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白大褂的叶离走了进来，一身白色显得手中的血笑脸更加的鲜红：“张副，这玩意是蛇血，土公蛇。”
张坤下意识抽了张纸巾狠狠地擦了几下自己的双手，“天呐！剧毒。”
叶离看了他一眼，“没事，蛇又没咬你。”
陆鸣：“杨景说进她办公室的蛇很小是吗？”
张坤点了点头：“对，跟她椅子的颜色接近。她椅子是棕褐色的。”
说完就被自己的话提醒了一下，“该不会，这就是进她办公室的那条蛇吧？”
陆鸣：“天下土公蛇多了去了，就算是同一条也没证据。”
叶离：“张副，你从哪搞的这东西？怪渗人的。”
张坤邪恶地一笑：“害怕了吧！从金大搞来的，有人要杀宋玉琦班主任。”
陆鸣一阵嘲讽道：“人家天天解剖过多少尸体，见过多少血，还怕这个。”
叶离微微偏头，朝陆鸣一笑：“是呢，不怕血，主要是这个笑脸。”
张坤就看两个充满爱的眼神，撇了撇嘴。
“活干完了，我先回去忙其他的了，张副。”叶离临走时调皮地回头看了眼陆鸣。当然陆鸣也是看着她的。
其实叶离是有一些为了试探陆鸣看她的眼神有没有不对劲。
张坤脸上大写了两个字：服气。
“老陆，咱现在又得忙喽，别人元旦都放假了，咱估计要在同这些案子跨年了。唉！”张坤叹了一口很长很长的气。
陆鸣也有些疲惫了，尤其是在被李局打压了之后，他还做不到“至人无己”，“又不是第一次了，早该习惯了。”
张坤突然皱起眉头，走到陆鸣身旁，压低了声音道：“我忽然想起来杨景在局里可能也不太安全。”说着，食指指了指上面。
陆鸣顿时恍然大悟，“是啊，怎么把这忘了。她这个我不好插手，就交给你了，你要确保她的安全。”
张坤虽然知道陆鸣的不便之处，但还是忍不住念叨了一句，“难事。”
陆鸣轻拍了他的后背，“我也没闲着，何永春这件事也不容易……”
张坤：“你在松竹苑发现了什么没？”
陆鸣得意地一笑，“当然，你走之后，我在那里发现了一张百元钞票，在一床棉被下。”
张坤揉了揉眼睛，“那地方怎么会有被子，更怎么可能有钱？”
陆鸣：“被子，可能是何永春在那住的，至于钱，怎么会只有一张呢？”
张坤：“你的意思是一张少了？”
陆鸣：“这张钱是何永春的吗？如果是，他留这一张是有什么意义？还是他忘了花？还是，原本不止一张，其余的被人拿走了，这张在棉被下面，没看见？”
张坤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小姚走路向来是轻飘飘的、无声无息的，这时他就不为人所发现地走了进来，张坤一回头，两人撞个正着。
“小姚你是要吓死我！”张坤一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仿佛看到了鬼一般地表情。
“张副，对不住。”小姚无奈地道。他自己也没办法，他也刻意地加重了脚步，无奈还是没声音。
陆鸣：“小姚，有结果了？”
小姚迟缓地点了点头。他说话也是柔柔弱弱的，但是普通话很标准，不存在别人听不懂的情况。“从提取的脚印分析，脚印是36码的大小，身高165到170之间，体重是55千克到65千克。易拉罐是只有何永春的指纹，钱接触到的人太多了，查不出来。”
陆鸣：“嗯，辛苦你了。”
“老大客气了。”说完小姚便走了。
张坤：“这信息有跟没一样，这样体型的女性多了去了。”
陆鸣：“不还有个信息嘛，程序员。”
张坤苦笑了一声，“程序员又不是什么稀有的职业。”
陆鸣暗暗地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先查着。”
介于王惊雷要盯着杨景，陆鸣就把找人的活交给了吴奇。
吴奇又喜又悲，喜的是他们已经查错了方向，悲的是既然活到了他手上，他就得干，可这并不是个小工程。不过转念一想，既然不是个小工程，就慢慢地找，能拖一刻是一刻。
之后，吴奇便和身边的兄弟陷入了不见天日的找人工作。
陆鸣又去调了监控，想看看那辆神秘的小轿车会不会再回来，然而无果。
当天审讯何永春的时候，陆鸣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会为何永春的死而忙得焦头烂额。
谁能想到以后会发生什么？
除了陆鸣手上的何永春，张坤那边的杨景，也着实麻烦。
杨景没有任何有效的证据证明自己的人身安全受到侵害，没办法申请保护。她尚未结婚，一个人住，回家是肯定不敢的，现在班也不敢去上。可也总不能一直在市局住着直到案子水落石出。况且这案子也不会太轻易就破了。
经过几人商讨之下，张坤只好舍命陪君子，离开自己温暖而破旧的小窝，搬去杨景清冷却豪华的房子。可怜的王惊雷硬生生地被拽了去。
张坤一进门，不知是发自内心还是处于客套，夸赞了几句，“看杨老师这房子，可以看出杨老师真是年轻有为。”
杨景现在的精神状态好了许多，“这房子是二手的，要不了多少钱，我也工作十来年了，工资少得可怜，但是做科研能拿到不少钱。”
王惊雷瘪了瘪嘴，“那也得做出成果才行呀？”
