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以为陈好来死了，再到后面的周阿姨何永春，他会联想到十一年前的何永林案，没想到他也就这样得过且过了。”肖清诺耸了耸肩。
吴奇：“这个不好说，他也有压力，毕竟十几年前的事，他也无从查起，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么说他查过？”肖清诺眯了眯眼睛。
吴奇摇了摇头，“听说当时审徐慧的时候，他的反应有点过激，那个案子我没有参与，所以不太清楚。”
“没事，走一步看一步，”肖清诺看向吴奇，“你要好好保重自己。”
“嗯，谢谢哥！”吴奇乐得像个孩子。
“你，”肖清诺低下了头，看着杯中还剩接近一半的咖啡，咖啡中能看到自己脸颊的倒影，“有没有考虑过好好开始过日子了？”
吴奇先是一愣，随后像是没听到一样，“啊？哥，你刚才说了什么，我没太听清。”
肖清诺皱了下眉，声音也变得低沉起来，“你知道我什么意思的。”
“哥你说什么呢？”吴奇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和难过，但是脸上仍然带着笑，“我现在不过得挺好的嘛！我就像这样跟着你，没事还能照顾照顾你，唔……虽然你什么也不缺，也不一定需要我的照顾。”
“我……”肖清诺对吴奇的内心情感清清楚楚，虽然他自己也从来没打算好好过日子，像正常人一样结婚生子，这一生恐怕是做不到了。尽管如此，他还是希望吴奇能够有个归宿，能够过一个平凡人的生活。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吴奇想着该怎么找到新话题，突然目光落在了肖清诺的头发上，“哥，你又染头发了？”
肖清诺摸了下头，“嗯。”
吴奇语气中带着一丝责怪，“哥，不能经常染头发，对健康不好，你怎么就不听呢？”
“这不，头发白了许多，没办法嘛！”肖清诺调皮地笑了笑，但是看到吴奇担心的神情，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下次不染了，保证！”
吴奇再次露出了笑容，像是家长对一个调皮的孩子的态度转变，无可奈何却又不得不去关爱。
“对了，”吴奇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什么，“哥，我有个不情之请，帮我查个东西。”
“查什么？”肖清诺有些惊讶，因为吴奇在工作上，正常是不会要他来帮忙的。
“是这样的，我们最近处理了一个金大女大学生失踪案，”吴奇正要往下说案件大体情况，就被肖清诺打断了。
“我知道，听夏助理说了，那遇害的女学生是她师妹。”
“那我就直接说要你帮忙查的了，现在这个女学生的案子已经快结束了，但是在查案子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有问题的组织，叫世纪教育，是一个家教平台，但是没有商事登记。”
“没有商事登记？”肖清诺突然提起了兴趣，“继续说。”
吴奇：“当时从受害人的手机中查到一个所谓的负责人，但是后来发现这个平台压根就找不到根，那个负责人现在也联系不上了。”
肖清诺掐了下眉心，“这样的话，就有点问题了。”
“所以，想利用你的人去查查。”吴奇试探着说，他其实是不好意思麻烦大哥的，但是又觉得这件事很重要，于是就”顶着老脸”来试试。
没想到肖清诺爽快地答应了，“我尽量，像这种的你们走正道查的确有点难度，我来查应该会方便一点。”
吴奇有些激动地点了点头，不过又有点后悔让肖清诺踏进这趟浑水，“哥，你小心一点，要是真有什么就马上停。”
肖清诺轻轻地一笑，“尽管放心好了，用不着我露面，不过能不能查到我不能保证。”
吴奇点了点头。
“不过要是查出了什么，算不算立功了，让你们局里给我发一面锦旗。”肖清诺被自己这句话弄得忍不住开始笑起来，吴奇也被逗得直笑。
抛弃了那些沉重的话题，两人又聊了许多生活趣事。吴奇没什么好说的，每天日复一日地重复着类似的事，不是去案发现场，就是写报告，或者在待在那个能让人折寿几年的审讯室里。肖清诺的生活也相对较为单纯，诗词文章为伴，但是他有个全能的助理，夏莲与除了处理日常的工作事物外，还会跟肖清诺说许多八卦，虽然肖清诺不喜欢听这些，但也不排斥，既然夏助理说了，就当故事听听。现在把这些都说给吴奇听。肖清诺时而会吐槽几句最近合作的老狐狸，吴奇听不懂专业知识，但从肖清诺口中能得知这些老狐狸的狡猾程度。他还会笑着说：“‘姜还是老的辣’这句话在大哥这就不起作用。”他很清楚地知道大哥打磨到现在的顶尖程度，除了过人的智力和毅力，还有常人没有的狠心。
