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所为

宋予然抱着沈韵的腰肢摇啊摇,活像一只讨人疼的小狗。
沈韵被她逗笑,她轻推了宋予然一下眼神示意行于身前的二人。宋予然摇头,唇瓣飞速在沈韵脸颊碰了一下,她笑得得意。沈韵脸上一红,她嗔怒的看了宋予然一眼。
陆仁贾悠闲摇扇的手一顿,他清咳一声收回折扇。宋叶清闻声看去,陆仁贾用扇柄拍了拍胸脯示意无事。宋叶清心里说不上来的诡异,她回头看向宋予然与沈韵,怎知这一看,二人的神情是一个比一个耐人寻味。
“怎么了阿姐?”宋予然脸皮厚,她伸手想要揽住宋叶清脖颈转移她的注意,抬起的手停顿了片刻复改为了抱住宋叶清的手臂。
宋叶清收回视线,“无甚。”她拍了拍宋予然的手背,四人已至石亭。宋予然了然的松手退回沈韵身侧。
陆仁贾将尚方剑取下双手递上,“殿下。”
乔简示意亭外小厮打扮之人,少年眼尖的上前接下长剑走远。宋叶清三人俯身见礼,乔简噙笑,“诸位不必见外。路上耽搁,乔某来晚,沈公子时下可还好?”
沈韵道,“阿兄尚好,就是外伤难愈,时下缠了绷带实难落地而行,阿兄特嘱沈韵向公子道谢。”沈韵俯身作跪,“公子恩情,沈韵与阿兄没齿难忘。”
乔简扶起她,“沈姑娘快起。想必经此一遭你兄妹二人亦能摒弃前嫌,如此便是最好。”她笑得有些勉强。
宋叶清直言道,“公子此来可是有要事欲与我等言及?”
宋予然接道,“可是张世昌之事?”那日陆仁贾收到传信后匆匆赶回京城,那之后不久连带着李钰都来了,除了张世昌她们着实想不到还能有什么与之相关的。
沈韵怔神,宋予然走近握住了她的手。
乔简颔首,她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不瞒诸位,乔某此来确涉及张世昌。”她摇头,“那日,玉盒送入慈宁宫后何氏便一纸懿旨抄家张府,张世昌及其家眷发配戍边。”
一切本该由此终结的,怎奈这张世昌之子张士诚反他爹之道而行,不知何时搭上了那大皇子李骁,不,不该是大皇子,该说是当今长公主李玥歌。思及此乔简脸色便是一黑。她虽恼但亦不得不承认张士诚比他老爹有远见卓识。
乔简冷笑,“然其子张士诚却在戍边的路上染上了瘟病,当日便咽了气。”
宋叶清蹙眉,“公子是怀疑那张士诚乃是诈死?”
乔简颔首,“乔某收到其死讯后深觉此事蹊跷,遂遣了暗卫去寻张士诚的尸首。”结果自是未有所得,不然她今日亦不会出现在这处。“乔某是担心,如今这厮投靠了大皇兄党,张士诚的身份及其罪责已被抹去,他卷土重来之时不仅于诸位是一大祸患,于乔某而言更是。”
所谓敌在暗她们在明。
宋予然闻此只觉脑瓜子疼。张世昌落马,昔日在长安城叱咤商会的张府被抄,其间的恩怨皆源于那玉盒,张士诚若是当真诈死,那么归来之时首先要报复的便是宋府与苏嫣。
宋叶清忧心忡忡,乔简所带来的确实算不上好消息。如今嫣儿伤势未愈,她们又都是一群毫无武艺傍身之辈,若是张士诚寻上门可如何是好?何况那《松鹤延年》亦在她东篱下,他若得手,在重振张府一事上便有了机会。
毕竟无人会想要一辈子活在阴暗中。
“事已至此,诸位再劳神亦无益。”乔简道,“无论如何,玉盒之事与张府败落皆由乔某挑起,乔某此来已让暗卫随行,这段时日他们会随乔某一道留下,共护东篱下诸位的安危。”
三人闻声微怔,任谁都没料到乔简竟要留在东篱下!
宋予然瞠目结舌,“那个,恕予然插句嘴,若是冒犯,还望乔公子担待。”
“无妨。”乔简道。
“我是想问,乔公子此番打算留多久?”莫怪她失礼,主要是这李钰到底不会久留于此,若她离开之时那张士诚还未出现那便棘手了,她们须早做打算。实在不行便花些银两雇几个武林高手,这么一想宋予然无比庆幸当日阿姐与韶卿卿从那观主手中不花一分钱占用了这山庄。
东篱下尚未开张,用钱之地着实甚多。
乔简对此亦没有答案,她看向陆仁贾,要说何时离去,那便得待到陆仁贾顺利从江南回此复命。她思忖片刻如实道,“谷雨之前。”这话既是对宋予然三人说的亦是对陆仁贾下达的命令。
这方二月初,离谷雨少说还有一个多月。
三人了然。而今这般亦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但愿那张士诚尽早露出马脚。此间话了众人便迈步朝栈道而行,甫一出栈道一个身影便从林间蹿出落在了乔简身前,那人口罩蒙面一身黑衣,他单膝跪对乔简,拱拳道,“殿下,曹坚之子曹启元一路尾随至此,适才在山脚处已让属下等用药放晕,属下特来禀告,请殿下决断。”
乔简闻声眸子转了转,她对上宋叶清三人,“诸位可知曹启元所来为何?”
