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到别人的求助，去山下替他们看看病。你若是觉得无聊，到时我让你在镇上玩，我独自去便可。”
程施施乖巧说：“那我和师姐下山，我不会打扰师姐办事。”
见她那么乖巧，宓以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程施施脑袋，毛茸茸的手感很好。
程施施后退一步，皱眉看着她。
宓以丹看她这副气鼓鼓的模样，心里越发痒，还想动手，程施施就拒绝说：“师姐你再碰我，我就不理你了。”
看她气鼓鼓的，宓以丹只觉得手上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爬，不过倒是没再去揉程施施的脑袋，见好就收，免得真将人惹火了。
这几天相处下来，她可是知道她这小师妹看着柔软可爱，其实也是个心气高的。
一惹她不开心，她能直接甩面子给人看，这么多年倒是没多少人敢这么做。
——那些仗着自己有点小钱的就敢使唤她的终究是少数，大部分对她恭恭敬敬。
何况昨天那个病人被她吓唬也不敢再对她不敬，只有程施施，哪怕是拿了她的好处，也没有特意讨好她。
师妹过人和别人不一样。
宓以丹带着程施施就要下山，程施施连忙说：“等一下，我还没和小师叔说。”
宓以丹奇怪问：“你要下山和师尊说便是了，为什么和小师叔说？”
程施施撇嘴说：“师尊对我又不好，我要和小师叔说，小师叔对我很好。”
“师尊什么时候对你不好了？”宓以丹惊讶。
之前见梁元涯的时候，梁元涯明明表现出来很喜欢程施施，难道她不在的时候发生过什么？
程施施不想解释，她也解释不了。
在别人看来，梁元涯对她是好的，可梁元涯到底有没有将她当做徒弟，只有她自己知道。
如果真的是将她当做弟子看待，怎么会什么都不教她，只给她一些东西呢？
都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而闻星鸢不一样，闻星鸢愿意教她修炼，也愿意为她改变资质而奔波。
在她眼里，闻星鸢自然是比梁元涯好的。
见她不愿意说，宓以丹也没纠结。她带着程施施去找闻星鸢，闻星鸢不在屋里。
宓以丹看着程施施，眼神询问接下来该做什么。
程施施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闻星鸢和她说去帮她找能帮她改变资质的材料，她忘了问闻星鸢什么时候回来。
她想了想，便带着宓以丹回到院子。
柳无忧见到她回来，红着眼眶，刚想问程施施是怎么回事，就见宓以丹在身边，顿时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程施施解释说：“师姐说下山要带我去，我回来和你说一声。如果小师叔来找我的话，你就和她说我下山去了，很快就会回来。”
柳无忧懵懂点头，看看宓以丹又看看程施施，小声问程施施：“我记得师姐脾气不太好，你别惹她生气。”
柳无忧自以为声音很小，宓以丹却听得明明白白。
不等她生气，程施施接着说：“没事，师姐脾气不好，但不会对我撒气。”
听到这话，宓以丹立马就满意了，别人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反正她的小师妹觉得她好就够了。
告别了柳无忧，宓以丹心情很好地抱着程施施。
程施施挣扎了两下，没挣扎下来。
宓以丹警告说：“别乱动，小心摔下去了。”
程施施不喜欢被她抱着，苦着脸说：“我不想被抱，我能自己走路。”
“哎呀，你这小短腿走路跟不上我，多浪费时间。”
宓以丹没有妥协，她抱着软软的程施施，心里别提多开心了，“还是我抱着你走得快，等下到了山下我再放你走路。”
程施施还想说什么，宓以丹抱着她跑了起来。
风刮在脸上，程施施只感觉脸颊都有些疼，她只能扭头将脸埋在宓以丹肩上。
虽然不喜欢，但是也没办法，就让她给自己当牛做马吧。
下山的一路，宓以丹走的阶梯。
程施施不由得想起柳无忧之前和她说过要下山只能走阶梯，不能御剑。
此时见宓以丹确实是老实走阶梯，她不由得信了几分。
阶梯有些长，即便宓以丹一刻不停，也走了许久。
她们出发时是早晨，太阳悬挂在正中间，她们才到了山脚。
程施施困得直打哈欠，这一路实在无聊。
虽然宓以丹时不时和她说两句话，但是也止不住她忍不住犯困。
“好了，到了。”
程施施回神，碧云仙门山下是一座小镇，她们刚下来，就有人看了她们一眼，很快又将视线挪开，对碧云仙门经常有人下山习以为常。
