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来这种地方上班?”薄唇轻启,裴莫寒眸底尽是闪烁着不明晦暗。
而后想到了什么,男人收起了那股丝丝担忧,氲上了阴鸷的冷漠,像那些公子哥嘲笑,“差点忘了,你已经不是陈家大小姐,来这种地方,是你的报应。”
她垂下了眼帘,掩盖住了她的狼狈,扯了扯嘴角,“嗯,太子爷说的对。”
浑身的臭味,陈洛音不打算呆着人来人往的门口,只会显得她更加无错,她只想找个地洞,躲起来,也许,这样,能够遮住她仅存一点点自尊。
女人逃窜似的,拎着裙摆,往巷子口跑。
“陈洛音,你去哪里?”声音在车来人往中,淹没了。
她只想远离这个男人,只顾着逃,却忘记,撞进了死胡同里,后面紧跟其上奔跑的脚步声。
她再次回头,脖子上传来窒息感,让她脸上逐渐绯红。
男人掐住了她的脖子,如同拎起一只雏鸟,不给她逃走机会。
“你真行啊,陈洛音,是没有脸面对我,还是坏事做多了,看到我心虚了,逃?”他的声音,邪气刻薄。
心头乱窜的心跳声,恐惧声,害怕声……交叠一起。
浓烈的窒息感,让她吃痛的皱起眉头,不解,“太子爷,这两年,我已经还清了对你的亏欠,我为自己错误行为买单,为什么你还不放过我。”
监狱的被折磨的画面,一幕幕在脑海中,播放。
皆因为这个眼前的男人。
“陈洛音,你不过坐个牢,就以为还清了对我亏欠,这远远不够,不够你万分之一的歹毒。”
不够够吗?被冤枉坐牢两年不够吗?被人折磨快要死的这两年,不够吗?
她很想大声质问一下,质问这个曾经爱她入骨的男人,为什么狠起来这样无情。
就是因为她不知情的情况下送他进监狱这件事。
就活该落到这种地步!
对,她活该!
活该被他嘲笑!
活该她太相信自己父亲,活该被亲人迷惑自己双眼,把最爱男人送进监狱,活该被最深爱的男人嘲笑!
活该啊………
痛,在狠狠抽裂心脏血脉。
陈洛音痛苦望着眼前这个男人,“太子爷,我承认我送你进监狱,造成你不可逆转的伤害,我道歉。”
进监狱两年,陈洛音懂得低下头,她也不再有自傲的资本,想到她进监狱前苦苦解释误会,换来是男人残忍的报复,对他仅存的那点点爱意,在监狱折磨中,一点点消失殆尽。
再次出来,她已经没有动力,去解释三年前那次误会,也觉得没有必要。
只有在乎的人,才想尽办法去解释这个误会。
她不在乎了,这个男人,她真的不在乎了。
她不会去澄清三年前的误会了。
有人说她蠢,去解释啊,现在就去解释啊,把误会解开啊!
为什么让裴莫寒误会她。
对啊,她也想解释误会。
谁能体会,监狱两年的折磨,让她看清这个男人的狠毒的手段和无情,她的心在监狱中彻底死了。
一个不在乎的人,她澄清误会,显得多余!?
即便她解释误会!
裴莫寒会相信!?
她悲戚的惨笑。
“你以为一句道歉,你想轻松离开?”他纠缠,不打算放过陈洛音。
“那你想我怎么做,才放过我?”
“我想好好看你这张脸,好好看看你的心,到底多冷,跟你在一起的一年,为什么就唔不热你的心。”
她企图挪动点位置,往后,准备逃跑的姿势!
他看出她意图,捏着脖子的手,往后撞去,脆弱的身子被一股力量,牵引着,向后拖拽一段距离。
猛地,陈洛音只感觉背部狠狠地撞在冰凉的墙壁上。
背部火辣辣的疼!她痛的轻呼。
与此同时,他的右手及时的护住了她的后脑勺。
脑袋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
腾。
胸口有点炸裂,思绪混乱。
他抽开自己右手,澄清他刚才奇怪的行为,“我不想你受伤了,我还要送你去医院。”
不懂!破解释!
