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步子尽力显得平常,目光直视前方,看都不敢看秦晴,就怕被秦晴瞧见点什么。只是少女没想到,秦晴已经快步跟上,直到少女的手被一阵温暖覆盖,少女心中一跳,顿在了原地。
“小薇,我们聊聊好吗?我不想你把我当外人,你要是有什么不开心或者烦恼的事,都可以跟我说。”秦晴看着少女的背影,虽然少女的手腕已经被自己拉住,但她依旧不曾回头,秦晴的眉头蹙了蹙,正要上前面对少女,少女却开了口。
“不是,秦老师,我从来没有这样想,你不是外人,我,我只是……”谷妤薇低头,将被秦晴拉住的那只手的手指紧紧的藏在了掌心,轻轻的咬着唇。
“只是什么?”秦晴心中担心,也不再等,握着谷妤薇的手就走到了少女的眼前,少女感受到秦晴的脚步,下意识的转头,将微肿的脸颊偏开。谷妤薇的动作反倒引起了秦晴的注意,秦晴蹙眉松开少女的手,伸手捧着谷妤薇的脸转向了自己,到口的一句话却止了下来,“小薇,在躲……”
“这是怎么回事?”秦晴看着少女微肿的脸颊,眉头紧蹙,眼中心疼,秦晴伸手轻轻抚摸了下少女的脸颊,少女伸手抓住了秦晴的手腕,却没想到指甲的裂口直直落在了秦晴的眼底,秦晴觉得眼前发虚,握着少女就拉到了沙发上,将少女按在沙发上,转身取来医药箱。
谷妤薇看着秦晴一言不发的模样,心脏紧张的跳着,她知道秦晴生气了。
秦晴紧紧的抿着唇,将谷妤薇指甲上已经看不到好的创口贴轻轻的撕下,涂上药后才换上干净的创口贴。等将十指的伤口处理完,秦晴才将目光抬起,对上了谷妤薇的脸颊,秦晴的目光澄澈认真,视线却从未再与谷妤薇对上过。
谷妤薇觉得心口闷闷的,堵得慌。少女委屈巴巴的伸手拉了拉秦晴的衣角,想要秦晴别不理自己。秦晴上药的动作顿了一下,很快恢复如常,却还是没有看少女。
“秦老师,你别生气了,我错了。”谷妤薇看着秦晴的眼睛,从未有过的委屈。她不知道要怎么哄秦晴,又怕秦晴永远不理自己。“秦老师……”谷妤薇见秦晴还是没有反应,又拉了拉她的衣角,那模样,活像一只等主人爱抚的小狗。
直到脸颊的药涂好,秦晴才迎着谷妤薇的目光对了上去,谷妤薇却瞬间愣了神,心跳得更快,原本不疼了的脸好像又疼得发烧。谷妤薇连忙将目光低下,“秦老师,我,我是不想让你担心……”少女低声的说着。
“那就准备让我生气?”秦晴没好气的看着谷妤薇,心叹:这人,光会在意自己担心了,都不知道疼的吗?伤口都裂开流血了。秦晴想到谷妤薇的伤,心到底是软了几分,“疼不疼?”
少女听到秦晴软下的语气,瞬间喜上眉梢,连忙笑着摇头,“不疼,一定都不疼。”
秦晴叹了一口气,将谷妤薇揽进了怀里,“傻。”少女唇角的笑意更浓,只要是怀里这人,那就算是什么伤,谷妤薇都觉得,一定都不会疼了。“小薇……”秦晴欲言又止,想到谷妤薇脸上的伤,却又不知该不该开口,她多少是猜到那个女人和谷妤薇的关系了,只是,她在犹豫,这件事,小薇如果不想跟自己谈,那她就不问。
谷妤薇自然听出了秦晴口中的欲言又止,知道秦晴在担心自己,也觉得自己和杨倩雯的关系没必要瞒着秦晴,于是松开了秦晴的怀,“那个女人,生了我。”
少女抿紧了唇,到底是无法将“妈”这个字说出口。杨倩雯生了她是不假,但她却从未对自己尽过母亲的责任,她将自己抛下,抛在了那个黑暗里,这么多年了,却连一眼都不曾舍得,她将自己忘得干净,更让陆姨永远的离开了,她恨这个女人,恨这个和自己有着血缘关系却如此狠心的女人。
秦晴知道谷妤薇心中所想,伸手摸着少女的头,给着少女无声的温暖。
少女说:“秦老师,我恨她,她虽然生了我,但这么多年来却从来没有想起过我。她今天来找我,我对她说了很不好的话,所以她打了我。这样也好,以后,就不会再见了。秦老师,你会不要我吗?你不要不要我好不好?”
