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父亲旧案

陈遇屏息,暗恼怒这人耳力怎么这般好。幸好她反应及时,不然已经脑门炸裂,那把飞镖从她左耳飞过,深深插进了木板里。
那斗笠男子已走过来探查,陈遇隐身不敢乱动。苏轻寒收了飞镖,警惕环视道:“功夫不错,竟然能逃掉。”
陈遇吓出一身冷汗,白了他一眼:“我就在你身旁,哪里敢逃。”
也就他听不见,不然陈遇绝不敢这样说。
他到底是什么人?烛火的亮光隐隐约约,他又背对着,只能看出一身笔挺的轮廓,锋利寒凉的双眸倒是再暗也叫她看得清清楚楚。
他走进后院巡视一圈,不免生疑,什么人能逃这么快?他竟然一点动静动静都听不出来,还是说此人还躲在客栈中。
小二拖着一大汉到了柴房,喘气解释道:“客官,这客栈除了你们几位就只有一位刚才被他们绑住的女子,现在被丢在柴房里。”
“哦?”轻寒往里一瞧却并无人,反问道:“人呢?”
“兴许刚才你们打斗时她趁机逃了,这位女客官会一些武功。”
轻寒似乎不信,又原路返回。陈遇没走几步呢,怕被发现,急中生智施法将房上瓦片弄落下来,趁两人分神之际逃回了客栈门口。
“你确定她离开了?”轻寒跃上房顶,发现客栈各处都没有一点逃跑的印记。只有武功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才能有如此本事。若真有这样的本事,有不用逃,她自是还在这附近。
“小人也只是猜测。”小二已经一身冷汗。
“算了,继续搬吧。”他自己小心一些就是。
一个个大汉被关进柴房后,客栈又归于平静。
陈遇见那男子脱了斗笠,换了一身服装,预感今夜客栈还有事发生,又飞回房顶,掀开一块瓦片往下瞧看。
果然,又一对人马停在客栈门外。几个仆从衣着的人扶起一位老者走下马车,其中一人道:“大人,已经二更,今夜我们只能将就在此借宿一晚了。”
“无妨!”那老头一身素雅衣着,却是上好的绸缎面料,大约六十,不见老态。“已近乡土,反而不用像之前那般赶了。”
小二又像之前那样出来相迎,就是笑容之下掩藏了一点点紧张。
大人浸淫官场多年,如今能安全告老还乡,看人的本事自是非凡,一下就察觉出小二的异样。
“是客都住满了?”大人问,一双眯着的笑眼叫人生寒。小二想到那人交代的,会保他性命,安心了一些,笑着恭敬道:“没有,客官想要哪一间都给您收拾出来!”
大人这收起疑心,移步往里走去。他前后分别跟着两位仆从,可见行事之谨慎。
大人跟小二吩咐完,让他领着几个人直接上二楼去。休息时,仍有两个在门外守着,另两位不知去了哪里。
五对一,接下来的战斗看来会比较精彩!陈遇嘟起嘴连连摇头。
不知那位斗笠男子现在藏在哪里,打算如何行动。几个手下看似仆从,身上的暗器可不少,武功绝对不差。
“隔岸观火的感觉真爽!”陈遇笑道,就等那一刻来临。
不知是否是她幸灾乐祸的缘故,收回窥视的视线刚打算坐直,两旁已各站着一人,她吓得像断了气般不敢出声。
“你们不是应该看不到我吗?”陈遇苦笑,她隐身术怎么不灵了。
那两人蹲下身来。
陈遇埋头捂脸:“两位小哥求放过!”
等了片刻却没动静。她抬头,只见两人正在观察她揭开瓦片后留下的洞,正对这大人那间房。一人低声道:“不好,附近有人,赶紧通知大人。”
原来两人没发现她,只是发现她弄出的洞才过来的。她松了一口气,暗暗催着他们快点离开。
被戏弄后,老天终于给了她看热闹的机会。房顶两人刚离开,楼道里就响起倒地的声音。她瞬移下楼,那两个仆从已经被击倒在地。
“这么快!”
