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危机

“你别动她!”宋予然黑着脸从地上爬起,“我走便是。”她眼神裹水,转身再次迈步,“我们到底要走去哪里。”
刘虎未答复。直到三人来到那竹屋前,刘虎才再次扬起斧头示意宋予然推门,“你去将那院中的铁锹拿出来。”他脸色一狠,“莫要耍什么花招,不然我现在就要了她的命。”
“我去就是。”宋予然咬牙切齿的推门而入,院中依旧如她们离开前那般,她视线在院里扫了一圈,旋即瞧见了一把铁锹,她迈步将铁锹取回。待她在出院门时刘虎已是带着沈韵爬到了另一方向的半山腰。
宋予然望着那陡峭的山坡认命的拖着铁锹跟了过去。
沈韵依旧被麻绳束缚得无法动弹,刘虎将她就地绑在一棵树前,闻见宋予然的脚步声,他才匆匆拽紧绳子回头。
宋予然紧紧攥着铁锹,二人都已看出刘虎打算作何。
唯恐宋予然偷袭,刘虎再次将斧头架在了沈韵脖下,他随手只想一处空地,“你来挖,快点!”他将斧刃逼近了沈韵几分。
宋予然伸手制止,“别,我挖。”她拖着铁锹开始挖土,汗水渐渐浸湿她的发丝,艳阳将她笼罩得快要窒息,不知挖了多久,宋予然只觉眼前出现重影,她脸颊被晒得通红,体温亦在不断攀升。
沈韵一直注视着宋予然的背影,见她几番要倒转头对刘虎道,“刘虎,你让她歇会儿,她受不住这日头。”她挣扎着,“你放开我,我去挖。”
坐在阴凉处的刘虎不为所动,他只当这是二人耍的小花招。他已经在宋予然那上过一次当了,断没有第二回。
宋予然听到声音晕晕乎乎的回头想要搜寻沈韵的身影,脚下的步子却是一绊彻底栽了地。意识溃散的那刻宋予然只能无力在心中骂娘。
原主这该死的病秧子体质!
“予然!”沈韵惊呼。
刘虎眸色一凌,他握紧斧头走上前,几番踢踹后没见宋予然反应才终是不得不相信这人真的昏死过去。他烦躁的看向还没挖出三分之一的坑,鄙夷道,“真是废物。”他将宋予然拖到了沈韵身旁,将她亦同样用麻绳束缚在树干上。
刘虎拿起铁锹继续着宋予然未完的活。
沈韵尾指动了动,她心疼的勾起宋予然的尾指,二人指尖相握,沈韵掌心捏了捏宋予然掌背,无声的唤着那人。
待将大坑挖完已是又过去半个时辰,宋予然仍旧不见醒。她的体温顺着指尖传达给沈韵,那是从未有过的高温。沈韵心慌不已,刘虎将铁锹一把插在了那堆被挖出的土堆上迈步而来,“莫急,待到了下头你二人再好生叙旧亦不迟。”
他的视线扫过二人紧握的双手上。
沈韵道,“此事与她无关,我可随你处置,但你说过会放了她的!”
“嗯……我适才确实是说过,我亦依言放开她了不是吗?”刘虎松开麻绳将宋予然扛起,“不过我可从未答应你要放过她的。”他咬文嚼字,将人丢进了坑里,“沈韵啊,你要怪就怪自己吧,今日的一切皆是你所造成的,怪不得我,怪不得我!”
他大跨步折返扛起沈韵,“谁让她不识好歹,我分明给过她机会的,是她选错了。你该死,她亦该死!她见过我,已经见过我了,长安城的宋府二小姐,我今日若是放过她,我刘虎便再无活路!”
他再次疯癫起来,一把将沈韵丢进了坑里。
夕阳落下,天彻底黑了。刘虎抽出铁锹往坑底填土,他满脸泥垢,指甲缝里不见丁点儿白。泥土扬天而来砸在了宋予然身上,沈韵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她试图抽动手腕解开绳子,几番无果后不得不将目标转移,坑里渐渐堆起土,一处泥墙上倒插着一块碎石,只是以她的身高还不大够。
沈韵跳动着将落下的土踢到了那碎石下,待脚下堆起一个小坡她才迈步凑近碎石将手中麻绳割断。沈韵解开麻绳将宋予然拉到了角落处,她扫去宋予然脖颈间的泥,“予然,宋予然你醒醒。”
宋予然只觉口干舌燥、周身乏力,她指尖动了动费力的睁开双眸,入目便是沈韵哭红的眉眼,她看清二人时下境况。
她心想:看来我适才昏过去挺久的,竟是连天都黑了。她无力的拾袖抹去沈韵脸庞泪渍。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沈韵咬牙低喃,宋予然的手一顿,她支起身子在沈韵脑门上弹了一下,“都说了不要学曦儿当爱哭鬼。”她说罢便虚弱的滑进了沈韵的怀里,沈韵哽噎着将人抱住。
坑外繁星点点,宋予然倚在沈韵身前抬头望天,不得不说从这个角度望月还是挺美的,若是没有坑外头那仍在哼哧哼哧铲土的颠公就好了。
夜风拂过,宋予然畏寒的抱紧了双臂,沈韵的双手由她的腰间而上环住了她,熟悉的清香将宋予然牢牢包裹,她伸手抱住了沈韵的双手,仰头看向她,“沈韵,我给你讲个笑话好不好?”
