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A市后,南归的生活重新恢复了平静,好像之前和苏星乔的同居时光只是一场幻觉,但偏偏某些细节又真实得令人动容,对方最后的挽留也让她愁肠百结。
她知道自己曾经给她造成了不可弥补的伤害,但她已经按照她的意思滚的远远的,她到底想干嘛?
南归一拳打在沙袋上!
威逼利诱把自己叫到身边,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一次次让她失控让她生气!苏星乔是不是真的以为自己没脾气?会一直让着她?
凭什么自己要被苏铭那个混蛋无端羞辱?
而苏星乔居然又替那个混蛋说话!还让自己道歉?
南归一拳一拳地发泄着内心的苦闷,眼神坚定,气场恐怖得像要吃人。
拳馆里都人无不侧目,看着这个气质清冷的女孩,包括角落里的拳管老板。
这是一个位于市中心的拳击馆,装修很简单,南归经常来打拳,沉默寡言的她习惯用对汗水来发泄情绪。
南归额前的碎发汗湿,贴在脸上。
她知道自己和苏星乔之间有着不可跨越的鸿沟。
她也明白苏星乔对自己的恨意,但她已经尽力去弥补了她还想怎样?
都说人是会变的,为什么自己却一直活在负罪感里,画地为牢,过得不开心也无自由。
她惹不起,也躲不起。
南归累极,垂着头喘气。
她知道自己是忘不掉苏星乔的,半点都忘不掉,七年来,曾经的美好回忆每一次沉渣泛起,都是对她新的折磨。
可是命运为什么又让她们相遇呢?
南归扶着沙袋,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拳馆老板趁机上前,贱嗖嗖地问道:“蓝同学,你真的不考虑打职业吗?我跟你讲厚,你的腻量,速度和格斗天赋统统都很绝,以我阅人无数的经验告诉你,你就是天生的金腰带,你为荣誉而生。”
南归第N➕1次毫不犹豫的回绝他,没兴趣。
拳馆老板叫阮必强,口音很奇怪,有时候是湘普有时候是广普。
南归直接起身离开,因为她知道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幕。
果然,阮老板又开始了自己的表演,只见他浮夸的叹了口气,声音之大,成功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灯光下,阮必强化身音乐剧里的悲情男主角,用一口广普大声朗诵道:“陀思妥耶夫斯基说过,一个人如果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他就能忍下所有苦难。我以前有着辉煌的成绩,但因为比赛时被人下了药,拉肚子,成为了业内笑柄,但我不愿就此放弃深爱的拳击事业,卖掉房子开了这个拳馆,又因为我沉迷打拳,我的妻子和女鹅离开了我,我为了那遥不可及的梦想妻离子散,人到中年,我除了对拳击对热爱一无所有,最近连房租都快付不起了…………”
不知不觉,阮必强身边围了一圈听悲惨故事的拳友,一边安慰一边纷纷表示自己会继续续费,南归严重怀疑卖惨是某老板经营拳馆的重要策略。
城市花园秋意渐浓。
花园深处一间【壹奕】摄影工作室,风格低调清雅。
林宛白从里面出来,此时已经是傍晚,因为今天工作室需要配合社区预防火灾的演习,所以她下班晚了一些。
林宛白开着车行驶在辅道上,副驾驶上是一个猫包,里面就是南归放在她那里的宠物猫汀汀。
林宛白耐心地安抚着包里那个可爱的小家伙,它应该很紧张,一直在喵喵叫。
她是来拳馆接南归回家的,顺便给她送猫。
林宛白走进拳馆后,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高挑身影。
“南归。”林宛白唤道,并且冲她晃了晃怀里的小猫。
谁知道南归看了一眼自己的猫,不知想到了什么,悄悄叹了口气,打拳更凶狠了。
林宛白:……
其实自从南归休假回来后,林宛白就发现南归变得怪怪的,更加失魂落魄,工作状态更差了。
林宛白耐心地等南归洗澡换衣服,并贴心地帮她收纳好训练服和拳击手套。
南归擦着头发回到休息区,林宛白问道:“你怎么看起来更憔悴了?还是和之前的那段感情有关吗?需不需要我帮你找个心理医生咨询下?”
南归:“不用了,学姐。我只是,有点累。”
南归无力地闭了下眼,洗完澡的南归,皮肤清透,更加清爽动人,只是眼下一片乌青。
林宛白有些心疼,说:“工作室的拍摄旺季马上就结束了,我们工作室一起去旅游吧。顺便给你过个生日,我记得你是十一月生日对吗?好像是十一月二号?”
林宛白小心试探,其实她早把南归的生日和日常喜好记在了心里。
只是不知为什么,南归不喜欢过生日,也从没听她提起过。
听到这个提议,南归神色一顿,但对上林宛白处处为她考虑但关切眼神,南归点点头说:“好。”
旅行很快就到来。
一行人开车到隔壁省自驾游。
晚上他们围着炉火,载歌载舞,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工作室的人并不多,南归,林宛白,还有周颜可和一个叫小胖的实习生,小胖资深社恐,也不爱说话,为了活跃气氛,林宛白叫来了自己的两个朋友。
她们和南归的关系都不错,其中一个朋友对南归一直非常好奇,可以说是感兴趣了。
他们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借着轻松愉快的气氛。她问道:“南归,你有没有爱过人,谈过恋爱?”
