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娄氏双鹰

“沙沙、沙沙……”
树叶在夜风的吹拂下簌簌作响。
任是非走入一旁的林中,小声的喊着名字。
“何清宴,何清宴?”
然而左等右等,却始终没有回音。
这小孩大半夜的还能跑哪儿去?
任是非疑惑的转动着视线,就在这时,一株被拦腰截断的树木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是……”
他抚上那道痕迹,断裂之处杂乱粗糙,明显不是刀剑等利器所为。
任是非皱起眉头。
他很清楚,成怀未死的消息一经流出,别的暂且不说,单单是再次击杀成怀从而名震江湖的噱头便足以吸引无数人蜂拥而来。
除了姚千波,短短一天之内,他便知道了已有碧游庄和怜月宫两大势力的人来到此地;除此之外,还有多少人或明或暗的虎视眈眈……
可这些关一个小孩什么事?
任是非回想起和何清宴短暂的相处,自然清楚他毫无内力,拳脚功夫不行,对江湖上的事也懵懵懂懂,只是一个离家出走的小孩。
可就是这么一小孩,竟然莫名其妙被人掳走了?
是寻来的家人带走了吗?
不会。
任是非立即否定。
从断处的痕迹来看,这般霸道的力道难以掌握,一个不小心就会要人命,如果是家里派了人来寻,不可能轻易出手。
可如果是被别人抓走了……
他图什么呢?
任是非疑惑的抓了抓头发。
难不成小孩还有仇家?
总不至于又被狂风寨的人盯上了吧……
虽然心里想着这不可能,但任是非还是仔细辨别这周遭草木的痕迹,随后便纵身一跃,往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
而此时另一边的何清宴却仍处于震惊状态,迟迟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余天游?他是余大侠的徒弟?!”
“是啊。”阮舒点点头,“虽然江湖中很多人听说过余天游收了个徒弟,但没多少人知道他的名字。”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何清宴半信半疑。
“咳,我也是不经意间听我娘提起过。”阮舒的眼神飘了飘,“怎么,你不信?”
“这……”
何清宴犹豫了一下。
这姑娘一出手便颇为大方,又知道些常人不知道的事情,看来也是个有来历的人。而自己只是个初出江湖的新人,如果她有心要骗自己,又图什么呢?
何清宴自考再三,终于一点头:“我知道了。所以你和我交朋友是为了任是非,为了余大侠?”
嗨呀这小子看上去单纯好骗,没想到脑筋转的还挺多。
阮舒眼珠子一转,突然神情低落了几分:“我知道你还对我有不信任的地方,实不相瞒,其实我是背着家里人偷偷溜出来的,所以……哎,我也不是故意要隐瞒,实在是怕……”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何清宴的反应。
没想到对方竟露出一副同病相怜的表情。
“你也是偷跑出来的?!”何清宴有些激动。
“是、是啊。”阮舒硬着头皮接道。
见他欲言又止的样,阮舒心里一个盘算,明白了:“原来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两人又是一阵惺惺相惜,互相问了问情况后便开始认起了兄妹来。
“既然你长我一岁,那便是我义兄了。”
“好义妹!”
没想到这次出门在外,还能认得一个妹子,何清宴心下也十分欢喜。但紧接着他便想到了之前抓自己出城的那两名白衣女子。
“对了,之前那两人便是来找你回家的?”
阮舒点了点头:“是我娘亲的婢女,我从小和她们生活在一起,倒也是同亲姐妹一般。”
“看来令堂也是位江湖中人了。”何清宴了然道,想着连婢女都有如此功夫,看来这位刚认的小妹家人也十分不简单。
见阮舒没有反驳,何清宴又问:“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偷偷跑出来?”
“这就说来话长了。”阮舒也猜到他会这么问,“我娘她年轻的时候自己闯荡江湖,经历了好一番风险,所以现在才会提防着一直不让我舞刀弄枪的,只能坐在闺房绣花绣鸟。不过……哼哼,即使如此,还不是让我偷学了武功?你呢,又是师承何处?”
“我……”何清宴摇了摇头,遗憾道,“家里人只盼着我早日考取功名,没有正儿八经学过功夫。”
见他这样子到不像是骗人。
阮舒斟酌了一番,暂且放下了心,豪爽的一拍何清宴的肩膀:“既然我们现在是兄妹了,以后行走江湖便可以互相关照。可惜眼下没有酒,不然我定要好好和你喝上几杯。”
都清楚了对方的情况后,阮舒自觉两人的关系更亲近了一点,便开始回归主题:“义兄,趁着现在娄氏兄弟没有追来,我们回去找任是非帮忙吧,有他在的话一定不用担心这些小杂鱼了。”
“这……”何清宴有些尴尬。
刚才摸黑被娄氏双鹰捉了去,自己早已辨不清东西南北,现在想要找回去的路也是困难。
何清宴不太好意思说,怕显得自己挺没用似的。
但他不说,阮舒也无法知道其中缘由,只好解释道:“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
“想什么呀小娘子?”
