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好不好看？这种在好多物品里面淘来淘去的感觉真好玩，感觉心都被填满了。”
啊，原来不是单纯喜欢饰品，是喜欢淘金啊。
这到说得过去了。
月荣笑了笑，“好看，喜欢的话，买一个？”
“但要小心些，别给人家弄坏了。”
听到二人的对话，老婆婆乐呵呵得轻笑着，“没事没事的，慢慢儿挑慢慢儿选，这丫头看着可真亲。”
月影在首饰堆里这也摸摸那也瞧瞧，忽然眼睛一亮，拿起对方在月荣眼前展示。
那是一副水墨风格的头饰，看起来便是成套的。
黑白双色的发簪，刻有青鸾展翼的模样，一只黑多白少，一只白少黑多，倒是刻得十分匀称。
在一众璀璨精美的饰品中，这样的两个簪子看起来太素了，分类开来还容易看到些，如果混杂在一起，就太不显眼了。
月荣眉梢微微扬起，同月影对视一眼，心有灵犀。
“你好，这个我们买了，怎么卖？”
或许是因为老婆婆太过和善，映衬着月影也乖巧万分，一时间月荣竟有种月影适应速度过快的感觉。
她付了钱，反倒被月影牵着手逛街起来。
她似乎比她更容易适应市井的繁华。
在她们离开后不久，卖首饰的阿婆摊前迎来一位少年。
少年身姿修长，腰上别着一把佩剑，头戴斗笠令人看不清样貌。
他走到阿婆摊前，谈吐温和有礼，“阿婆您好，请问刚刚在您摊子前购买饰品那一黑一白的二位是什么来路，您可知道？”
这样有鲜明特色的人物，阿婆再年老眼花都不会轻而易举将对方遗忘。
她只是停顿了一下，就乐呵呵道：“小伙子找小姑娘们要做什么呀？怎么还找我一个老婆子打听起来了？”
明白上来忽然就打听他人行踪，是一件无礼又暗藏危险性的事情，少年接着便解释道：“我没有恶意，只是有些事情想问她们。但是贸然打扰恐有不妥，看您三位刚刚交谈甚欢，在想会不会认识，我好侧边打听。”
话语半真半假，有时会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果然，阿婆听了这话看他的目光也没那么探究了，“这样啊……我不认识她们，她们只是来我这里随意挑些东西的过路客人。”
少年也明白点到即止，“那真是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我还是自己去找她们好了。刚刚一个晃眼，就在人群中找不着二位了。”
他声音放柔带上了些许叹息，营造出侵略性不强的遗憾语境，退步退得恰到好处。
这样的声音同语境还是有感染力的，阿婆被他带入话中，赞同得点点头。
“可不是？虽然其中一个戴着面具看不到脸，可光看身形，她俩看起来简直一模一样。要不是衣装风格不同，还真很容易认成一个人嘞。往人群里面一混呐，确实不容易找着。估摸着，是双胞胎姐妹吧。”
“谢谢您，那我就先不打扰了。”
少年压低了斗笠的檐边，向阿婆道谢之后，追逐二人身影而去。
很奇怪，他竟然从那两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令人不舒服的气息。
就好像那些弥漫在月王国边境前线，压抑得让人无法喘息的诅咒一般。
尽管比起诅咒来说非常非常微弱，但那股气息，仍然令他敏锐感知。
邪气……
已经走远的二人，同时停下脚步，对视一眼。
月影蹙眉，“我感觉……”
“我也是，咱们可能被人盯上了。”月荣颔首。
这是对危险的直觉，来源于月影身上。
“为什么？”月影不解，她见过月荣是如何处理政务，王国上下的治安应该很不错才对。
但话音刚落，月影就反应过来，“因为我？”
月王国上下民风和善，唯独对邪恶物质是统一的嫉恶如仇。
被盯上的原因只有可能是她了。
撇撇嘴，月影漫然又无辜，“怎么办？”
她才刚出来看到新世界，难道就又要回去，不能玩了嘛？
月荣盯了她几秒钟，伸手过去。
月影下意识接过，是一个钱袋。
“暂时先分开一下吧，除了颜色以外，我都同你一模一样。能够对这方面进行追踪的人，感应的一定是邪气，我同你接触许久，身上也有你气息的沾染。对方或许并不确定我与你二人之中谁是源头，又或许觉得我跟你都是源头，暂时分开行动，扰乱对方视线。”
月影拿着钱袋，心里有亿点点慌张。
“不是，你就这么丢下我啊？我一个人逛街啊？我第一次上路，很慌的！你就这么放心我啊？不怕我转头偷吃你的子民啊？”
月荣嘴角抽了一下，“什么叫偷吃我的子民……别慌，逛街而已，我与你都是第一次。”
“要是没有我陪伴你丢了怎么办？”
