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是不是找打?

“说实在的,我不清楚。”陆北鸢手指点着舆图,眼中有几许复杂之色。
“这条路是我无意中发现的,我曾偷偷试着来回过两次,没有被发现,也没有发现过别的人。”
“但到底只是我一人所知,还是也有人知道只是不走,我拿不准。”
季摇光偏头看了看她,“路不好走吧。”
她用的不是疑问句,是笃定句。
陆北鸢有些意外和诧异的回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是的,这是一条水路。”
“京都外有秦淮河,内有内河,谁都知道是互通的,也是有人专门看管的。”
“可内河在京都内是有分流的,这条路就是我在支流中发现的。”
“出去了也不是秦淮,是另一个地方。”
“我试过两次后,怕走的多了被人发现,便再也没有尝试过了。”
“我一会为你们画一个详细的图,你们让水性好的人走上一遭,看看这条路还在不在。”
她嘴上说的是看看还在不在,心里却十分确定这条路一定还在。
毕竟不是任何人都会像她这般去有事没事的去找这样的路。
她也在第一次发现这条路后,她特意稍微留了点痕迹在。
以防是有人是知道这条路的,如果有人真的知道,在发现有新的人走过后,势必不会当做没发生过一样,定会有所应对。
为此,她特意隔了一年多快两年才又去摸了一趟的。
她留下的痕迹没有人动过,她也没有被发现。
这代表至少在这两年里,是没人再来走过这条路的。
季长安也知道这样一条不被他人所知的路的重要性,这代表他们未来万一到要退出去时,会多一层很大的安全保障。
“好,我会让人小心些的。”他说的很郑重。
陆北鸢颔首,接着又点着舆图说起了京都的布防和建议他们的人都放在哪里比较好。
季长安听的十分认真,时不时的和她交谈。
清月也听的很入神,神色越来越正经,少了几分那股子懒懒的劲儿。
反倒是季摇光视线落在舆图上很少,大部分都在季摇光身上,目光里还带着几分若有所思。
每次陆北鸢和她对视上,都会尽力不着痕迹的将目光移开。
陆北鸢这一说,就说了一个多时辰。
季摇光让人送了个小炉子进来,自行烧了开水,挨个为他们添茶倒水。
“我能给建议的都说完了。”等到陆北鸢觉着能说的都说了后,她才直起了弯了太久都有点酸疼的腰来。
人虽然是挺累的,嗓子也很干,心情却很是舒畅。
她自幼熟读兵书,各种战事战阵和策略不知看了多少,还花费那么长的时间自制了舆图。
但未能和任何人真正的点兵用兵过,这是她的第一次对着舆图讨论这些。
算不上高谈阔论,却也说了很多心内的想法,季长安也肯定了许多,采纳了很多。
这于她而言,是很值得高兴之事。
她单手将舆图卷起来,推到了季长安手边,“这幅舆图季公子就收着吧。”
这图对她来说没什么用了,一张图早就完完整整在她脑中了。
倒是从来没有来过京都的季长安很需要,也算是她对季长安送她袖箭的回礼了。
舆图被递到手边,季长安并未接,先看了清月一眼。
清月看都没看他,袖子一拂,冷淡的离开了桌前去坐下了。
季长安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将舆图珍惜又小心的一点点往起收,边收边垂着眼似是说家常话般对陆北鸢说了句,“你若是不习惯和阿迟一般唤我为哥哥,叫我季兄也可,一口一个公子唤着,听上去难免有些生疏。”
陆北鸢愣了下,片刻后才慢慢的点了下头。
她确实不太适应上来就管季长安叫哥哥,被季摇光目光灼灼的盯着那喊了一声后,她浑身都不自在。
要是换成‘季兄’,她还是能接受的。
“困了。”季摇光看他们说的差不多了,手捂在嘴上,打了个哈欠。
“该说的都差不多了,还有什么想说的明日再说吧。”
季长安和清月没有任何意见,同时点了下头。
陆北鸢将杯中茶盏最后一口余茶喝了,才喊了人进来,“道长,季兄,住处已安排好了,我让人领你们去休息。”
她家客房委实不太适合待客,她在问过了季摇光后,将两人安排了在她逝去大兄的院子里。
清月坐在原处没起身,不满的看向陆北鸢,“你称他为兄,叫我就是冰冷的道长?”
陆北鸢呆了下,要不然呢?
她管季长安为季兄是季长安要求的,他又没有要求,如果她要是自动改成亲近一些的称呼,这不是厚着脸皮非要主动套近乎吗?
