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这个人我已经有约了。”
宴时截下绅士的红酒，她伸手挽住楚欢，淡声婉拒了他的邀请。
男子讪讪而离。周围看戏的人也窃窃私语。
楚欢在一旁含笑无言，直到两人走到雕像旁，她才笑着说：“你吃醋了？”
“……没有。”
晏时道。
楚欢侧过脸，对着前者的耳垂呢喃，甜甜的声线像电一样，窜进晏时的心脏：“没有？没有为什么不告诉他们我会在杯里下毒？”
“你就是喜欢我，承认吧，人类。本邪神赐予你这份殊荣，和我一起血洗宴会吧。”
楚欢拿出兜里的橙色圆柱药瓶，特意晃了晃，药身被楚欢紧紧攥住，晏时看不见上面写了什么，抿唇开口问：“你这是什么？”
她确信楚欢拿不到毒药，但怕她那药瓶里放的是头炮。
楚家天才少女，在宴会上往酒杯里掺头孢，致使众人受伤死亡，其中死亡人数高达二十人，其他人目前仍在抢救。
这个头条会在各国热搜上居高不下的。今日参加宴席的，还有不少都是各国的高官。
“是一个能让他们……”楚欢单手撬开瓶盖，一枚硬币大小的药片安分地躺在里面，药片上方凸出一个C，晏时顿时有种怀疑的感觉，她继续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尸骨都会腐烂成水的好东西。”
晏时虽然高中学的是文科，但她自信，维生素C并不能让别人的尸骨腐烂成水。
甚至连杀人都做不到。
晏时拿过维C瓶，自己收起来。她可不想被外国友人误以为楚欢要给她们下毒。
“楚欢，你在做什么？”一位身穿红色鱼尾裙的外国女郎，走过来操着一口并不流利的语言，她是楚欢大学四年的好友，知道楚欢今天会带她的伴侣参加宴席。
女郎唇妆浓烈炽热，一如她艳丽的裙子，给人一种高贵奢华的贵族风范，她将目光转向楚欢身边的宴时，眼前一亮。
宴时穿着和楚欢一样款式的裙子，只是颜色不一样，楚欢穿的颜色，很好地衬托出温良无害的模样，像个粉色的小兔子。
而宴时的白裙，裙带却是玄色带金，这种黑白搭配，更显清冷与孤独，气质绝尘，像不食人间烟火的月神，只能远观不可触碰，高高在上。
赛琳娜眼前一亮，她眼中浮现出一丝的赞美和惊艳，不仅嘴角上扬几分，外国人大多热烈，她直接拉起晏时的手，目不转睛地凝视后者：“你就是楚欢的女朋友吧，我叫赛琳娜，是楚欢的校友。”
“你真漂亮，看来楚欢说得没错。她果然拥有一个堪比女神的女朋友。”
晏时抿了抿唇，眼神不由自主地移向别处：“我……我……”
“楚欢可真是好运。”赛琳娜补充道。
“没……没……”
楚欢把受困的晏时解救出来，她断开两人握着的手，此时公园突然放出华尔兹，赛琳娜望着楚欢，又望了望宴时，兴奋道：“我最喜欢的圆舞曲，我们一起去跳舞吧。”
“不了。我和宴时一起。琳娜，你去找别人吧。”
赛琳娜闻言哼哼道：“好吧。真是有了老婆忘了闺蜜。我之后再来找你们。”
晏时望向赛琳娜离去的背影，松了一口气。她不擅长处理这些人际关系。
楚欢抬眼若有所思地瞅着她，半晌后才意有所指说：“你不要以为你跟她打好关系，她就能来救你。她所拥有的能力，可不是你这是弱小的人类能够触碰的。”
晏时沉默。
她有时候真想知道，楚欢最近一天天地都在看什么东西。
楚欢接着说：“我劝你老实点，她可不像表面那么无害。她能够让所有人都亲近她，甚至为了她付出一切，包括生命。她的魅惑和幻境的力量，可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晏时：“噢。知道了。”
“你这么一副不相信我的样子？”
晏时摇摇头：“没有。信你。”实际上，在心中默默道，信你个鬼。
公园里的华尔兹孜孜不倦地开启，她和楚欢就待在雕像面前，两人没有跳过一支舞，途中也有许多的人，男人女人，都曾邀请她们俩成为舞伴，但都被婉拒了。
三天后的下午，由楚欢举办的艺术展览会，也正式开始。国际友人纷纷前来观看，直到晚上八点多拍卖结束，才离开。
*
翌日早，宴时难得放一次假，没有晚到扣工资的要求，身体都放松了几分，她躺在床上，靠着楚欢的胳膊阖眸养神。
电话响起，是公司。
公司里出了一点意外，有个东西需要她上交，电话里两人鸡同鹅讲，也没讲清楚东西放哪，宴时当机立断，准备去一趟公司。
“阿楚，我先去公司一趟。”
结果楚欢迷迷糊糊中以为宴时要重返人类，带领人类重筑人类曙光，破除无限流游戏。
于是宴时离开还没两分钟时，她就猛得惊醒，急吼吼蹿起来，叫上崔姨拿车钥匙开车。