小镇在碧云仙门山下，有碧云仙门的庇护，这里没有什么魔物，风气也不错。
有的人为了来碧云仙门，也会暂住在小镇的客栈上。
小镇欣欣向荣，程施施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好奇地瞪大了眼睛。
自从她离开福利院之后就没见过那么多的人，每天就待在养姐家里，除了见养姐，很少见到其他人。
现在见到那么多人，只觉得每个人都有趣。
不管是挑着扁担卖东西的，还是嬉笑打闹的儿童，她都觉得好玩，她看得目不转睛。
宓以丹笑话她：“怎么，没见过这种场景？”
程施施抬眼看了她一眼，扯了扯她的衣领说：“放我下去。”
宓以丹虽然不舍，但还是将她放下，转而牵着她的手。
程施施这才回答她的话：“没有见过，和阿姐上山的时候我还小。”
宓以丹刚想说她现在也还小，猛地想起之前听过的传闻，听说程施施的姐姐因为背叛仙门被关入地牢，没多久就死去了。
她顿时心情沉重起来，没了开玩笑的兴致，担忧地看着程施施。
见程施施表情淡淡的，没有流露出什么悲伤，她只觉得越发心疼这小孩。
想着要对程施施好，宓以丹转了一圈，走上前跟人要了个糖人，然后递给程施施说：“你尝尝看，很好吃。”
程施施看着糖人眨了眨眼问：“这个要怎么吃？”
“你不会吃吗？”宓以丹抿唇，耐心解释，“这个和糖是一样的。”
听她说是糖，程施施便尝试着舔了一下，果然是甜甜的味道。
她吃过糖果，糖人还是第一次吃。
养姐给她买的糖都很高级，没有买过这种，她不知道糖人也是糖。
程施施眼睛微微眯起来，心里琢磨着回山上的时候一定要给闻星鸢也带一个，说不定闻星鸢也没有吃过。
宓以丹牵着程施施继续走，程施施见她一直往前走，眼看着就要穿过小镇，忍不住问：“你要去哪里？”
“目的地不在这里，”宓以丹低头，见她走路的时候不得不加快脚步，默默放慢脚步，解释说，“要过两个小镇才能到。”
程施施愣愣的，连糖都忘了吃。
宓以丹安抚说：“没事，你累了的话我可以抱你。”
听她那么说，程施施愣了一下，她立马拒绝道：“不用了，我可以走。”
虽然听着是有些远，但是不想被宓以丹抱，她和宓以丹又没有好到那种地步。
如果非要有人抱她，那她只愿意闻星鸢抱着。能让宓以丹抱着她从山上下来已经是她最大的容忍度了，没办法答应宓以丹继续抱她。
宓以丹没发现程施施对她的不喜，只当程施施是长久未活动，想自己走动走动。
她转了转眼珠子，觉得用不了多久，程施施一定会撒娇让她抱。一想到程施施对她撒娇，她就忍不住乐呵。
虽然她是医修，很多人想讨好她，但是小孩子并不喜欢她，总说她身上有一股味道。
那不过是草药味，宓以丹自己闻习惯了不觉得有什么，可小孩子嗅觉灵敏，总会觉得很难闻，非要离得她远远的。
她认识的那么多人里面，唯独程施施没有因为她身上的药味而远离她。光是这一点，她就能对程施施和对别人不一样。
程施施打定主意不要让宓以丹抱她，可走没一会儿，小孩子的腿就疼痛得不行。
她停下，宓以丹也跟着停下。
程施施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头一次觉得小孩子的身体那么不方便。
之前她因为变成小孩子能向闻星鸢撒娇而感到庆幸，现在却不那么觉得了。如果有的选择的话，她宁愿一穿过来就是个大人或者是个少年，不用像现在一样连走路都费劲。
“怎么了？要不要师姐抱？小孩子走太多路会长不高哦。”宓以丹故意打趣。
程施施抬眼看她，迟疑问：“走太多路真的会长不高？”
“当然会长不高，我是医修，对人的身体很了解的，你不相信我说的话？”
程施施沉默，她不清楚宓以丹说的话是真的假的，但她真的有几分担心走太多路会长不高。
上辈子她没怎么走过路，福利院就那么点大地方，每天就算绕着福利院跑也跑不了多远，被带回家之后，她更是很少运动。
程施施犹豫了一会儿，别扭说：“那师姐抱我吧。”
宓以丹眼睛一亮，刚想将程施施抱起来，身旁有一道身影闪过。
她刚想看看是什么人，没看到人，再将头扭回来，却发现站在她面前的程施施不见了。她正想发怒，就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愣了一下，不可置信问：“小师叔，你怎么在这里？”
闻星鸢抱着程施施，瞥了一眼宓以丹。
她刚刚可是看到宓以丹要抱程施施来着，而程施施脸上写满了不情愿，她反问道：“我为何不能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