“……”这会儿倒是反客为主了。
“不会的，你去人多热闹的地方。对方找我，你不用管，找你的话我会很快赶过去的。对方在暗我们在明，总得拉到阳光下才好对峙，你总不会希望一直被人尾随吧。”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月影紧咬着牙，体会到了一种并不怎么美妙的人生感官。
“那行……吧。”
她艰难应下，月荣又安抚了两句，随后面色古怪。
月影不解地顺着她视线看去。
那代表心动值的进度条，此刻又涨了很多，从她慌乱开始，一直到现在才停下。
月荣张嘴，就被月影一把堵住，“闭嘴不许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坏话！我才没有，不是受虐癖！”
话音落下，两人都沉默了。
月荣嘴被堵着，眉眼弧度却有些弯弯。
看，话都让你自己说完了。
月影恶狠狠瞪她一眼，“不准笑了，不然……”
月荣立马收拢笑颜，重新恢复清冷眉眼。
月影最喜欢的报复方式就是舔她，她可不想在大街上被弄得湿漉漉的。
定好如果没有引出盯上她们的人，就在城中广场汇合后，月荣便离去。
白色背影在视线中变小，随后没如人群不见。
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月影才回过神来。
她揉了揉左边胸口，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掌，又抬起头定定望向月荣离开的方向。
人群之中也有穿白衣之人，可都不是那个身影。
她深吸几口气，咽下胸中那抹不舒服的感觉，转身走入人群继续逛街。
另一头的月荣只觉得心脏忽然一扎，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自己来时的方向。
为什么她突然不舒服了？
月荣随意在街上溜达，心思神游。
这股感觉一直存在，虽然较一开始已经淡化下去，但挥之不去。
月荣很是在意。
最终决定还是回去看看，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而就在这时，一股恶念忽然涌上心头。
纯粹的，想要杀人的恶念翻涌——来自月影。
她心中一凛不再停留，赶忙在人群中顺着感应直奔月影所在的地方。
大街某处，人流聚集。
被围在人流中间的，是一个一袭黑衣的女子，和体积明显有她两倍大的壮汉。
黑衣女子眼神阴郁，气定神闲站在一旁。
反观壮汉，躺到在离她两米远的地方，已经不省人事，正在被路人急救。
“就是这小姑娘，真凶残啊。”
“怎么了怎么了？这边怎么了？什么小姑娘？怎么凶残啦？”
“刚周围的人都看见了，这壮汉走路没看前面，撞到了这小姑娘，整个人直接飞出了！”
“啊？这么凶？这姑娘实力强的可怕啊，你说今年选拔会不会有她一席之地？”
“重点是这个吗？这出手也太狠了吧？实力虽然到位，但是人品好像有点……”
“人品不好的人也不会去抢那个位置吧？”
“说的也是，但是这人……啧啧啧，真是太惨了。”
“诶？谁啊？挤什么啊？”
“小心点，别一会儿人家给你们也打一顿了，还往前凑热闹。”
费力拨开拥挤人群，月荣好不容易让自己挤到了人群最前端，对那些提醒充耳不闻。
果然在人群中看见了月影的身姿。
视线在月影和壮汉身上扫了一圈，无视那些惊惧眼神，迈出步伐向月影走去。
“怎么了？搞出这么大动静。”
她音色像石头一样沉，声音柔柔的，如同定心丸。
月影缓缓扭头看向她，阴郁的眼神稍微亮了亮，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别的声音打断了。
“你们是一起的对吧，这位涉及故意伤人，需要给个说法。”
说话的人似乎是跟壮汉一起的。
在他声音打断了月影的话后，月荣明显感觉到月影稍微好点的心情更差了。
“是一起的，怎么回事，让我看看可以吗？”
象征性轻抚两下月影胳膊算作暂时的安慰，月荣走向倒地壮汉。
现在太混乱了，解决了事情，就能好好安慰月影了。
继续照这样嘈杂下去，会让月影更不开心。
她刚走两步，手就被猛地拉住。
月影直直盯着她，“为什么要过去？”
“因为需要处理问题，解决骚乱。”
月荣语速变快，她能感觉到，那个男人的状态有些不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