不光很失礼,也很容易让人反感啊。
而且,她就是换称呼,该怎么叫?清兄,月兄?总不能是师兄吧。
看着清月不太乐意的脸,她着实是有点无奈。
她这辈子除了季摇光外,还没上赶着和谁去亲近过呢。
但……
她一想到他和季摇光的关系,还是妥协了,极快的思忖了下,试探着喊了声,“道兄?”
清月仍旧拉着脸,“你又不是我道门之人,喊什么道兄。”
陆北鸢:“……”
这位瞅着是个性子有趣诙谐的,没想到其实是个难伺候的。
看清月难为陆北鸢,季摇光不高兴了,“师兄你对长安哥哥有气有怨,你去和他发,你们俩一会回了屋打个鸡飞狗跳半死不活都没人管你们。”
“你少迁怒无辜的人,没事对着我们阿鸢犯毛病。”
“她能让你们进来,让你们在陆府白吃白住,还信任你们,给你们出谋划策是因为我,和你们没半个铜子儿的关系。”
“更别说她还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不对着她感激涕零也就罢了,还在这没事找事,你是不是找打?”
清月瞪了她一眼,“我就说了两句,你就这么多话等着我。”
“小没良心的臭丫头,往常我白疼你了,遇到事从来都不向着我。”
“以前是护着季长安,凡事都站在他那边,如今又多了一个。”
“我看我在你心里的位置,还不如后山里你收服的那只秃毛猴。”
季摇光满头黑线,“你跟人比也就算了,去跟个猴子比什么?那有可比性吗?”
她说完都懒得再看清月了,直接对着季长安摆摆手,“快快快,快将你家这位拈酸吃醋的少掌教给带走,我受不了他这样。”
季长安也听话,走到了清月身侧,手抬起想要搭一下他的肩。
清月身子直接往后一仰,避开了他的手,季长安也不尴尬,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将手收了回来,“走吧。”
“你让我走我就走?”清月硬声冷语,“我怎么那么爱听你话呢。”
季摇光瞅了瞅他俩,直接去扶上陆北鸢手臂,“行行行,你不走,那你们两个在这里解决吧,我们先走了。”
清月又去看陆北鸢,“你还没好好喊我呢,就要这么走了?”
陆北鸢眨了下眼,她第一次和这样脾性的人打交道,有点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以后叫你大兄行了吧。”季摇光不耐烦的扔给他一个白眼,“你是咱们之间最大的,这样叫你总挑不出毛病了吧?”
清月皱了下眉,看着不是很满意。
可看了眼季摇光的脸色,到底还是没再继续为难陆北鸢,不情不愿的认了,“大兄就先大兄吧,以后想到更合适的再改。”
陆北鸢赶紧有眼色的喊了声‘大兄’。
她的上道让清月脸色稍霁,在身上摸了又摸什么都没摸出来,视线飘到季长安身上绕了一圈又飞速收了回来,“见面礼日后补给你。”
说完又意有所指的加了句,“你放心,我给你的礼肯定比袖箭要好。”
陆北鸢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她不好说,季摇光一点都不惯病,好说的很,“你们两口子打架,少来殃及池鱼,我们不掺和你们的斗气。阿鸢,咱们走。”
她将话扔到了清月脸上后扶着陆北鸢径直走了。
他们两个不困,愿意在这里争论,她们两个可又困又累了。
两人出了花厅,走在抄手游廊上,陆北鸢才有闲心想清月和季长安的关系。
之前季摇光也说了,季长安和清月是长公主为她早就挑好的夫婿人选。
结果还没等定给季摇光呢,他俩就先到了一处了。
两个男子正大光明如夫妻一般生活在一处,本就为世俗所不能容,尤其还是他们这种身份的。
“他们两个一路走过来也很难吧?”陆北鸢心有感叹。
今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她在一片纷乱中隐隐明悟了自己的心思,即使是在这样没有多余心力去多思多想的情况下,依然也能想到这种感情是不能世人接受的。
她看着他们两个,难免就想到了自身。
“难吗?”季摇光因着陆北鸢的话仔细回想了下,“我瞅着不算难。”
她的回答让陆北鸢很意外,侧了头看她,“不难吗?”
“不难啊。”季摇光口吻很肯定,隔了两息又补了句,“如果你觉得跪上一个多时辰就是难的话,那就是难了。”
“啊?”陆北鸢这下切切实实的被震惊到了,脸上神情都带了出来,“长公主和驸马知道后,没有勃然大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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