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柴府七日谈2

刘管家沉默地走在前面,领着一群人绕过影壁,穿过长廊,向大院的深处走去。
林挽东一边混在人群中慢慢走着,一边观察着这座旧宅院。
这里的一切都是古色古香,但也有一些现代元素,比如门厅的钟表和悬挂的照片,结合着管家的长褂打扮,粗粗推算这是民国时期的院子。
民国,那可是一个军阀混战、思潮鹊起的时代啊……
也不知道这位柴家小少爷,生的是什么病……
林挽东暗中思忖着,顺着人群,跟在刘管家后面。
绕过一个院角,视线豁然开朗。
那是一片不小的池塘,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湖,湖水中没有花草,漂着两三条木制小船,天色太暗,看不清有没有游鱼。
湖的另一边是一座三层的戏楼,虽然离得有些远,但还能依稀看到“出将”、“入相”的字样。
湖心有一个平台,蒙着白纱,林挽东踮着脚,够着脑袋看了半天,也不知道里面是干什么用的。
微风拂过,带起水波涟漪,也带得白纱轻舞摇曳,倒也有一些诡异且飘逸的氛围。
风带着水汽拂过脸颊,林挽东无端地闻到一种微妙的气息,虽然很是浅淡,但她对这种气息太熟悉了。
这是鬼气。
柴家大院里有鬼。
好像考试考到了擅长的领域,一时间林挽东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刘管家带着他们绕着湖,走了半圈,走到了一个偏僻的院子。
“各位,这就是您们住的地方了,请先休息吧,明天我带您们去见少爷。”
刘管家给一行人安排了房间,一共十二个人,八男四女,男性住在西侧的双人间,女性住在东侧的单人间。
安排好之后,刘管家叮嘱道:
“柴家大院有个规矩,亥时之后,府内禁止随意走动。”
“虽然各位远来是客,但也请遵守这条规矩。”
刘管家再次对他们行了半礼,然后告辞走了。
一众旅客聚在院子里,三三两两地站着,都和相熟的人凑在一起,带着防备和警惕,打量着对方。
张小宝独自一人站在一边,在林挽东看向他的时候,还挤眉弄眼地暗示,让他们俩假装不认识他。
林挽东凑近江怀玉,有些无语地从牙缝里挤出声音道:
“他什么毛病?”
江怀玉也学着她的样子,小声说道:
“他说假装孤身一人,就会有人拉拢他,能打听到更多情报。”
“真能打听到吗?”
“他脑子不好,你就让让他吧。”
听到这话,林挽东灿烂一笑,这么多年,他们是长大了,可本质没变,还是原来那副吵吵闹闹,来回拌嘴的模样。
一行人对峙半晌,一位人高马大的女士站了出来,率先说道:
“这么僵着也不是办法,我先做自我介绍吧。我叫张跃,是个运动员,如果有什么要出力的,我可以帮上忙。既然都到这里了,就别藏着掖着了,完不成任务,咱们都得完蛋。”
或许是大家想起了刚刚爆炸的那位,都不禁打了个寒战。
有了第一个开口的人,后面也就顺利起来,陆续做起了自我介绍。
“我是方伟恒,高考考了679分,是我们学校的状元,现在在顶尖985大学进修管理学。旁边这个,是我女朋友——邱媛。”
他一边得意地说着,一边就把整个胳膊,重重地搭在了邱媛身上。
看着他骄傲的模样,林挽东嘴角抽了抽,心中默默记下了他的信息,还有一个“死装状元男”的外号。
邱媛沉默地把男朋友的手,从肩膀上推下去,站直了身子,小声但鉴定地说道:
“我叫邱媛,是学电子信息的,平时有看推理小说的习惯,或许能有一点用处。”
电子推理女。
“月无双,这是我的笔名。”
高冷作家男。
“我叫熊梓轩,现在是敲代码的,我没有什么特长。”
憨厚码农男。
“我是俞明丽,现任上市公司中层管理,擅长推理、辩论、复盘,如果没有人自荐的话,我可以当你们的leader。”
精英管理女。
随后,林挽东还在自己心里的小本子上记下了:精英律师男、游戏代练男、话痨销售男……
还有她自己,因为伤口疼痛而说话含糊不清,因为刚学成下山还没工作的女性,简称“磕巴无业女”。
江怀玉是最后一个做自我介绍的。
“我是江怀玉,是个画像师,画画还不错,接触过警方的一些案件。”
“切,还警方,吹牛吧?”
死装状元男上下打量着江怀玉,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
江怀玉对他的眼神视而不见,依旧平静地站在那里,偶尔低头和身边的林挽东交流两句。
虽然都说着要团结一致,任务优先,但人性如此,没有人能轻易地放下防备,和别人随意亮出自己的底牌,哪怕张扬如方伟恒,也隐藏了一部分信息。
一群人堆在一起,讨论了半天,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
只知道这次的任务,是要给那个柴小少爷治病,至于剩下的,那是一概不知。
不过,倒是从那位话痨销售男的嘴里,得到了一个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信息。
“刚才在门外爆炸的那位,我和他在列车上聊过。他说,在面试那关里,蒙了一个凶手,没想到还蒙对了。”
“我想,那个女声说的‘靠运气通关’应该指的就是这个了。”
“他还和我说呢,是靠点兵点将,点出来的一个凶手,他没想到居然猜对了。”
“诶呀,也不知道他在猜对的意义是什么,这也没多活多久啊……”
林挽东无视了他后面反复念叨的话,和江怀玉对视一眼,决定都先搁置,把眼前的任务解决完再说。
子时到了,院子里的西洋钟敲了十一下。
刘管家说的,亥时之后不让随意走动,谁也不敢不听。
哪怕有再多想讨论的,也都先缩回了屋子,保命要紧,毕竟没人想试试触犯这条规则的后果。
林挽东躺在床上,耳朵不断捕捉着周围的环境音。
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吹过湖面的涟漪声,吹过窗棂的簌簌声……
她缓缓地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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