宋予然思忖片刻,想起曹坚那混蛋言而无信拿了她秘方又推脱不放人,她便恼火。不过适才曹坚那模样似乎是另有所求,他是想讨什么来着?宋予然不大记得了,当时在气头上,她转向宋叶清,“阿姐,那混官可是同我们又讨了什么?”
宋叶清蹙眉,尽管曹坚彼时之言被赶来的曹启元打断,但她清楚的记得他那未言尽的前半句中提到了宋老……
宋老什么呢?宋叶清眼睑微颤,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宋老爷子。”沈韵道出了那后半句,她目光忧忧的看向宋叶清,“大小姐,沈韵总觉曹坚那未尽的后半句该是同《松鹤延年》有关。”
此话一出众人霎时怔愣,同时亦印证了宋叶清所想。看来非她一人这般以为。能让曹坚临时变卦,还提及到宋天德,所求只怕与当时的苏嫣不会有差。那么他又是从何得知此食谱的呢?答案不言而喻,宋予然掌心冒汗,她支支吾吾的开口,“莫不是那张士诚已寻上了曹坚?”
张世昌的落马绝非偶然,一切皆由李钰推促而成,张士诚再蠢亦明白他炸死之事瞒不过李钰多久,只待暗卫送信而来,那么李钰势必会对宋府众人出手相护。张士诚而今势单力薄,沈览入狱正好给了他一个机会。
宋府他暂且拿捏不了,但曹府背后无人,他想挟持岂非轻而易举!
陆仁贾理清其间关联,他俯身请命,“是属下失职,曹启元此来定是因尾随我等至此,属下这便去将此人处理掉。”
等等等!处理掉是什么鬼!宋予然闻言错愕的看向陆仁贾。心道:不是吧,该不会是我以为的吧?那曹坚尽管言而无信在先,但怎么说也与曹启元无关啊,再而,昨夜还多得他溜进大牢给沈览送药。
宋予然硬着头皮道,“还请殿下三思,曹坚行径虽是不齿,但适才亦只是我等的猜测,曹启元此人虽傲慢,但实在罪不至死,昨夜亦多得他给沈大哥送药,这才……”
“噗嗤——”
她话还未说完乔简便笑出声,陆仁贾更是满脸疑问的盯着宋予然,随后反应过来,他揶揄道,“予然妹子,殿下在你心中莫不是个杀人如麻的恶魔?你陆大哥可没说要杀了他。”他朗声笑着。“那曹启元到底是曹坚之子,末禹县虽偏僻,但曹坚一日头顶乌纱便一日受陛下所用。”
他抹了抹脖颈,“这暗杀官员之罪你陆大哥万万担不起,予然妹子你可莫要胡说啊!”
啊?原来不是她以为的那个意思……
宋予然尴尬的脚趾都要扣出三室一厅。她恨不得当场寻个地洞钻进去,她嘟囔道,“还不都怨陆大哥,说什么不好偏生要说将人处理掉。”
那谁听了不都下意识的以为是要杀人吗?这能怪她嘛!
上一世的她生在法治社会,别说国家领导了,直到死她连她们那个小地方的干部书记啥的都没见到过,而今穿越一趟,对上这手起刀落间便断人生死的大中三殿下,说不发怵那是假的。
这可是真真正正的皇亲国戚!
宋予然翻了一个白眼想要将丢的脸找补回来,“还有,我可没说殿下是什么杀人如麻的恶魔,陆大哥你才莫要胡说!”她朝陆仁贾吐舌,复对上乔简,“殿下,我可没这般想,定是陆大哥一不小心将自己的心声道了出来。”
“予然。”宋叶清无奈,她摇头示意她莫要胡言。
乔简却不是很在意,她朝陆仁贾挑眉,那模样像是在说,“原你心中是这般想本殿下的?”只将陆仁贾唬得有口不能言,他郁闷的在心里画着圈圈。
玩笑过后乔简正色道,“无妨,此事便交由乔某与宋府诸位。陆兄你尚有要事,不可在此多逗留。”她目光灼灼的对上那马车。三人循声看去,陆仁贾会意,既殿下都这般说了,他便好生听令而行便是,他惆怅的告别,“殿下放心,属下定不负所托。”
三人闻言才知晓陆仁贾此番是不随乔简一道留下的,她们心领神会的未多嘴。
乔简点了点头,“陆兄此去定要当心。”她从腰间取下一枚玉佩交给陆仁贾,“到了江南尽快传信于我,那边我已差人安排妥,你将这信物带上,届时便交予小五。陆兄切记,此物断不可落入他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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