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揉揉

这四则嘛,宋予然不否认,她也是有私心的。那老头留下的那些银票,统共分下来十份,她们如今也算是半个白手起家,到底是需要资金与人力支持的。
大房同二房已是沆瀣一气,三房置身之外,但确实在她们这处挂着个名,那便只剩下沈韵了。
如此一箭四雕,宋予然没有理由不想拉沈韵进来。所谓人生嘛,就是一场未知的探索。
但想是这般想,却是未料到那小丫头竟还未上学堂。要知道这个朝代虽不在她过去所认知历史上,但从宋予然目前了解到的情况来看,这个朝代皇帝倒的的确确是个明君。
宋予然清楚的记得,当今国律便有一条:凡年满六岁孩童,不论男女,无特殊原因者,皆须入学就读。
此一“须”字,足以看出这个皇帝对扫盲事业的决心。
莫问宋予然为何独独会这般了解这一条,不过是宋府好巧不巧有宋时泽这么个小鬼。
宋予然依稀记得那是刚过完六岁生辰的小胖墩,翌日还未睁开眼,宋府门外便火急火燎迎来了这京城里著名学堂的夫子。
宋予然不清楚他们是怎么做到如此淡定与准时的,最后甚至不得不让宋予然佩服这个闻名已久的皇帝。
要说小丫头为何没去学堂吧,宋予然倒也理解,毕竟偏僻乡野怎能同天子脚下相比?再而,她宋府也不是吃干饭的,虽是庶出妾生,但宋时泽怎么说也是个六少爷,自是少不得引人注意。
小丫头就不同了,就宋予然上回看来,沈家附近莫说学堂了,便是连间私塾都无,全村上下不过数十口,大部分还都是半百之人。
听马夫说,那处村落隶属于末禹县,平素驾马都少不得半个时辰,又如何指望地方官能管事儿?
说到底还是下达指令的压力未给到位,这皇帝光想着大业了,整治朝堂也得加把劲才行,否则光说不做的太多,一堆政策便是再有用也是白费。
这般看来,皇帝的扫盲大业还长路漫漫。
宋予然蹙眉,这话就不好开口了,小丫头入学之事,她有空得同阿姐说说了,她不想好好的苗子就因为一些可以解决的问题而废了。
当然,宋予然并不打算现在就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沈韵。她不想允诺没有定数的事,就像不想打没准备的仗,这些也不过是她今日同沈韵饮酒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她到底还要再同阿姐议一番。
见宋予然久久未说话,沈韵只当她是顾及自己同沈览的关系不便直言,遂笑了笑道,“其实二小姐莫看家兄如今这幅萎靡不振之态,但彼时也曾意气风发。只可惜……”
沈韵敛眸叹气,“若非那场大火,也不会成这般。”
宋予然听得似懂非懂,见沈韵不欲再提及,她便也没再追问下去,只拿了她手中酒葫芦兀自饮起,“好了好了不提这些个糟心事儿了,喝酒!”
沈韵看向宋予然,爽快的接过酒葫芦饮下。
酒过三巡,酒葫芦不知不觉也空了,二人皆是醉意朦胧。宋予然将酒葫芦倒过来垫了垫,确定里面没酒了才觉一阵惋惜,眼巴巴的望着沈韵,“沈韵,没酒了,怎么办?”
沈韵睁了睁眼,揉着太阳穴道,“夜已深,二小姐若是未尽兴便约做下回如何?”沈韵的语气有些软糯,尾音上扬。
“如此,那便一言为定!”宋予然脱口而出,她看着沈韵那水润的唇瓣,竟让猛的生出一种这人在勾引她犯罪的错觉。
思及此,宋予然的脸颊瞬时蹭红,但好在在酒意的掩饰下却是没有那般明显了。
宋予然甩了甩脑袋,将里面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抛开。
“二小姐?”沈韵见宋予然一脸难受的神情,便当她是适才饮酒加之在屋顶吹了风觉得不舒服,遂欠身按上了宋予然的太阳穴,“可是头疼?揉揉这处会好些。”
宋予然震愕的看着沈韵突然在自己面前放大的惊艳面容,没出息的再次咽了一口口水,心脏砰砰直跳。
淦!怎么又突然凑过来了!这女人,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女女有别”吗?长这么好看,还凑、凑这么近,很难不让人紧张的好吗?!
宋予然再次内心咆哮。
她上一辈子本就极少同人亲近,到了这里,也就偶尔会同宋叶清撒撒娇讨个摸头杀,毕竟阿姐对她的好是真真切切的。
“可、可以了。”宋予然有些别扭的后仰,拉开同沈韵的距离,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她不是不愿靠近沈韵,毕竟好看的小姐姐谁不心动?
宋予然自也不例外,但心动归心动,平时里饱饱眼福让自己心情愉悦就好了,她才不要想不开当真没有分寸的同人家靠那么近。
这原因嘛,宋予然也不知道,可能是害怕靠的太近会有真的喜欢上的时候吧?又可能是害怕自己的喜欢得不到回应吧?
