍到凌晨三点半。
她和工作人员神采奕奕地笑着告别,转身之后迫不及待地打了个哈欠,接下来路过自己的房间,敲响了陆婧钰房间的门。
“稍等。”房间里传来陆婧钰黏黏糊糊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和鼻音。
房门打开了,陆婧钰和庆雾里的眼睛都半睁着。
谁也没有多想,门里的侧身让了让,门外的就这么大剌剌的进了房间。
房门关上之后,庆雾里径直走到床边,和衣在刚才陆婧钰睡的单人床上躺下。陆婧钰揉着眼睛看了看庆雾里。她已经意识到了不妥和莫名其妙,但困意和礼貌在脑子里打了小小一架,最后还是困意占了上风。
瞟了一眼房间里另一张整齐的完全没有人动过的单人床,陆婧钰在庆雾里身边空出来的位置给自己挂了个边躺下了。
位置小,陆婧钰困到疲乏还要惦记着礼貌,睡的很不舒服,也很不踏实。
可是躺在她身边的那一位完全不这么想,庆雾里什么都不惦记,也或许是完全睡熟了,脑子都是懵的,不知道把陆婧钰当作了谁。庆雾里一双胳膊水蛇似的从陆婧钰的背后游过来,缠上她的腰,停留在她的小腹上,动作熟稔的绝对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
庆雾里的手找到了合适的位置,身体还要蜷缩起来,脑袋低下去,稳稳当当的枕在陆婧钰的颈窝。
她温热的带着木质香调的气息洒在陆婧钰的身上,吹得陆婧钰又痒又难受,不得不扭动身体,试着离庆雾里远一点。
可庆雾里这时像一个三岁的小孩,必要抱着妈妈或者专属她的阿贝贝才能入睡,不肯放过陆婧钰一点。
只要陆婧钰一动弹,庆雾里马上就会开始不满的哼唧。
陆婧钰没了办法,这么折腾了几回后也失去了睡意。她睁开眼睛,庆雾里的头发和夜色融在一起,发梢翘起来,乱糟糟的不听话。
陆婧钰环抱住庆雾里,只是为了把她的发梢压下去一点。怀里的庆雾里感受到她的动作,脸颊蹭着枕头,又离她近一点,整张脸闷进她的胸膛。
陆婧钰只好再往后稍微挪一挪,不让两人一个被憋死,一个被尴尬死。
“姐姐……”庆雾里梦中呢喃着喊她。
陆婧钰心想你倒是还知道和谁躺在一起,我以为你把我当成了谁的替身呢。
这句话在心里腹诽之后她才发现醋味重的吓人,不该是她会想出来的。
揉了揉眼睛,陆婧钰觉得自己一定是还没睡醒,于是眼睛一闭,忍着腰酸背痛强迫自己睡去了。
再醒来的时候,陆婧钰的手没有摸到身边的人。
她一下子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想着‘完蛋了把人丢了’的同时,耳朵派上用场,听到厕所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
“庆雾里?”陆婧钰哑着嗓子。
悉悉索索的动静变快变响了,一个乱蓬蓬的妹妹头从厕所门里探出来,嘴里含着牙刷和牙膏沫,神情疑惑:“恩?”
“没事。”陆婧钰踩着拖鞋下了床,“昨天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庆雾里的脑袋缩了回去。她没着急回答,哗啦啦的水声忙活了一阵子,庆雾里再开口时说话就清晰的多:“我想和你一起睡啊。”
原来你是清醒的啊。陆婧钰回忆起昨天庆雾里耷拉着脑袋和眼睛的样子,很难想象这人竟然是有意识地跑过来的。
“和我一起睡干嘛?”这句话出口了,陆婧钰后知后觉它的歧义。
庆雾里脸上的水还没有擦干,但是为了回答陆婧钰的话,她就这么顶着自己湿漉漉的脸从厕所里走出来。
她理直气壮:“想睡就睡了。姐姐不是也没有拒绝我吗?”
好吧,这个答案让这段对话变得更加充满歧义了。
陆婧钰决定闭嘴,不问了。
在剧组的日常就是拍戏、健身和休息,每天又累又充实。难得想找点儿娱乐项目,但是陆婧钰又不是一个爱看手机的人,收工之后大多数时间还是选择一个人泡在酒店的健身房里。
虽然陆婧钰和庆雾里都是配角,但是庆雾里的戏份要比陆婧钰重很多,也自然比她忙很多。像是上次那样一起打拳的事情,陆婧钰其实很难和庆雾里能碰到一起,也就没有了后续。
没有戏份拍的日子,陆婧钰自己快乐的休息健身,但季馥郁不放她清闲。
在‘一起睡觉’事件发生的第五天,陆婧钰按季馥郁的安排,临时离开了剧组两天去拍一组杂志。
回来的时候,她意外撞见刚刚收工回来的庆雾里,发现庆雾里的黑眼圈更重了。
“你这几天修仙?不睡觉吗?”陆婧钰把泡好的劣质红茶递给坐在沙发上的庆雾里,疑惑地问了一遍,又在心里算了一遍,自己确实只离开了两天,这人怎么就憔悴得像是两个月不见?
庆雾里接过红茶,道谢之后喝了一大口。她再度被苦味袭击,双眼倏然瞪大后整张脸看起来脱离了一点儿萎靡倦怠。庆雾里把眉毛拧成一个波浪号,说这几天都在做噩梦,睡不好。
不等陆婧钰再追问,庆雾里的波浪眉毛展开了,一咧嘴,惨白的脸配青色的嘴唇,笑容灿烂的像一只枉死的小鬼儿,说话娇里娇气的音调都是她刻意捏着嗓子夹出来的:“都是上回和姐姐睡出祸来了,搞得我现在不和姐姐一起都睡不着。”
陆婧钰揉揉耳朵,“是吗?”
“是啊。今天我们收工都早,让我和你一起睡好不好?”
“好啊。”陆婧钰把这句答应说的轻飘飘的,但是下一刻就抛出‘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的概念,“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眼睛亮亮的女孩子双手捧着杯子,仰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明知故问。
陆婧钰不介意帮她揭开‘谜底’:“只要你诚实的回答我的问题,你今晚就可以和我一起睡。”
“几个问题呢?总不能我回答你一百个问题,只能和你睡一晚上吧。”
陆婧钰用红茶的苦涩压下她心里的算计:“你觉得呢?”
“一个问题,一个晚上。怎么样?”
“三个问题一个晚上。”
“不行,就一个。你哪儿有那么多问题呀?”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庆雾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耸了耸肩:“那两个问题,一个晚上。”
说到这儿,她又挺起腰,脸往陆婧钰的方向凑了凑,“友情价哦,别人都没有的。”
陆婧钰抱着胳膊,说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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