沈韵一眨不眨的颔首,“嗯。”
“我想想啊。”宋予然收回视线,“说是有一天呢,蛇、蚂蚁、蜘蛛和蜈蚣四个家伙在家中打叶子戏,几圈下来瓜子磕完了,于是四个家伙就商量让谁去买瓜子。蛇说:我没脚,我不去,让蚂蚁去。蚂蚁说:蜘蛛八只脚,比我多,让蜘蛛去。蜘蛛又说:我的脚再多也没蜈蚣大哥多啊,应该让蜈蚣大哥去。蜈蚣一想确也是这么回事,谁让自己脚多呢?”
“于是蜈蚣就出门去买瓜子,可转眼过去一个时辰三个家伙还没见到蜈蚣回来,蛇跟蚂蚁让蜘蛛出去看看,蜘蛛一出门看见蜈蚣正坐在门口,蜘蛛就很生气,质问蜈蚣:你怎么还没走啊?大家都等着呢!结果你猜蜈蚣怎么说?”
宋予然扯了扯沈韵袖口。
沈韵闻声摇头,“蜈蚣怎么说?”
宋予然咧嘴笑,“蜈蚣听了也十分生气,它说:催什么催!你们再急也等让我把鞋穿好啊!”沈韵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破涕而笑。
宋予然道,“是不是很好笑?”她呆呆望向沈韵笑颜。
沈韵喃喃,“嗯。”
夜风拂过,刘虎抖了抖身子停下手中动作弯腰往下看了一眼,漆黑中只见到两个重叠在角落的人影,他轻嗤一声,只道二人命大。他丢下铁锹转身去树林里捡干柴。
既然人醒了,他再这么填下去也是白废,的亏他多留了个心眼往下头望了一眼。这样的话还不如直接一把火烧了来的快。
几捆干柴落下,二人旋即料到刘虎打算作何,打磨石头的声音一下一下的像是在为二人的生命倒计时。刘虎恼火的丢开石头,时下只后悔未带那火折子。他倏而想起老妪那间竹屋,说不定那里头会有,左右不远。
刘虎起身撒腿就朝那竹屋奔。
打磨声停了下来,周遭一片死寂。宋予然一口道破,“那疯子许是跑到关前辈那屋里寻火折子去了。”
沈韵自也猜到,她们如今已是案板上的鱼,她伸手梳理着宋予然脸庞碎发。宋予然握住她不安乱动的手,“沈韵,你说我们这算不算是合葬了?”她没心没肺的笑出了声,旋即又被漫天的尘土呛到狼狈的干咳。
沈韵轻拍着她的背没有回答。
宋予然咳了几声便垂了眸,“那也是我占便宜了。”她苦笑,伸手将沈韵紧紧抱住,“沈韵,你摘到那草了吗?”宋予然有些后悔当时刘虎让自己将关岱拖到树后时没想起将死面瘫给她的纸包摸回来了。
“嗯。”沈韵伸手要将药草取出,宋予然摇了摇头拉着她的手,“真好,那你现在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了。我想好了,关于你之前说的那个。”
“什么?”沈韵有些未反应过来。
宋予然欠身扑进了她的怀里,伸手揽住了她的脖颈,她将小脸埋在了沈韵的肩上,羞赧的开口,“我想好了,你那时问我救命之恩要如何报答,沈韵,我说以身相许你可接受?”她的心脏猛烈跳动,宋予然今日算是彻底豁出去了,左右都是要嘎了的,她憋了这么久,在死前想随心一回不过分吧?
她就是有点害怕得到沈韵的回答。宋予然抱紧了沈韵,“你不用回答我,这样就很好了。你就当我适才又在胡言了吧!反正我胡说八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她说完林间便猛地传来刘虎凄厉的嚎叫声。
竹屋外,刘虎畏惧的盯着来人,他双腿被细针封住穴位,如今动弹不得。他双眸颤栗,一脸见了鬼的模样指着老妪,“你,你不是瞎子吗?怎么,怎么可能看得到,你别过来,别过来!”
他转身抓地想要逃离,老妪却是淡然自若的迈步行至他身侧踏脚踩在他的背上,力气之大瞬间让刘虎哀嚎求饶。老妪未曾开口,她指尖细针射出,直朝刘虎的脖颈后而去。
针尖刺入穴位,刘虎身子一僵,他两眼一翻口吐白沫瞬间没了意识。
聒噪声终于是消停了,老妪满意的踢开刘虎,月光洒下,再看去时那佝偻着身躯的老人竟是缓缓直起了腰,她一把摘去面上与手上的易容物朝宋予然二人那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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