我,只有你了。
秦晴将少女再次揽入了怀,却没有给少女想要的答案,“小薇还有我,还有秦老师。”秦晴忍着发酸的眼睛,到底是没再说话。
少女没有多想,紧紧的抱住了秦晴,就好像抱住了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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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媛霜的事在一中激起了不小的浪花,那之后,原本不止不许男女学生早恋的校规不知道什么时候加上了一条:正确对待和同性同学间的关系。孟媛霜没再去学校,她让杨倩雯给自己办了留学,这个地方,她不想再待了。
这里的一切,都随风吹去了,随她的泪流去了。她本该恨谷妤薇的,却发现自己恨不起来。
谷妤薇因为秦故枫的原因请了一周的假在家休息。在假期的最后一天,谷妤薇如往常一样坐在沙发上看复习资料,秦晴的伤不重,已经可以回学校上课了。
客厅的电话突然响起,打乱了少女的沉思,谷妤薇放下手中的书,起身接过电话,电话中却传来了让谷妤薇永远都忘不了声音,那个声音说,“你想知道姐姐的秘密吗?她一直瞒着你的,嘻嘻嘻,你想知道,想知道就一个人过来,一个人过来,不许告诉任何人。想好了,可别后悔,你知道端午那两天姐姐是在干嘛,在哪里吗?姐姐是不是没有告诉过你,是不是,我知道哦,我都知道嘻嘻嘻……”
电话里是秦故枫阴森的笑。
谷妤薇的目光沉了下来,思绪拉回了到端午那两天,她记得,那两天的秦晴总是不知道出神的在想什么,有两天早上自己起来时,家里已经没有秦晴的人影,她没跟自己说过。直到秦故枫提起,谷妤薇这才想起那天自己问秦晴会不会不要她的话,不知为何,谷妤薇心底是不相信秦故枫这疯子,但涉及秦晴,她又不得不多留一份心思。
秦晴不想告诉谷妤薇的事,就算是她问,秦晴都不会说。
少女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去哪找你。”
“嘻嘻嘻嘻嘻……”秦故枫得到答案,笑得愈发恐怖,很快便给谷妤薇报了一个地址,似乎早就料到谷妤薇一定会问自己。“一个人哦,不许告诉任何人,不然,不然你就永远别想知道,别想知道姐姐到底藏了什么事不想让你知道。”
电话那头随即挂了线。少女放下手中的电话,起身出了门,少女并没有直接去秦故枫给了地址,她先去了一趟便利店,买了一把小巧的刀。少女将小刀藏在自己的外套里面,根据秦故枫给的地址找了过去。
那是临近临祈河的一处农家小屋,屋檐很破,显然早就没人居住过,屋外不远处停着那辆货车,货车上的痕迹早已被清理干净,秦故枫会在这里,不过是为了躲避警方。秦故枫看到谷妤薇的那刻,嘴角是挂着笑的,那笑深入灵魂,十分瘆人。
秦故枫将少女请进了小屋,小屋很黑,只有悬于房梁上的一盏灯,灯枯黄不堪,就和现在秦故枫的脸色无样。秦故枫的伤还没全好,虽没伤到肾肺,但也没那么快好。秦故枫注意到少女的警惕,笑着没有说话。
少女坐在了木凳上,秦故枫弯着腰走到炉子前坐下,男人将火钳从火炭中取了起来,掀开衣角,谷妤薇可以清楚看到那伤口上不忍直视的烫痕,男人没有避开少女,直接将火钳落下,直到有些裂开的伤口再次被烫上,传来阵阵烤肉味,男人才“嘶拉”着嘴将火钳丢进了炉子里。
“你下手真狠。”男人抬眸对上谷妤薇,这才开口说出第一句话,“是我小看你了,警察现在到处都在找我,嘻嘻嘻,你敢一个人来,我倒是没想到。不过看起来,你对姐姐,真的很不一样。嘻嘻嘻……”秦故枫低低的笑着,笑声回荡在小屋内,直叫谷妤薇心烦。
“废话少说,你到底知道什么?”少女不耐烦的瞪着秦故枫。
秦故枫从木凳上站起来,走近少女,少女戒备的从木凳上站了起来,眸子静静的盯着男人的一举一动。秦故枫在离谷妤薇一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如果我告诉你,姐姐她陪不了多久了,你会怎么办?嘻嘻嘻……”秦故枫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揉捏着,男人的脸开始扭曲。
“你再说一句,我就杀了你。”谷妤薇目光一沉,掏出外套里的小刀对上男人的脖子。秦故枫看着锋利的刀口,“杀了我,杀了我啊!杀了我,你就能进监狱了,你就不能陪姐姐了,嘻嘻嘻……”秦故枫近乎癫狂。
谷妤薇闻言,以为秦故枫还打算伤害秦晴,眸子瞬间冰冷,刀口近了一步,也在秦故枫的脖颈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口子,血珠从口子里渗了出来,很快染上了刀口。“别以为我不敢。”少女咬牙切齿的说着。
她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