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

“姑娘醒了就快起来,都快日上三竿了,那边府里可见不得这样没规矩……”
秦怀溪忍着额角的涨疼,略微有点意识,就听见一道陌生的女声在耳边絮絮叨叨,话音里的阴阳怪气恨不得塞进她脑子里。
身上像是压了千斤的担子,动一动手指都艰难。
“别吵!”
她自以为用了极大的声音喊出去,实际上和蚊子哼哼区别也不大。
世界却顿时清净了,她满足地继续倒头大睡,昨晚剪视频到凌晨三点,就是阎王爷显灵也不能阻止她先睡为敬。
丫头青黛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睡得香甜的秦怀溪。
见了鬼了,这蠢货今日这样有脾气,发癫了不成?
她抬了抬胳膊,想要上前把秦怀溪拽起来,没李妈妈在边上撑腰又有些不敢,不管怎么说,名义上那也是这座宅子第二个主子。
罢,索性不叫了,等她醒后起晚了,叫李妈妈知道,有她好果子吃!
青黛眼中满是幸灾乐祸的笑意,随手还拉上了帷幔退出去了。
秦怀溪抱着被子睡得正香,冥冥中感觉似乎有哪里来的寒意,身上也酸疼的厉害,怎么都睡不舒服,不得已迷瞪睁开一只眼,就看床前围着一圈人,像是要给她上坟。
行吧,看就看,她实在是太累太困了,倒头继续补眠。
李妈妈嘴角的笑意都有些挂不住,这小蹄子居然敢无视她?
“青黛白芷,去把姑娘扶起来!”
两个丫头对视一眼,嘴角勾起,同时用了狠劲掐住秦怀溪的胳膊就往外拽!
嘶!好痛!秦怀溪皱紧眉头,那两人还要用力,秦怀溪用尽全身力气胡乱踢开两人,挣扎出一身冷汗,青黛白芷没防备,疼没多少,实际上是惊着更多,这还是秦怀溪第一次动手呢。
毕竟是主子,两人不敢太过份。
“哎哟,李妈妈!姑娘这……”
李妈妈睁大了眼睛,脸色一变,反了天了!“姑娘这是干什么?丫头要是不好了自有我管教,这都是老宅的规矩!”
秦怀溪揉着被掐疼的胳膊,她没顾得上别的,先掀起衣袖仔细瞧了瞧,白皙柔软的胳膊上一道红痕扎眼的很。她是最不能忍痛的体质,刚才她的眼泪都要疼出来了。
正想兴师问罪,一抬头整个人彻底清醒了!
她难道终于被甲方的要求逼疯了?
看她愣在那儿不说话,李妈妈以为她被吓住了,得意地一撇嘴,“姑娘今儿也起的也太晚了,按照府规,早膳就不必用了,饿一饿对姑娘好。”
青黛恨恨地帮腔,“李妈妈说的正是呢,姑娘要是胖了,大爷看了定然不喜。”
秦怀溪目光逐渐清明,迅速抓住重点:第一,这个老货要饿她,第二,这些人都是伺候她的,第三,在这个穿越剧都不能播的时候,她赶了波潮流,不知道穿去哪里了!
秦怀溪十几岁就跟着奶奶讨生活,风吹不倒雨刮不怕,奉行的就是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而且此刻她胃里火烧火燎的疼的厉害,不顾嗓音还嘶哑当即开口,“哪儿的府规?可说了我必须遵守?”
李妈妈翘起的嘴角还没放下,就被顶回来了,沉下脸严肃地盯着秦怀溪,“这样的话姑娘别再说了,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不仔细学规矩将来怎么进府里?姑娘难道一辈子在这枕云小居当个外室?”
秦怀溪当然不是傻大胆,她隐约记得那个青色衣服的丫头说了是“那边府里”,说明她这儿不是那深宅大院,再提取下面前老婆子透露出的消息,看来她是穿越到了一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外室身上了。
这下完了,辛辛苦苦好几年,一朝回到解放前,不仅还清学费贷后辛苦攒下的存款没了,还要当个饭都没得吃的小情人儿。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背后的冷汗都快湿透了,秦怀溪想想影视剧里头小情人的做派,强打起精神阴阳怪气:“妈妈这是不甘心伺候我一个外室,嫌弃我丢人了?也是,鸟儿都知道要拣高枝呢。”
李妈妈露出一个笑,牙齿白森森的泛着寒意:“姑娘再不想法子,外室都没得做,我们这些人各有去处,您,可就得遭难了。”
秦怀溪抬起眼睛,雨后的风带着潮气不知从哪道缝隙吹进来,和着身上的冷汗浸得人骨子里发寒。
李妈妈见好就收,亲热地来扶秦怀溪,“不过姑娘也别多想,大爷一直不来,我们心急也都是为了您考虑。”
秦怀溪咽下一口气,皮笑肉不笑,“那就好,我和妈妈说笑呢,今儿头疼的厉害,不吃点东西难受。”
青黛闻言还想说些什么,被白芷扯了一下,两人看李妈妈没什么表示,只能带着小丫头退出去摆饭。
秦怀溪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下四周,只见满室大红大紫,配色鲜艳得刺眼睛,地方倒是宽敞,不是提倡卧室小巧聚气的清朝,再说她意识到穿越的第一时间就动了动自己的脚,没缠足呢。最后看服饰,正当夏季,轻薄飘逸,不像她熟知的任何一个朝代。
秦怀溪的心一沉,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一个陌生的朝代,危险性提高了不是一点半点。
打量的功夫,饭菜已经送来了,白芷挨了她一脚,眼神就有些瑟缩,“姑娘用饭是在外头暖阁还是床上支个小桌?”