自己还顺手掏了一个性价比很高的大喇叭。
楚欢坐到车子上，按照惯例，放出一些狠话给邪神提高B格：“可恶，人类邪恶狡诈，等到他们看到宴时安然无恙地回到他们身边，定然会怀疑迫害她。”
“不行。我一定要把宴时抓回来。”
崔姨插车钥匙的手，抖了三抖，她回过身一脸震撼，楚欢都能看出她眼中的五分震惊五分难以理解，她从鼻腔中发出一声不屑与低级鬼魂讲话的姿态：“快开车！！！”
崔姨开车了。
这辆车是楚欢过生日的时候，楚母送的限量西尔贝跑车，全世界只有三个人有。
黑色跑车在公路上奔驰，吸引了公路上多数人的瞩目与夸赞，它很快就追上了宴时那可怜巴巴的大众汽车。
“喂喂喂。前面那辆白色大众车，那辆车牌号为江C·43A67的白色大众车，你听着。”
楚欢拍了拍在拼一刀上面买的8.8元菜市场大喇叭，在车里喊了一遍，觉得声音太小，又打开窗户，头伸到外面。
“前面那辆白色大众车，那辆车牌号为江C·43A67的白色大众车，你听着！”
崔姨：……
“楚姑娘啊，你到底想干啥。前面好像是宴姑娘的车吧。”
崔姨一副老年人被整个世界打击的模样，抬头看向后视镜，楚欢整个身体都快伸到外面了。
？！
崔姨高血压都要被气出来了。
她深呼吸，拼命告诉自己冷静理智，小年轻不要命，她一个活了四十多年的强悍女职员，不能也不要命。
“崔姨，你开快点，给本神别了那辆车。我要带走宴时。”
……你不想活命，可以不要拉上别人吗？你不能因为没钱付我工资，就干出这种卑鄙的事情。
“楚老板，别车的要求可能有点大。”
崔姨皮笑肉不笑道。
“我不管。我今天一定要追到宴时。”可恶的人类，居然敢趁她不注意，离开她。她不怪宴时，只怪她自己，是她给的自由过了火。
楚欢心中反思了数十秒，无比谴责自己的行为。
喇叭声消停了，宴时也终于喘了口气。
楚欢又在发什么疯。
前面代驾的老大哥，转头一副深受震撼的样子，审视她，似乎下一秒就要用浓浓的东北口音说，大妹子，你干啥啦。
“别问。”宴时冷冷道。
宴时拨了楚欢的电话号码，没接。
“大妹子，”老大哥抱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心理压力，自己幻想成为了热血番里的中二少年，面对肇事逃逸的反派，好言相劝，“大妹子，你要是违法了，就不要逃了吧。这年头，警察严，你跑不了多远的。”
宴时感觉自己眉毛突突跳。
“大妹子啊，不是哥说你，你已经成年了，自己做的错事怨不得别人，法律是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的，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
……
老大哥越说越带劲，大有不把失足女性拉回来不罢休的趋势。
直到他看见宴时冷酷的眼神，觉得大祸临头，才缩了缩身子，又老老实实地专注开车。
“喂喂喂，宴时宴时，听的到吗？”
“宴时，我命令你赶快下车。人类是不会接纳你的，本邪神的身边才是你真正的归宿。”
宴时抬眼对上老大哥的眼神，欲言又止。
老大哥顿悟：“嚯，还是外星人来到地球，犯了地球法的故事。”
宴时：……
“你们国际法和地球法有相似之处啊。原来。”
晏时：……
老大哥连车都不想管了，亲切地往后座椅蹭了点位置，饱含期待与激情：“需要停车了吗？”
晏时：……“这位先生，是我付钱。”
“懂了懂了。”老大哥机智如神，颇懂男子汉大丈夫的气度，进退自如，能伸能屈，一秒变鹌鹑，又开始认真开车。嘴里还哼着，法律～～最公正的法律～～～
“师傅，麻烦你开快点。”身后响彻云霄的喇叭声闹得她头疼，宴时揉揉眉心，叹口气，楚欢电话打不通，估计她没带电话，却留她一人深陷尴尬。
晏时怕楚欢再这样喊下去，自己估计连文件都来不及交上去，直接可以血吐三尺，高血压一飞冲天，当场死亡。
限跑和十几万的车，还是拥有最明显的差距的，十几分钟不到，黑色跑车已经追赶上了大众。
喇叭声没了。
宴时以为已经甩开了楚欢，她开了车窗。窗户缓缓落下，两人正好四目相对，尴尬的气氛瞬间布满宴时的五观。
她看到楚欢时，脑海里反应的第一句话就是，完了。
果不其然，楚欢像打了鸡血一样，又一次持起了大喇叭。
“老婆老婆！宴时！我喜欢你，求求你回来吧，我再也不欺负你了，你不要回到人类身边。待在我身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