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苏星乔的鬼点子,南归本想拒绝,但苏星乔立马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说自己真的特别向往自由,从小她就没有朋友也没有见识过外面的世界巴拉巴拉……
说着说着苏星乔还流下了几滴不知真假的“鳄鱼的眼泪”。
南归最见不得别人这样,于是在苏星乔的卖惨和撒娇下,她终于心软了,结果两个人还没自由奔跑多久,就被困在了捕兽的陷阱里,而且越挣扎,身上的荆棘草就会在肌肤里缠绕得越深。
南归知道苏星乔皮肤娇嫩不能受伤,因为非常容易落疤痕。
南归咬了咬牙,果断挣脱荆棘,裸露的脚踝立刻变得血淋淋的,她疼得脸都白了,还得在苏星乔的崩溃大哭中,安慰对方:放心,不疼,我皮糙肉厚流点血没有关系,你不要哭啦。
然后在对方的嚎哭目送下,南归一瘸一拐地去求救……
俩人获救后,不出意外,南归被惩罚了。
她本就是被当作玩伴和保镖培养的,她一直都知道,这次私自带苏星乔出去,还让她受到了惊吓,南归被关了三天禁闭。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苏父才告诉了南归,苏星乔为什么不去上学的原因,以及领养她的目的。
原来苏星乔四岁的时被歹徒绑架过。
南归不解地问:绑架?为什么?
苏父沉默良久,最后只言简意赅地告诉她,苏家家世复杂,有些祖辈的恩怨是非,他很反感,为了妻女的安全,他才搬来S市定居,但他并没有让妻子快乐,也让女儿有了挥之不去的阴影,是他没保护好她们。
他又问南归:那你可以保护好星乔吗?
南归重重点头。
苏父对她的坚决很满意,让她离开了禁闭室。
惩罚结束后,苏星乔看南归脸色虚弱,小心翼翼地端过来一碗红枣糯米粥,说道:“这是我亲手做的,你尝尝。”
看到南归一副“一朝被蛇咬”的嫌弃表情,苏星乔急忙解释说:“这次是真的亲手,你看我手上的泡,都是被水烫的好不好。”
南归有些感动,她强迫自己镇定,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看着碗里的糊状食物,试探性地问道:“那,这粥里不会有毒吧?”
苏星乔瞬间忍无可忍,盛气凌人,放下碗,叉腰怒吼:“我可从没给第二个人熬过粥,连我老爸都没有喝过!就算我下毒了,你也得给我跪着喝光它!”
南归还能说什么,接过,一口闷,果然比她当年高烧不退被强喂的中药还难喝。
南归咳嗽着放下碗,苦笑,心想苏星乔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做粥能做出什么花样?
她应该知足。
并感恩。
感恩她良心未泯,还记着自己。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两个人的关系渐渐缓和。
苏星乔不再将南归视为外来者,也不再故意捉弄她,那时她们还很年少,不知道即将到来的命运洪流,只知道岁月晴好,她们的友谊永远不会变。
南归自从知道了苏星乔小时候的遭遇,更加同情这个早年丧母的“恶魔”小姐,她也知道自己一定要变得更加强大,才可以保护好苏星乔,不让苏叔叔失望。
日复一日地体能训练,把南归晒得皮肤黝黑,为了方便活动,她干脆剪短了头发,自然又被苏星乔毫不留情地嘲弄一番。
某个秋日下午,南归迎来了她的第一节射击课。
南归是左撇子,除了吃饭和写字在福利院被强行纠正过,其他事情她一贯用左手,包括攀岩和格斗。
射击自然也是用左手。
苏星乔对这个发现感到很有趣,她经常吃着糖果或薯片打趣南归:“南归啊,我听说左撇子的人脑子灵活,我怎么也没见你有多灵活啊,你不是照样被我耍得团团转吗?哈哈哈哈。”
南归假装对苏星乔的干扰充耳不闻,报之以枪声泄愤。
教练是个外国退役军人,对她进行全方位的训练。
搏击,散打,柔道,游泳,还有每天雷打不动的五公里越野跑。
那一年,南归十二岁,在冷雨中,来了例假。
……
慢慢地进入青春期后,苏星乔出落得愈发漂亮,脸蛋精致,四肢修长,但是性格依旧很鬼马。
比如,她酷爱在下雨天看恐怖片,但又不敢一个人看。
于是南归除了应付繁重的训练,还要在晚上被苏星乔拉进被窝一起看血浆片。
南归累极,说:“为什么要让我陪着你看这种东西啊?”