南归如实说:“有。”
大家一阵起哄。
又一个问道:“那她现在还在你身边吗?
南归说:“这个放到下一轮说。”
迷妹们受到了鼓励,对南归更加八卦更加好奇,纷纷围攻南归。
林宛白察觉到了南归一丢丢的不自在,就主动抢过话题:“都没有人问本老板的吗?我的魅力就这样不如南归吗?”
周颜可一向狗腿,问道:“那林姐有没有喜欢的人呢?”
林宛白看了眼南归,说道:“有啊。”
周颜可:“那她现在在你身边吗?”
林宛白故弄玄虚,笑道:“在,也不在。”
眼看话题就要失控,林宛白让大家开始喝酒。
周颜可突然说了一句:“啊,我要给我女神投票呢,今天玩得太开心,还没有投。”
“我女神的新电影正在拍摄,现场好多物料等着我们粉丝去传播,我女神真的好劳模,直接无缝进组,这个还是一部很危险的打戏,需要吊威亚在空中飞来飞去的那种,也不知道女神的身体能不能吃得消。”
不知听到了哪个关键词,南归开始沉默的喝酒。
大家都以为南归一定是海量,结果南归直接一杯倒,默默倒在了林宛白的怀中,被林宛白带回酒店房间。
林宛白给她擦脸,不小心看到了她漂亮的腹部线条,那是常年刻苦训练留下的痕迹。
林宛白用手轻轻戳了戳。
南归醉言醉语:“不可以,那里……那里……只有星娇汀汀能摸……”
林宛白也没听清名字,她宠溺的笑着,感觉此时南归分外可爱。
她深知眼前这个人是个外冷内热,看起来硬邦邦,其实是个夹心硬糖。
当初在米兰,自己被黑人跟踪,是南归救下了她,自此林宛白就喜欢上了这个英姿飒爽的学妹。
林宛白知道她心里有一个难以忘记的前任,但从来也不说破,她也知道南归身世可怜,是一个独立到让人心疼的姑娘,所以她选择安静地陪伴,她有信心能等到南归的心,毕竟南归只愿意和她亲近。
没有人能真正了解另一个人,除非你穿着她的鞋子走过她走过的路。
林宛白想:南归,虽然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但我愿意守护着你。
摸着南归的头发,林宛白心想那么倔强的一个人,怎么会有这样柔软的头发。
第二天醒来,南归看到了身边的学姐。
她的第一反应是,自己有没有趁着喝醉对学姐做了什么。
林宛白直接看穿,但她并没有解释,笑眯眯地邀请南归一起吃早餐。
俩人有些尴尬地坐在那里吃着酒店送来的餐食。
南归拿出手机,忽然又看到了一条和苏星乔相关的新闻:《末路狂欢》剧组威压断裂,主演苏星乔生死不明。
南归肉眼可见的又开始坐立不安里,全程心不在焉,最后犹豫再三,她决定向林宛白提出自己打算退出接下来的旅行。
林宛白问道:“那你的生日呢,也不过了吗?“
南归眸色一暗:“我不配过生日。”
林宛白又一次被推开,她的心情有些失落。
南归去了医院,结果发现苏星乔根本没有受伤,受伤的是是她的替身,而且因为这个事故,这个电影项目也被无限期搁置。
苏星乔在医院走廊里看见南归,也是很懵逼,她不明白南归怎么会来。
俩人又因此翻脸,苏星乔也很无辜,她又管不了记者们的嘴,要怎样报道还不是他们的自由?
“而且!你不是去其他女人的怀抱了吗?又跑过来指责我是干什么?”苏星乔阴阳怪气地讥讽道。
南归彻底失望,临走时她说:“我讨厌和欺骗,更何况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
苏星乔也很无语,冲着对方的背影说:“一切都是公司安排的通告,至于大众相信什么,我能决定的了吗?你凭什么误解我?”
俩人再次不欢而散。
她们总是这样,词不达意,言不由衷,习惯用最恶毒的话语试探对方,明明很在乎却从不服软,然后在对方离去的背影又开始折磨自己,懊悔自己为什么要那样对待她。
南归回来之后更是心浮气躁。
这天,她埋头工作,坐在那里给顾客修图,把鼠标按得“啪啪”响。
林宛白站在后面看,悄悄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借口给她按摩,来细细感受对方的体温。
“不开心吗?”
南归点头。
林宛白把手往上挪,按在了南归的太阳穴。
“闭上眼睛。”林宛白说道:“什么也别想。”
南归照做。
林宛白开始地给南归按头,手法专业。
苏星乔下了飞机来找南归,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仿佛是感受到了某种目光的威压,南归猛然一抬头,看到了一脸怨毒的苏星乔,即使她用头巾墨镜把自己包的像个沙特新娘,南归还是认出了独属于苏星乔的气场。
完了。南归下意识想。
但是,为什么她会有种被捉奸的感觉呢?明明自己什么也没干,甚至连学姐的手都没有牵过。
这种莫名其妙的心虚,让南归很不安。
果真是她命定的冤家,躲不掉,忘不了,逃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