也不见那斗笠男子。另外两个仆从也赶了回来,一探脖颈,两人还有呼吸。“两人种了迷魂香!”一人道,另一人进里间去见大人。
“大人,大人,快醒醒!”里间的人叫道。
“奇怪,这人竟然不杀人,那刚才干嘛对我下死手!”陈遇心里很不满。
一把飞镖忽然插在门边,外边的人眼疾手快,一把飞针迅速朝暗处射去。
斗笠男子这才现身,不过蒙了面。二打一,来回斗了几十招,仍是平手。直到一人把他面巾扯落,斗笠男子终于露出狠手。
一人一刀,两人双双倒地,没了气息。
“我本来只想把你们耗累,你非要见我面目,只有死路一条。”
那张脸虽然英俊,可惜面无表情。他把那柄带血的刀丢在地,走进里间。
陈遇跟着走了进去。
大人还昏迷不醒,男子提起一桶水直接倒在他脸上。
人醒后,从枕头下抽出一把刀来,试图抵抗。可惜根本威胁不到人,男子几个动作就将那把刀放手对准了他自己。
“你什么人,胆敢抓朝廷命官?”大人再狼狈也不忘昂首提气势。
那人冷笑:“高大人,你不是已告老还乡了吗?还当自己是大官。你应该知道有很多人想要你的命!”
他亮出一本册子给高大人看:“里面都是你贪污的罪证。”
“你是朝廷派来的!”
“你想错了,朝廷的人想要你死,我却要你活着。至少你现在不能死!”他用那柄刀拍拍高大人的脸颊,而后收起。
“你可还记得二十年前你在临安判的一桩杀妻案!”男子又道。
“苏和?你是他…”高大人就是因帮人判了这件官吏杀妻案,此后才平步青云,所以记得非常清楚。
他记得苏和之妻在家中服药而死,而后以他杀妻为由被判了死刑,家产充公,只余一个五岁大的孩子被流言唾弃,被赶出临安,任其自生自灭。
“你是苏…”他不敢相信,以为那孩子早死了。
“没错,我就是那被赶出临安的孩子,苏轻寒!”他苦涩地笑着,“只有你能还我父亲清白!”
高大人却不屑道:“二十年的事,早没了证据,你以为我会这么蠢!而且我告诉你,我是受人指使。”
这话就是为告诉轻寒,他得跟自己谈条件才行。
清寒揪住他领口:“是谁指使?”
“你放我安全归乡,我后面自会告诉你!”高大人得意道。
“高大人,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他掐住高大人脖子,冷声道:“是谁?”
高大人快要断气,仍不肯说。清寒横手一击,讲他弄晕,而后五花大绑起来,抬下楼放入马车中。
又给了小二一锭银子,除了买马车还让他将尸体处理干净。小二得了银子自然高兴,保证帮他处理得了毫无痕迹。帮轻寒办了事后,他怕被报复,两天后也带着银子逃难去了。当然,这是后话。
陈遇听完刚才两人对话,心里不是滋味,没想到这位斗笠男子身世这样惨,形成这样的性格也就不难理解了。
望望天,已近五更天。轻寒一拍缰绳,马车缓慢驶离客栈。
陈遇的锦囊又有了反应,拉扯着她朝马车离去的方向看,她拍了拍那只锦鸟,叹气道:“好了好了,我知道,有到干活时间。”
站起身朝马车飞去。
毕竟神仙持续飞行也会累,陈遇想借马车歇息几个时辰。见里边空间大,开始时非常兴奋,可翻来转去就是睡不着。
高大人年老,大摆睡姿,呼声又极大,还是个贪污犯兼杀人犯,她难忍受跟这样的人在一个密闭空间里。抬帘子一看,已经拂晓,便从车内走了出来,坐到斗笠男子左边。
苏轻寒,她想起他叫这个名字。这只锦鸡叫她跟着,便说明她这回要处理的事情跟他有关。
这只锦鸡会不会就是他的残魂?
目前还不能下定论。
这工作不知要让她做到什么时候才结束,好在身旁驾车的人模样帅气,给了她一些安慰。
不知他身上究竟藏着怎样的故事?听刚才对话,不像朝廷中人,是杀手?可是杀手应该不留活口才对,他不是这样的人。
她盯着他看,想不出什么答案。幸亏他看不见,若知道被女子这样偷看,不知道是否会杀了她?
她在他眼前打了一个响指,故意戏弄他。“不是耳力好吗,现在怎么听不见了?”害她心惊得隐了身都还怕被他发现。
天越亮,路跟着也越来越难走,马车颠来颠去,陈遇拉住后面车门,怕自己掉下去。可惜一个大拐弯,加上坡陡,她脱了手差点倒下车。
生死之间只能四处乱抓,拽住身旁人的胳膊才算稳下来。因为惯性,连头也贴到他肩膀上去。
被抓的人身体僵住,偏过头来。陈遇对着他念叨:“吓死我了,麻烦开慢一点可以吗?”
马车停了下来。
她觉察出不对劲。他的眼神怎么好像看得见她似的。她昂起的脸与他近在咫尺,她被他直勾勾的眼神吓住,快速松了手。
再看他,这回又变得正常了。他眨眼,好像有些疑惑,抖动缰绳,马车再次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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