她在监狱,他对她做那些多狠事,此刻他会在乎送不送医院这件事。
陈洛音愈加迷惑。
“太子爷,我身上有……有尿……你再靠近我,会沾染在你身上。”陈洛音涨红脸,实在说不出“尿”这个字。
他没有嘲笑,而是死死的盯住了她双眸,突然转身,“跟我上车。”
她不明所以,充满戒备,“去哪里?”
“去换衣服,你想在这里,被人当作小丑看笑话,我不想因为你,连我也跟着别人当作小丑。”
哦,明白,她垂下脑袋,亦步亦趋跟上他的脚步。
她的下身衣服湿湿的,她从他车上抽了几张纸巾垫在座位上,方敢小心翼翼的坐了上去,退去了不属于她的外套,“太子爷,这衣服还给你。”
她递过去外套,坐在驾驶上的男人,并没有打算接住,启动,车缓缓的开起来。
男人没有接住,陈洛音尴尬收回了手。
他的外套,她认真的叠好,放在了她旁边的空位置上,自顾的说:“你的衣服,我放在这里。”
男人从后视镜一直观察他,没有回应,空气里弥漫着陈洛音的粗哑的嗓音和她的尴尬。
他皱眉,眸光微咪,露出骇人的阴仄。
这才发现,这个女人跟以前不一样了,声音变了,眼神也变了,气质也变了,是陈洛音,又不是曾经那个陈洛音。
若不是她这张化了浓妆漂亮的脸蛋,他误以为见到了一个上年纪的中年女人。
“你这是想跟我划清界线?陈洛音,晚了。”许久,他方才冷冷的说出了一句话。
她咯噔一下,心头涌出莫名不安,仿佛这辈子要跟他纠缠上了。
车缓慢的开进了一间别墅大门,裴莫寒从车上下来。
里头,她犹豫。
那人在外面等得不耐烦,“要我请你下来?”
“……”她打开车门,慢吞吞的从车上下来,走进大厅,白亮大灯打在陈洛音身上,刺眼的光,她不太适应,手臂挡住双眸。
裴莫寒看清,这件礼服跟她不合身,套在她清瘦的身体,松垮些。
再次怔住了,她什么时候这么瘦了?
她紧张看了周围一圈,黑白灰的装修,简洁大方,符合裴莫寒的气质,这就是他所住的地方。
他现在不同以往普通身份,人上人,京市太子爷。
住这样地方,衬托他现在的位置。
回头找他人,他已经不见了,再回头,他不知道从哪里过来,手里多一件淡紫色的裙子和安全裤,手一样,朝她方向扔过去。
她手忙脚乱想要接住,却还是接了个空,她弯身,捡起,“厕所在哪里?”
“直走,左拐。”
从女人进去,男人脸色上浮现,道不明说不清的表情,随手点了一根烟,吞云吐雾,目光复杂一直盯着浴室间的方向,随手又点了一支烟,思绪万千。
她出狱那天,他记得,他去接狱了。
说来,真是好笑。
一个恶毒自私自利的女人,从他出监狱那一刻,他就下定决心报复她。
谁能想到,他鬼使神差去接她出狱!!
他怎么能让她发现呢,在暗处看着她出狱。
陈洛音从浴室里出来。
外面开进来一辆车,转而,陈云熙从车上下来,自家主人般,慢悠悠的走到大厅门口!
映入眼帘便是陈咯音的身影,穿着她的衣服,还是她没有开始穿的新衣服。
陈云熙脸色当时怒氲了,裴莫寒也在,陈云熙不好翻脸,咬牙切齿的问:“姐姐,你什么时候出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