一阵尖利的笑声乍然响起。
何清宴和阮舒齐齐一唬,立马转头一看,发现岩石后面赫然站着两道身形。
“娄氏双鹰!”
何清宴惊叹一声,没想到他们竟然追了过来。
见到来者,阮舒面纱下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哼,竟然还有点头脑。”
其中一人耳朵尖,立刻听出了阮舒的嘲讽,怒道:“你个小娘们竟然瞧不起我们。”
说完便抡起流星锤将岩石的一角给砸了个四分五裂。
好在阮舒及时挥起袖子,将溅射过来的碎石子给一一挡开,这才没使自己和何清宴身上受伤。
“呵,看不出来还有两下子。”那人正想往前一步时,却被拦了下。
被拦下的人极其不耐烦:“又怎么了!”
“百里。”后面的人向前迈出一步,露出有些壮硕的身躯,“你怎么又这么急。”
听到这儿,又结合自己被抓来绑在树上后的场景,何清宴明白了,原来性子急躁的是弟弟娄百里,看上去还比较耐心的是哥哥娄千里。
也不知刚才那一架的结果如何,不过看他们现在的样子,倒是谁也没吃亏,谁也没占便宜。
娄千里走到弟弟边上,突然凑过去压低声道:“你蠢吗,没看见这是怜月宫的人?!”
“怜月宫?”娄百里唬了一下,随即朝阮舒瞥了一眼。
“不是,谁规定的穿身白色就是怜月宫的人?她手里的银月弯刀呢?再说了,就算这娘们真是怜月宫的人,现在也就这么一个,杀了不就完事了,怕个屁!哦~我知道了,原来你是怕了!”娄百里一脸鄙夷,“你怕了怜月宫那群娘们儿?娄千里,你不配做大哥了。”
听到这话,娄千里径直一巴掌呼了过去:“怕怕怕,我怕你是个没脑子的蠢货!”
见白衣女子和那个少年还警惕的盯着自己这边,娄千里从牙缝里飘出几句话:“怜月宫的女人从来不独自出行,但这娘们现在一个人出现在这儿,你觉得为什么?”
“为什么?”娄百里翻了个白眼,看向何清宴,下一刻便故意提高了嗓门,“还不是为了和情郎幽会。”
“放肆!”听到这话,阮舒大怒,立刻一掌拍了过去。
“嘻嘻,小娘子生气咯。”娄千里怪笑一声,也飞身迎上前……
何清宴听到这浑话自然也是气得不行,他要是说自己也就算了,但竟然出口侮辱一名陌生女子,实在可恶。
见阮舒和娄百里已经在边上交起了手,何清宴看的既是担忧又是心急。
不说别的,单是那两个截然不同的体型就看得人胆战心惊的,更别说阮百里手里还挥着根虎虎生风的大铁锤,骇人的很。
不过眼下何清宴也来不及再担心别人了,因为拎铁锤的还不止娄百里一位。
“小子。”娄千里握着流星锤逼近了几步,“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老老实实交代,姚千波到底吩咐你什么了?”
“我说了没有,我和一个魔头有什么好说的?”何清宴真是百口难辩,“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哼哼。”娄千里作势甩了几下流星锤,“你以为你装得像就能骗过我了?屁!门儿都没有!白天我可都看见了,你居然能从姚千波手底下逃出来……你以为我会信吗?!”
他越说越来劲:“就这点计俩还想在我娄千里面前耍?说!姚千波是不是和你做戏给别人看,他到底交代你什么了,成怀到底在哪里!!!”
话音刚落,何清宴便看到娄千里已经高高举起了流星锤。他下意识的闭上眼,吼道:“我真的不知道!!!”
“咚。”
就在他以为那铁锤要落到自己身上时,却听见一道重物落地的声音。
何清宴等了会儿,发现没什么痛觉时才小心翼翼的睁开眼——
“咦?”
娄千里竟然倒在了地上。
“来一个傻的不够,非得再来一个蠢的。”任是非收回手,瞥了眼躺地不起的娄千里后,转过头对何清宴道,“伤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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