秦怀溪现在感觉自己起床都费劲,还管什么礼节,“床上摆饭。”
奇怪,这话怎么自己就溜到嘴边了?看来是原主残留的习惯,这样也好,免得她初来乍到露出破绽。
白芷去摆饭了,青黛脸色并不好,却也不敢故意站着不动,挨到秦怀溪身边伺候她简单梳洗。
磨得流光水滑的铜镜光可鉴人,秦怀溪闭了闭眼,有些害怕看到一张陌生的脸,眉毛就拧了起来,不得了,这一动,她眼睁睁看着两块粉渣掉在床边上!再看镜子,彻底没了脾气,脸上的粉有四五层厚,能看得清五官都要算她视力好,这什么审美?
秦怀溪抬眼看了眼李妈妈几人,怎么她们看着都是正常的妆容?这“大爷”的爱好挺猎奇的,打扮成这样都能看的上。
被服侍着洗了把脸舒服多了,瞧着和她原来的样貌有七八分相似,这让她心情好了许多,谁愿意时时刻刻面对一张陌生的脸呢。
只是原主应当是大病了一场,看着脸色青白憔悴极了。手腕细弱,身体也虚弱的厉害,她都是强撑着不露出端倪。
容色多重要啊,这可是她现在这份职业的“技能”,得好好上点心补回来,秦怀溪苦中作乐地想。
青黛要为她上妆,她轻轻摇头,“搁着,今儿我不想上妆。”
李妈妈狐疑地盯着秦怀溪的后背,一晚上过去怎么像变了个人?没听说风寒还能改变人的性情啊。
秦怀溪眼角余光瞥见李妈妈脸上的怀疑,心中一顿,人生地不熟,暂时不要再试探她们为好。
简单梳洗好,饭已经摆好了。仔细一看,一盘花菇白灼虾,一碟子清炒茭白,一小碗鸡汤,鸡汤里头没两块肉,还好味道还不错,她饿的厉害,就着鸡汤干掉两小碗饭才放下筷子,胃里有了东西,那种心慌体虚的感觉才压下去一些。
青黛满眼讥讽,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穷酸女,这都一个月了还没习惯,饿死鬼一样没见过好东西。
秦怀溪吃完饭,转头又倒下了,身体是本钱,不养好了干什么都不成。
期间李妈妈和那两个丫头也来找些不大不小的事儿,都被她要养病的理由挡了。
不养不成,奶奶是村里的赤脚大夫,什么病都看一些,她从小跟着也学会了不少,原主这身子怕是高热了好几天伤的不轻,这才叫她穿了过来。
古代医疗技术毕竟落后,原主病了那么久应该是看过大夫的,可惜没有强效的退烧药才一病没了,李妈妈也是看在眼里怕她再有什么好歹,不敢为难太多。
秦怀溪躺在床上的时候也忍不住叹息,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都没人知道,她这个鸠占鹊巢的更不能说出口,否则接着没命的就是她了。
就这么养了几天,她终于有力气出去看看,借口躺久了要晒晒太阳,边走边逛摸清楚了自己的落脚地,这个李妈妈口中的“枕云小居”是个二进的院子,正房后面带了个小花园,前后加起来拢共也就十来间屋子。
第一进,左手边是门房和下人们住的倒座房,右手边是马房,往里看,垂花门两侧耳房分别是厨房和茅房。穿过垂花门迎面就是第二进的正院,左边是秦怀溪睡的卧房,往右依次是花厅(连着后花园)和书房,并没有设置正堂。左右厢房分别是库房,两间空屋子以及李妈妈的住处。
李妈妈跟在她后头,就看她转来转去瞧了个遍,心中警铃大起,这小蹄子别不是想踩点逃出去吧?之前就吵着闹着要去找大爷,被门房拦下来,晚上不知怎么发热了,连续好多天病的七荤八素的,大夫都找来了,还以为救不活了,好不容易捞回一条小命。
这才好几天功夫呢,又要干什么,不行,她得看紧了!
“姑娘也逛够了,今日的女工还没学,随奴婢去花厅吧。”李妈妈忍不住开口。
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