说到底,宋予然是个对感情极度自私的人,她疲于去维系一段得不到回应的关系。
毕竟这一辈子,宋予然只想没心没肺快乐的活着,她宁愿孤身一人,也不要上演一出爱上直女的人间悲剧。
沈韵闻言也收回了手。
宋予然顺势起身,她确是有些醉了,但寒风也带去了不少醉意。!宋予然行于先,待落了地方看向候在上处的沈韵。
沈韵缓步摸着梯子而下,许是早在宋予然上来之前便饮了不少酒的缘故,她的动作有些不稳,碎步在过半时毫无意外的踩空。
宋予然脚下反应快过脑子,一个跨步上前便朝沈韵坠落的方向伸手,但到底是高估了她如今这副身子,瘦胳膊瘦腿的,又哪能抗住一个成年女子从二米高的距离坠下的重量。
果然,电视剧都是骗人的!
这是宋予然被沈韵砸倒在地时脑子里冒出的唯一念头。
“嘶——”
宋予然只觉腰间被石头子儿硌得生疼,不经倒吸了一口冷气,松开了沈韵的细腰,无力的将手摊开。
索性有宋予然这个“肉垫”在下,沈韵倒是没有伤到什么。待她回过神来才忙起身看向宋予然,眸中尽是难言的愧疚,“二小姐可是伤到了?我去唤大夫来。”
宋予然咬了咬牙,咧嘴笑笑,伸手,“不打紧,用不着叫大夫。”
这么晚了挺麻烦的。
沈韵抿了抿唇,低头握住宋予然的手,将人拉了起来。
待站定,宋予然才一手揉着腰一手拍打着棉服上的污渍,直到稍微瞧着不那么灰头土脸了复开口,“好了,回吧回吧,怪晚的了。”
说着,宋予然便拢了拢衣领,将自己裹得严实些。
沈韵闻言复不放心的看了宋予然一阵,见她确实没有什么大碍才终是颔首。
二人并肩而行,宋予然的院子要途经沈韵的院子,遂她也是顺道。二人到了院门口才挥别,待走远了,宋予然面上的表情倏然裂开,一脸痛苦的蹙眉按着腰。
该死!我的腰!痛、痛、痛……死了。
一瘸一拐的浪回自个儿的院前,早便候在门口的辛夷同川柏见宋予然忙提着灯跑了过来。
时下看见辛夷,宋予然就像看到救星一般,抓住一脸怔愕懵逼的辛夷便将全身的劲儿都放在了辛夷背后。
“二小姐您这是……”
“嘘嘘嘘!莫问,快,快先将我带回屋,我要痛死了小辛夷。”宋予然眸中眨着水汽,不等辛夷发问便截住了她的话。
她素来怕疼,刚才已是忍了半路,现下恨不得关上门放声大哭。
“是!”辛夷见势也不再耽搁,忙将人往屋里架,也好在宋予然轻得很,否则光凭辛夷这小丫头怕是都吃力。
“对了川柏,我要沐浴,你去多备些热水。”身上都是污垢,宋予然是如何都睡不下的。
川柏应声退下,再回禀时宋予然已是在椅上坐了约摸半个时辰。屋内烧着碳火,她便褪去了外衣,只着了一件里衣。
腰后那处她已在辛夷的帮助下粗粗看过一眼,虽未伤到经骨,但却是青紫一片,足有半个手掌印大小,稍稍一碰便觉一阵针扎般的疼。
宋予然叹了一口气,原本所剩无几的醉意因着这疼痛也尽数消散。川柏出去后屋内便只余下辛夷一人照料。
待将贴身的里衣也褪去,宋予然才觉松了一口气,接过宋予然递来的衣裳,辛夷只觉眸中一酸,眼泪先一步滚了下来,她哽咽着道,“二小姐您打小便是个身娇肉贵的主儿,又是极怕疼的,如今伤成这般,辛、辛夷瞧着都疼。”
“都,都怪辛夷,若是辛夷那时不先一步离开,二小姐亦,亦不会……”
宋予然跨步坐进浴盆,温热的水刚刚漫及腰时她便咬紧了牙,秀气的眉蹙成了一团,她深吸一口气,闭眼没入水中。
适宜的水温慢慢将紧绷的身体放松,酥酥麻麻的感觉也在腰后扩散。
听得辛夷这话,她抬眸看去,“好了好了,你怎得还哭起鼻子来了?多大了也不知羞我都还没哭呢,你哭啥?再哭可就成小花猫了。”宋予然趴在浴盆边,一脸调笑的盯着正摸泪的辛夷,“事出突然,又是谁能料到的呢?怪不得你,是我让你二人先走的。”
“再说,这么冷,若是染了风寒,我才该怪你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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