“时间不早了，该走了。”肖清诺缓缓道来。
吴奇看了下手表，不知不觉中过了两个多小时，吴奇依依不舍地道：“的确该走了。”他跟肖清诺在一起，多久都不嫌长，无奈幸福的时刻总是很短。
“哥，我送你。”吴奇看到肖清诺没开车。
“不用了，我坐公交就行，方便。”肖清诺倒不是不愿意，只是干什么事都想尽可能地少留下点痕迹。
“那行，有事记得跟我说，天冷多穿点衣服，晚上盖好被子，不要吃冷的……”吴奇自然是明白的，送肖清诺走到公交站台，叮嘱了几句，但总觉得还有很多要叮嘱的话没说完，直到肖清诺上了车。他的目光不得不离开车上的那个人，心里空落落地进了自己的车，开车离开。
两人分别后，吴奇一边失落，一边回想起肖清诺又觉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轻快感，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今晚一定会做个好梦。不过话说回来，倒是要感谢叶离的疯狂举动，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大哥。
肖清诺回到那个一贫如洗的家，不知情的人来看，恐怕削了脑袋也想不到这是肖氏集团总裁住的地方，家徒四壁、青灯壁冷，除了必要的生活用品和家具，其他装饰物只有一个书架，上面摆满了书。
肖清诺给备注叫老伯的人发了条信息：“老伯，帮我查个东西，世纪教育。”
几分钟后，对面的老伯回了信息：“没问题。少爷什么时候要？”
肖清诺：“不急，您慢慢查，多谢！（哎呀，您老就不要喊我少爷啦！）”
老伯发了个微笑的表情，聊天结束，短暂清晰明了。
现在把吴奇交代的事托付给信任的人之后，肖清诺在想另一件事，那就是叶离杀了何永春。前几天见到何永春的时候，那家伙愣是没认出来他，不过按那家伙没心没肺的性格，不记得他也在情理之中。但是想着想着，就不由地感叹起世间无常。前段时间周阿姨还是好好的，之后突然就没了，尽管他对这早有心理准备，但真到那一天来临时，还是会难过；再看何永春，几天前还是活蹦乱跳的，之后竟是被叶离杀死的。世间万物都实在太过无常。
何永春在松竹苑？至于叶离怎么找到他的，肖清诺一点都不好奇，他知道叶离自有自己的办法。不过，何永春为什么会在松竹苑？这就很吸引人了。
“莲与，查一下松竹苑纸上这个位置对应的楼房的主人。”肖清诺给夏助理发了条信息，并且把吴奇给他的图纸拍成照片发了过去。
夏莲与立刻回复：“好的！”
一般肖清诺让夏助理去查什么东西，她很识趣地只接受命令，不会过问为什么。这也是肖清诺比较看中她的其中一个原因。
占肖清诺更多思想的是在何永春尸体被发现后该怎么处理，准确的说是怎么做才让别人完全不会查到叶离头上。何永春的尸体不可能永远不被发现，说不定明天房子的主人去看就发现了，当然最好不要这么快就被发现，但是这种概率事件，谁说得准呢？
想到这里，肖清诺觉得刻不容缓，又给夏助理发了条信息：“尽快查，越快越好！”
夏莲与应了一声，不过她有点好奇，什么事这么急呢？他以前让查什么都是没有时间限制的。不能问，自己猜又猜不出个所以然来，夏助理十分无奈、十分“痛苦”。
该查的事都交代下去后，肖清诺躺在床上，他不是低头族，除了必要的通讯，他基本不看手机。他现在拿着那部非工作手机，看着一张画质极差的照片，是周阿姨、叶离和他，三个人的合影。
“周阿姨已经不在了，不知道你现在长成什么样子了，头发变黑了没？”肖清诺对着照片中的叶离说道，“吴奇倒是能给我你的照片，但是我不想看，万一你的样子变得我不都不认识了，那该多伤心，要是你不记得我了，那就更伤心了。唉，听说你有男朋友了，也好，多个人照顾你……”
说着说着，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夜里做了一个梦，一个孤儿院里，所有的人都一如既往，但是不在原来的那个地方，突然间整栋楼倒了，他在门外亲眼目睹了楼房倒塌的整个过程，看着叶离、周阿姨，还有其他人都被压在废墟之下，哭喊着，挣扎着……可他动不了，伸手去拉叶离，但仿佛被一股力量往后拉一样，怎么都碰不到叶离，“哥哥，救我……”叶离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小离……”他拼命地向前，突然，前方不知哪来的玻璃碎了，声音巨响，与此同时，周围变得全黑，伸手不见五指，哭喊声完全消失，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