杨景坦然地一笑，并不否认。
张坤坏笑道：“杨老师，就不怕引狼入室？”
王惊雷：“……”
杨景为他们整理好了房间，避而不答，指了指房间里的一张床，“就委屈二位挤一挤了。”
张坤感到有些尴尬，本想调节气氛，没想到又给自己挖了个坑，“冒昧的问一句，杨老师为何至今还是单身呢？”
王惊雷胳臂肘狠狠地拐了张坤一下，张坤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出言不逊。
没想到杨景居然回答了：“张警官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也不怕什么家丑不可外扬，以前谈过一个男朋友，但是他吸毒了，后来死了。而我现在一个人过也挺好的，手头不算富裕，倒也还过得去，何必再去找个人，找份负担呢？”
张坤和王惊雷沉默了。
原来孤傲的外表之下藏着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可能任何孤傲的外表，都是有迹可循的吧！
“至于张警官刚才问的玩笑话，我只能说，我相信你们这些穿着警服的人。”杨景稍稍整理了下头发，浅浅地一笑，还能看出第一次见面时的气质，“早点休息吧，你们这工作很不容易。”
张坤和王惊雷相互嫌弃地挤在一张小床上。
张坤：“你小子八辈子修来的服气，大爷我除了小时候跟我爹睡过一张床，还没跟其他男性挤过一张床。”
王惊雷不屑地道：“我跟我家老头子都没睡过呢。”
嫌弃归嫌弃，两人还是聊了不少事，从小时候玩的泥巴，到大学里追过的女孩……
半夜。
“别挤拽我被子……”
“手拿开！”
杨景的睡眠很浅，被隔壁的呼噜声和梦话弄醒了，倒也不生气，反倒是觉得很轻松很安全。
次日，张坤便衣去了趟金大。张坤本就比较年轻，跟普通学生没什么两样。看似漫不经心地晃悠到了杨景办公室附近，门窗紧闭。又向隔壁的老师问了下：“杨老师去哪了？”隔壁老师的回答是：杨老师好像生病请假了。
双手插着大衣口袋，走向门前的保安。
张坤面善，再轻轻一笑，就很讨人喜欢，尤其讨中老年大叔大妈的喜欢，跟陆鸣完全相反。“大叔，我看这地方草木长得挺旺盛，会不会有蛇虫什么的啊？”
那位保安四处看了看，朝张坤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点。张坤意会，上前走了两步，身体稍微前倾。
大叔像是说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一样，“前几天，就那个女老师办公室进了条土公蛇，这么长，把那女老师吓得不轻。”
张坤：“这蛇怎么就爬进去了呢？”
保安大叔：“可能这窗子没关好，爬进去了吧。不过这大冬天的，怎么会有蛇呢？”
张坤像是听了什么大秘密似的故作惊讶，“谁知道呢，真可怕，大叔你可得留心了。”
保安大叔欣慰地一笑，“谢谢小伙子，不过我们农村人见得多了，不怕蛇。”
“这样啊，那我可得佩服大叔了。”张坤眼睛四处扫描，看到走廊尽头的监控，便努了努嘴，“大叔，这监控能拍到哪？”
大叔：“这玩意只能照个走廊，还时好时坏。”
张坤故作玄虚地“哦”了一声，然后像是未经思考脱口而出地道：“那能在哪调出来看呢？”
大叔向上指了指，“三楼的监控室就能看，不过一般人不让进。哎，小伙子，你问这干嘛？”
张坤：“没事，就随口一问，以前听说监控里能看到些不干净的东西。”
大叔瞪大了眼睛：“小伙子你快别说了。”
“大叔，逗你的呢，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张坤朝大叔摆了摆手，心想：这大叔挺有趣。
绕过保安大叔的视线，上了三楼。
又是一个尽头，上面的门牌写着三个大字——“监控室”。
门是掩着的，张坤直接推门而入，里面的工作人员还没反应过来，张坤就已经拿出了自己的证件，稳稳地悬在空中与几人视线齐平的位置处。“警察办案，还望诸位配合。”
几人相互看了几眼，有些不知所措。其中一个说了话：“应该的应该的，警察同志需要我们做什么？”
张坤冷冰冰地道：“把这栋楼的监控调出来，近五天的。”
刚才说话的那个人：“整栋楼吗？”
张坤：“嗯，每个楼层分开。”
“好。”
说完，几人就敲起了手上的键盘，不久就出了结果。
“警察同志，调出来了。”
张坤从口袋摸出一个U盘递了过去：“好，还麻烦拷给我。”
那人接过U盘，很快就还给了张坤，“好了。”
“谢谢。”张坤出门前突然回过头，冰冷的脸上的肌肉没有丝毫放松，“案件部分，还望保密。”
“一定一定。”
出了门，张坤如释重负，心想：真不知道陆鸣以前天天面瘫是怎么做到的。
但是突然想到遗漏了一个地方——杨景听见朱俊峰对话的地方。不过杨景本人不来，金大这么大的面积，光靠嘴巴描述也是找不到的。这样一想，就安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