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星鸢问：“她说的可是真的？”
少年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程施施却是越哭越凶，打着嗝停不下来。
闻星鸢轻轻拍着程施施后背，眼神不善。
少年当即被吓坏了，喊了一声“对不起”就跑了。
程施施瞥了少年的背影，心中冷笑，真当她是五岁小孩？
闻星鸢担心程施施回去又会滚下去，便提前在坡上等着，等了许久不见人影，过来一看，就看到程施施被欺负。
她问程施施：“以前很多人这样欺负你？”
程施施摇头，搓着手说：“阿姐在不会有人欺负我。”
程笙芸对程施施这唯一个妹妹可是疼得很，怎么会让人欺负她。
见她两手空空，闻星鸢道：“需要什么和我说，我给你添置。”
程施施点头，手上粘糊糊的，忍不住去碰，被闻星鸢一把拉住。
“别动。”
闻星鸢也是无奈，短短一个时辰，身上的伤添了又添。
把人带了回去，给她准备了热水，“洗干净。”
闻星鸢没在外面等着，想去找师姐要两套小孩子可以穿的衣裳，路过梁元涯屋子，却见有弟子抱着一堆衣裳。
她顿了一下，瞧着那粉粉的小衣裳，正好适合小姑娘穿。
她敲门，得了梁元涯应允，她进去喊道：“师兄。”
梁元涯看到是平日不爱走动的闻星鸢，愣了一下问：“师妹有何事？”
“师兄门口那些衣裳是为谁准备的，可否拿两件给我？”
“我今日收了个弟子，是给她准备的，”梁元涯奇怪问，“你要衣裳做什么？”
闻星鸢解释：“有个小家伙掉进了我居所，衣裳坏了，正想找师姐借两件，在师兄这看到有衣裳，想着能不能……”
梁元涯明白，他说：“你挑去，师妹可不会舍得把东西给你。”
闻星鸢浅笑谢过，拿了衣裳就回去。
程施施裹着白布，听到声音，探出个脑袋。
闻星鸢把她推进屋里，将手中衣裳送到她手上，“换上再出来。”
程施施乖巧进去穿衣，穿了半天，不自在看着乱七八糟的带子，不明白系在哪里的。
最后垂头丧气开门，求助看着闻星鸢。
闻星鸢没发现哪里不对劲，只当是她姐姐疼爱她，平日会帮她穿衣。
程施施看见她无奈的神情，小声解释：“我会穿，但这种不会。”
衣裳整理好，闻星鸢说：“这衣裳确实复杂了些。”
层层叠叠的纱，虽穿时比较麻烦，但却很好看。
小姑娘洗完后白白净净的，如今粉嫩的衣裳衬得她十分讨喜，像天上来的小仙女。
闻星鸢心中奇怪，师兄为何要给他弟子装备这些衣裳，这并不适合平日修炼。
程施施乖乖站着，其实心里有些纠结。
那长老和她说宗主要收她做弟子，也不知道没见到她会不会动怒。
虽说后面的闻星鸢是逆天，但如今她和她一样只是个炮灰。
若是被宗主发现她没去找他，反而找了闻星鸢，会不会连着闻星鸢一起罚？
看这本小说时，程施施还不到十岁，当时也看得匆忙，只记得大概剧情，并不记得其中的人物关系。
是以，她还不知闻星鸢和宗主关系如何。
她思来想去，决定暂时不让宗主知道闻星鸢的喝她的关系，以免闻星鸢被罚了之后会远离她。
程施施拉了拉闻星鸢手，“谢谢你给我衣服，我在这里还是太麻烦你了。”
听她有要走的意思，闻星鸢下意识皱眉。
“我会照顾好自己，明天这个时候我再来找你。”
闻星鸢见她如此有主见，也不拦着她，只是说：“有需要帮助，随时来找我。”
她虽本事不大，护着一个小姑娘还是能的。
程施施抿唇，不舍抱着她，之后吸了口气告别。
是养姐的味道。
回去之前，程施施换了衣服，这个时候可不能出幺蛾子。
若是看到她穿着新衣裳，一定会有人起疑心。
程施施刚回去，就见到长老焦虑在门口徘徊。
长老正想着要怎么和梁元涯交代，一回身就看到程施施站在他身后，脸上都是伤。
他惊讶问：“你去哪里了？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这长老平时主要管管碧云仙门的外门弟子，对程施施并不了解，也不知道程笙芸的事。
毕竟杂役弟子多一个少一个没人会注意到，他只当程施施是独自一人来的碧云仙。
程施施说：“不小心摔了。”
其实是故意摔的，这样才能抱大腿。
长老叹气，听说宗主为这个小姑娘准备了很多漂亮衣裳，看样子颇为用心。
他可不能让人出事，梁元涯生气可不是说着玩的。
“走吧，时间不早了，宗主该等急了。”
程施施点头，随着长老去见梁元涯。
梁元涯门口还站着两个拿着衣裳的弟子，听到声音，悄悄瞥了她一眼。
程施施看到其中一个有些眼熟，但记不起是谁。
林三却是一惊，猛地低头躲着程施施视线。
程施施还想细看，门却开了。
梁元涯见程施施脸上的伤，身上的旧衣沾满了泥土，微不可查眯眼，问：“怎的如今才来？”
程施施在看到梁元涯就是那个和她搭话的人时，直接愣住了。