苏星乔指指外面说:“打雷啊,我怕。”
南归累得不行:“那你就不会找个大晴天自己看吗?”
苏星乔好死不死的说出了自己的理由:“晴天看恐怖片还有什么气氛?再说,我喜欢下雨只是不喜欢打雷而已,再说了,这不是有你吗?好南归你就陪我看吧,求求啦,呜呜呜,求求啦。”
南归对她这种装哭示弱的无赖行为毫无办法,只好天天陪她看恐怖片。
于是南归从最开始的面如死灰一惊一乍变成可以面不改色地看着屏幕里脑浆四溅,丧尸奔袭于前而不动,也算是百炼成钢百毒不侵了。
南归觉得苏星乔作为一个恐怖片爱好者怎么还会害怕打雷呢?她百思不得其解。
十五岁的苏星乔嘴巴一撇:“血浆片是有实体的,而打雷却可以激发我对恐惧无穷的想象力。”
说罢,某人心安理得地钻进南归的被窝。
那一年,南归十六岁,被苏星乔八爪鱼一样抱着,她第一次有了一种别样的感觉。
她发现洋娃娃变成了和她一样的少女,皮肤光滑,头发细软。
那一刻,她清楚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然后,脸一点点地红起来,红到了耳朵尖。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南归也喜欢上了下雨,她可以被苏星乔抱着,静静的想着自己的心事。
有一次她们睡觉时聊到了彼此的梦想,苏星乔说她想当画家。
南归知道苏星乔喜欢画画,她觉得画笔可以让幸福永恒,比如苏妈妈抱着她的那副肖像画。
画中的女人有着和苏星乔一样的眉眼,只是眼神里有化不开的哀伤,看起来美丽又脆弱,像童话中被施了禁术的仙女。
南归想了想说:“那我就当摄影师,更加真实,可以把你和画都记录下来,还能备份,也不怕损坏或者丢失。”
苏星乔认真的看着她说:“那……如果不考虑我,你想做什么。”
南归盯着天花板:“我可能当个打架很厉害的侠客,行侠仗义的那种,每天锄奸扶恶。”
苏星乔立刻笑得满床打滚:“南归你可真老土,都什么年代了还女侠?看在你长得好看打拳又厉害的份上,我雇你当保镖吧?”
南归开心一笑。
被苏家领养为本来是被当作仆人和保镖培养的,她一直都知道,也毫无怨言。
相反,她一直很感激苏父给了她一个遮风避雨的场所,不用在福利院里忍饥挨饿。
回忆到苏父。
南归难过地闭上眼睛。
自从七年前发生了那件事,她就知道,苏星乔再也不可能原谅自己了。
她们再也回不去了……
那一日,苏父乘坐的私人飞机忽然爆炸,苏家大厦将倾,迅速败落,苏星乔瞬间失去一切孤苦无依。
而这一切背后,不知道被谁操纵,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自己。
没有人知道当天苏父为何会去欧洲,也没有任何预兆的,苏家就爆出了经济诈骗的丑闻,在苏父死后,所有的财产都被银行收缴清算……
苏星乔怎么会和自己的杀父仇人交往?
虽然南归只是有嫌疑。
虽然她们前一天才十指相扣,确定了彼此的心意。
但她们还是分开了。
在那个惨烈又决绝的雨夜。
每次想到苏星乔看自己的眼神,南归就心口一痛,她只能用学习和工作麻痹自己,不停的打工,漂泊,换国家,换城市,只为躲着她。
如果不是学姐林宛白看她太奔波,邀请她来A城落脚,估计她这辈子都不会和苏星乔在一个城市,南归不想被讨厌,也不想再被伤害了……
她俯身,看着苏星乔沉睡的脸庞,在她额上深深地印下了一个吻。
她是如此爱她,以至于每次看到她都心疼到流泪。
七年前是这样,七年后还是这样。
如果不是当初太难堪,她们两个也许还是彼此今生唯一的依靠。
只是南归现在没有任何立场再参与到她的生活里了。
知道她过的很好就够了。
知道她即使离开了自己,也能出落得如黑天鹅般美丽强大就可以了。
南归默默守了苏星乔一夜,天刚亮,她准备离开。
在起身的一瞬间,南归捏了捏手里的天珠,心想:就这样结束吧,重新回到陌生人的位置,像之前一样。这几天的经历就当作上天赐给她的一场短暂幻梦。
她最后看了眼苏星乔露在外面的的修长美腿,咬了咬牙。
这女人是惯会折磨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