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非分

“沈韵你绑着我作何!我好难受,我感觉全身上下都有蚂蚁在啃食。”宋予然倒在土墙上,试图用砸墙缓解毒症。沈韵摆正她的脑袋,“二小姐你忍忍,再忍忍,莫要再伤害自己好不好?”
滚烫的泪水坠在了宋予然的手背上,将她一烫,眼前是泣不成声的沈韵,宋予然心尖揪疼,她摇了摇脑袋想要清醒,“沈韵你别哭,别哭了,我听话,我听你的便是。”她伸手扫去她脸颊泪渍,口中呢喃,“我听,我听你……”
她渐渐合上眸,“我还是喜欢你叫我予然。”
沈韵胡乱抹去泪转身挖土,她试图用挖空的土堆起坡度带宋予然离开坑底。生硬的泥石划破了她的掌心,原本纤细白皙的指尖变得颤抖污浊,锋利的石子儿钻入了她的指甲,鲜血混着着泥土凝固,她像是没有痛感般埋头重复刨土的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宋予然才再次被疼醒,鼻下似有液体顺直滑下,她伸手去擦,借着月光方看清那流下的血。她心慌的鼻血抹干净,视线搜寻着沈韵的身影。
“沈韵!”宋予然见此一幕霎时傻住,她也顾不得手还被绑着,上前便推倒了沈韵,她将那人污浊的手捆在了身前肆意咆哮,“沈韵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也模糊了她手下攥住的那双手。
这分明无济于事。
宋予然哭得更凶了,泪水打湿了沈韵衣襟,“我不要你这样,我宁愿死在这坑底也不要……”鼻血滑下,打断了这一切。
血流不止,不论宋予然如何擦都擦不尽。宋予然累了,她放弃挣扎般的将脸埋在了沈韵身前,沈韵同样无能为力,她而今能做的只有紧紧抱着身前人给她温暖。
时间在流逝,坑外的云团挡住月光又飘远,沈韵死气沉沉的看着夜空,一个身影终是闯入了沈韵的视野。
来人佝偻着背,背对月光的面容叫人看不清,但她一开口二人便知晓了来人。
“宋二小姐可还活着?”是那老妪的声音。
宋予然狼狈的捂住鼻子从沈韵怀里起身,“关前辈您没事!”她喜不胜收。
沈韵不打算同关岱废话,她出声便是,“求前辈将彼时那纸包还于在下。”
老妪睨了沈韵一眼,察觉到宋予然毒症已开始,本想耍耍她们的心思也没了,她将兜里陆仁贾给的纸包抛了下去。沈韵抹黑寻了一圈终是捡到了那纸包,她满手是泥,实在不便取药,遂将纸包塞到了宋予然手中。
“二小姐快些服下!”沈韵满目焦急,唯恐宋予然再晚咽一秒便会血尽而亡。
宋予然颔首掀开纸包,其内原本该是混黑的小药丸此刻却成了晶莹的白色药丸。
“前辈,这是?”宋予然抬眸对上关岱,满腹疑问。心道这老妪莫不是将小药丸弄错了,这才不是无名姑娘此前交予她的那粒。
“这自是解药。”关岱无语的哼了一声,“宋二小姐若是闲命长便再等等。”
宋予然一哽,左右她已没什么好惧的了。宋予然扬臂便要将药丸咽下,沈韵却心中不安的握住了她的手。宋予然回了她一个放宽心的笑后才将药丸吞下。
药丸没有任何味道,甚至是一丝苦味都没有。要不是见效快,鼻血莫名其妙的不流了,宋予然定要以为自己真嗝屁了。她伸手测了侧额头的温度,又测了测沈韵的,出奇的不烧了。
意识缓缓清楚,她只觉身体像是被捶打了一番般。宋予然俯身向关岱作揖,“多谢关前辈。此前欺瞒前辈全是予然一人的主意,与沈姑娘无关,前辈若是有怨便尽数朝予然而来,还请关前辈将沈姑娘救上去。”
“二小姐!”沈韵拽了拽宋予然衣摆上前作揖,“关前辈,此前之事同沈韵也脱不了干系,绝非二小姐说的全是她一人之过,前辈若是怪罪便连带沈韵一起。”
宋予然闷闷的拽回沈韵。
关岱冷笑,“既如此那你二人今夜便睡在这坑底吧!左右这宋二小姐一时半儿也死不了了。待明日一早老妇再下山去寻人来救你二人。”她说罢作势要走,“今夜月色极美,正好可供你二人观赏。”
宋予然忙出声唤住她,“前辈且慢!”宋予然望向沈韵,后者会意朝她颔首。
“还有何事?”关岱有些不耐,她没直接射出小针针戳她们就不错了,让她们在这坑底睡一夜都算是少的,若不是因着李钰的关系,像这般坏她规矩之辈过去皆是要被她扎成筛子方能离去的。
关岱觉得自己已是仁至义尽,她难得发一次善心。
“前辈所罚我二人绝无怨言,贸然叫住前辈是因在前辈来之前我二人曾遇见一猎户家的姑娘,她与她阿兄在山中夜猎,我二人虽未见及那姑娘的阿兄,但听那姑娘所言,彼时将我二人带到此地,亦是将前辈弄晕之人被她阿兄擒住。”
“那姑娘离开时说是替我们下山去寻人来搭救,可转眼已是过去许久,予然是怕那姑娘生了不测,更恐那歹人挣脱那姑娘阿兄的束缚去而复返。予然的意思是,前辈能否先将沈姑娘救出,让沈姑娘下山去搬救兵。”
关岱闻声止住步子,她有些意外这两丫头竟会担心那只有一面之缘还将她二人弃之不顾之辈。虽说那人就是自己不错,但关岱可不会戳破。她坏心思的糊弄起二人,“老妇常年独居于这荒山中,从未听闻过何夜猎的兄妹,你二人莫不是撞鬼了?”