原来不是无缘无故看上她，早知当初就老老实实站在人群里，不该贪图安静擅自躲柱子后。
梁元涯说：“先去换。”
程施施被长老带走，回来时恰好看到林三在和梁元涯告密。
听他说完，梁元涯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知道了。
他抬头，朝程施施招手，之后让长老有什么做什么去。
梁元涯看着程施施，缓缓问：“程笙芸出卖仙门的事，你可有参与？”
程施施猜到了林三和梁元涯说了什么，被梁元涯一问，当即就不乐意了。
听到他污蔑程笙芸，程施施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控制不住情绪，这具身体就表现出了厌恶，生气瞪着梁元涯。
林三窃喜，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程施施和梁元涯关系变好，程施施一定会报复他。
程施施瞪了人，才想起梁元涯是什么人，可想要反悔已经来不及了，梁元涯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看不到。
她干脆也不管了，瞪着梁元涯，瘪嘴说：“你觉得是了，为什么还要问我？反正我也无依无靠，要杀要剐还不是你们一句话的事。”
这话可算的上是冒犯了，梁元涯不说话，静静盯着她看。
程施施皱眉，大声说：“既然说我阿姐是坏人，那就拿出证据，平白无故害了我阿姐……”
说着说着，她哽咽了起来，抹了眼泪说不下去了。
她是想装可怜，可如今也哭的真情实感，大概是受原主残存的意识影响。
林三激动，等着梁元涯教训口出狂言的程施施。
梁元涯眯眼，威压铺天盖地压来，程施施年纪小，只觉喉间一甜。
失算了，程施施想着，早知道就警惕一些，怎么就受了原主的影响，这个世界可没有人会无条件护着她。
她胡思乱想，腰却挺得直直的。
哪知梁元涯不怒反笑，习惯了严肃的表情，此时笑起来有几分别扭。
程施施顿住，心里直打鼓，莫不是想到什么方法要折磨她了？
梁元涯说：“年纪不大，胆量倒是不小。”
说话的同时，威压撤去，程施施松了口气。
梁元涯赏识看她，把程施施看得莫名其妙。
她问：“你不生气？”
梁元涯没回答她这话，只是拿出一个小荷包，抬手示意程施施过去。
程施施眨了眨眼，方才被梁元涯压了一下，差点疼得喊出声，忍是忍住了，眼眶里的生理泪水却还是不受控制。
湿漉漉的眸子，像是碎了漫天星。
梁元涯有些心虚，他多年不接触凡人，没有分寸，差点就把他新收的弟子害死。
他亲自上前，把荷包递到程施施面前。
程施施接过，顺着阶梯下了，轻声道：“谢谢。”
“有需要的自己去买，”梁元涯背手，“若是想修炼，可到我书房找合适的秘籍。”
收程施施为徒不过是一时兴起，梁元涯并没有想过要她有多厉害。
这些话，也是说个客套。
程施施眸子亮晶晶的，装傻说：“施施等会儿去可以么？”
梁元涯愣住，话说出去了，哪有收回的道理，只能点头，应允了等会儿让她去他书房。
程施施笑弯了眼，水灵灵的小模样，十分讨喜。
梁元涯见没事了，正准备回去，程施施快步上前，挡住了他的路。
走得太快，不适感涌上来，她忍着眩晕感，飞速说：“我还有事要和你说。”
一口一个你，梁元涯奇怪她看着挺机灵，怎么说话如此不中听？
不过梁元涯不想纠正程施施，他颔首，示意她说。
“我阿姐的事，宗主没有要问的了？”
程施施不想日后还被揪着这事不放。
“没。”
程施施转了转眼珠子，又说：“既然宗主没话说了，那我有话要说。”
她往旁边走了一步，看着身体僵硬的林三，抬眼问梁元涯：“宗主，夺舍是什么呢？”
梁元涯皱眉问：“你从哪听说这词？”
程施施无辜继续问：“夺舍不是好词么？”
梁元涯点头：“不是。”
“这样子啊……”程施施失望嘀咕，“施施还以为是很厉害、很好的东西，既然不是好东西，那施施不要了。”
程施施的话一字不落进了梁元涯耳里，他严肃问：“你不要了？你都知道些什么？”
程施施缩了缩脖子，怯怯看着梁元涯，支吾着说：“他们说我被夺舍了。”
“你被夺舍了？”梁元涯上下扫了她一眼，笑了。
程施施天真问：“施施真的被夺舍了？”
“单纯，”梁元涯摇头评价了她一句，问她，“是谁说你被夺舍了？”
她一指林三：“他说我被夺舍了。”
梁元涯哼笑一声。
林三噗通一声跪下，磕头求饶：“宗主饶命，我是说着玩的，什么也不知道……”
程施施打断他的话道：“你们不是说我死了么？”
她问梁元涯：“施施什么时候死了？施施怎么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