宋予然与沈韵对视一眼,后者道,“事关人命,我二人不敢跟前辈玩笑。”
关岱思忖了片刻走远,宋予然一跺脚忙叫住关岱,奈何那老妪却像是聋了一般。
聋!是了,她此前不是说自己耳背来着吗?宋予然止了声,她轻拽沈韵袖口,“沈韵,我怎么觉得关前辈不大对劲?”
沈韵颔首,“确实。二小姐可有想过适才服用的的解药是从何而来?”
宋予然被沈韵这么一提醒瞬间反应过来,她一拍脑袋,“哎呀,忘问了!”距离她们遇上刘虎也不过三个时辰左右,关岱绝无可能再如此短时间内将解药炼成的,何况那最后的一味药草一直都在沈韵身上。
“你是想说关前辈在来之前便遇到过无名姑娘了?”宋予然微怔,前后想想也只有这一个可能。可那面瘫怎又会如此痛快的将解药交出?关岱瞧着可不像是能打得过面瘫的样子,除非……
关岱在隐藏实力。
宋予然后怕的咽口水,要是这般岂非她打一开始便将她二人看破。宋予然只觉头皮发麻,她缩到了沈韵身旁挽住她的臂膀。沈韵噙笑,“沈韵觉得亦不定会是无名姑娘。”她心中想到一个人,若是陆公子的可能性倒是更大些。
不过既然关前辈与之交过手,那就说明刘虎那个威胁已经不足为惧。至于那夜猎的兄妹,罢了,关前辈既不愿透露,她们再想问也是问不出个什么的。
沈韵自然而然的揽住了宋予然,“二小姐可是觉得冷?”
宋予然闻声回神,她心里一慌忙松开了沈韵。可恶啊,被嬴鸠折磨的时候意识不清醒赖着沈韵赖习惯了,时下毒解彻底清醒过来她脸刷的一下便红透了。她拢了拢外衣坐在地上,将脑袋埋在膝盖上,“没,没有。我困了。”
沈韵敛去笑意,劫后余生的欣喜顷刻间荡然无存,她有些失落的坐在了宋予然身旁。二人间隔了足有一尺远,周围安静下来,空寂的山中只余风吹树叶声。宋予然十分破坏气氛的打了一个喷嚏,沈韵哀怨的叹了一口气朝她挪近了些。
“二小姐还是迷迷糊糊的时候可爱些。”她伸手揽住了宋予然,“我有些冷,二小姐可否靠近些?”
“什么?”宋予然没听清她这前半句,只听得她说冷,她认命的抱住了沈韵,心里为自己开脱:她可没有乘机占人便宜!她就是怕沈韵冻着!嗯!绝没有非分之想!呜~好香好软好温暖,姐姐贴贴~
她觉得自己身后要是有尾巴时下定然荡得飞起。
宋予然按捺住嘴角要流下的哈喇子,唾弃自己怎能如此痴女!
沈韵道,“二小姐若是困了便睡吧。”她抬头望月,“离天亮尚早。”
香软在怀,宋予然时下哪还能睡得着,她没心跳过激再昏过去就不错了。她摇了摇头,“我睡不着,沈韵你不困吗?”她拽了拽她的袖口摩擦着她掌心的泥垢。
沈韵望着那双乱动的手出神,“那沈韵给二小姐讲讲过去吧?”
宋予然的动作一顿,她抬眸对上她视线,“这过去可有与原……”
呸!宋予然咬舌,“可有我们初见那时?”她心跳如雷。
沈韵噙笑颔首,她缓了缓徐徐开口,“一切许是要从三年前说起……”
在那场大火还未席卷之前,在爹娘与嫂嫂尚活着时,他们本是再寻常不过的人家。沈父凭借着祖传的手艺让沈家斋在十里八乡渐渐有了名声,循声而来的食客愈发多,沈家斋的生意亦愈发旺。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票票哗啦啦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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