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任是非真的找到了自己,加上刚刚得知他是余天游大侠的徒弟,此时的何清宴目光灼灼,看任是非的眼神就仿佛看到了神兵天降。
“我没事……哦不对,还有阮姑娘!”
听到附近传来的兵器打斗声,何清宴一个激灵,从一眨不眨盯着任是非的状态中脱离出来,有些焦急的转向阮舒那边。
任是非瞥了一眼,淡淡道:“放心。”
为了验证这话似的,任是非刚一说完,就见阮舒身形一闪,灵巧的绕了娄百里身后,将一把银光闪闪的匕首架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虽然性命受到了威胁,但娄百里口中依然骂骂咧咧:“呸,今天算老子倒霉,竟然栽在了小娘们手中……”
“你可得把嘴巴放干净点。”阮舒手上一用力,锋利的刀刃便刺进了皮肤里,她放缓声音道,“小心我一个弱女子拿不稳刀子,到时候倒霉的可就不知道是谁了。”
感受到温热的液体贴着皮肤流了下去,娄百里明白了这女人说得出做得到,便只好暂时僵着脖子不说话。
“走。”
见他闭上了嘴放弃了挣扎,阮舒压着他往何清宴的方向走去。
然而还没等靠近,看到地上躺着的人后娄百里立刻又大喊大叫了起来:“娄千里!娄千里你怎么死了,可怜啊……你、你怎么能死在别人手里?!大哥的位置我怎么好意思坐享其成啊!”
何清宴听了直咋舌,这人怕不是疯了?原本还以为他会为亲哥哥而悲伤,没想到到头来还是想着做大哥的事儿。
“嚎什么?人还没死。”任是非走过去点住了娄百里的穴,“接下去我问什么你就说什么,不然……”
他恶狠狠的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见娄百里梗着脖子还不想答应,阮舒建议道:“跟他废什么话,要是不说,先挖了他的左眼,再不说,挖了他的右眼,还是不说,那就干脆永远别说——”
“哼,有本事就直接杀了我!”娄百里大叫道。
阮舒却在他耳边阴恻恻一笑:“让人永远不说话,当然是拔了他的舌头啊,我一个小女子又怎么会做出杀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呢?”
听着这皮笑肉不笑的话,娄百里脸上“唰”的一下留下了冷汗。
他奶奶的,差点就忘了怜月宫这群毒女人的蛇蝎心肠了,这是要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
何清宴也听的胃里直翻腾,我这是认了个什么义妹啊。
这么一想,他有些后怕的往任是非身边靠了靠。
任是非则向前一步,沉着脸问:“我就问你一次,你抓人的目的是什么。”
虽然问话之人的年纪看起来颇轻,但娄百里瞥了眼躺在地上的娄千里,又想起刚才争斗中自己连这人什么时候到来都不知道,便知此人绝不简单。
“……”娄百里沉默了一下,随后抬眼看向何清宴,“什么目的?那你得问他姚千波有什么目的了。”
见其他人也转头看向了自己,何清宴真是一言难尽:“我已经说了,我和姚千波根本就没什么关系,他没告诉我什么,我也没接到什么任务,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何清宴越想越气,越说越抓狂,甚至开始抓起了头发。
烦躁啊,为什么说破了嘴巴都有人不相信?!
见状,任是非及时抓住了他的胳膊:“冷静。”
阮舒也赶紧接道:“别急,事情没说清楚前我也不会怀疑你的。”
“……”
意思就是一旦事情说不清楚你就要怀疑我,掏我的眼割我的舌?
一想到这惨烈的模样,何清宴下意识的打了个寒噤,随后一脸真挚的望着任是非:“任少侠,你信我,今天发生的事情我都和你说了,绝对没有半点隐瞒。”
任是非无语了半晌,方道:“知道了。”
“你相信?”娄百里惊讶的在两人身上打转,“他一个弱鸡,竟然能从姚千波手里活下来,你居然相信?”
“信不信我自有判断。”任是非冷笑一声,“倒是你,你怎么知道这事的?”
“呵呵,实话告诉你们吧,知道这事的可不止一个两个。”娄百里洋洋得意的表情怎么看怎么猥琐,让人忍不住想给他脸上作势来一拳。
听到这话,何清宴心中疑惑,和任是非对视了一眼后率先问:“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娄百里见他一脸懵懂的样,嗤笑道,“实话告诉你们吧,姚千波这一路上可是有不少盯着他,就在那破客栈外头,可是有不少双眼睛盯着你们的一举一动啊。”
这大半夜的,又加上娄百里装腔作势的声音,听得何清宴硬生生的冒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任是非趁势问道:“除了你们,还有谁?跟着姚千波的目的是什么?”
“……兄弟,你既然都到这儿了,还问跟着姚千波的目的做什么?这,这也太能装了吧。”娄百里一句话离不开三句嘲讽。
虽然之前已经从何清宴的口中隐隐猜到了姚千波此行的目的与成怀有关,但具体其中有何原因,他便也无从得知了。
“让你说你就说。”阮舒适时的在娄百里眼前晃了晃匕首,威胁道,“一五一十的从头开始说,要是有一点遗漏,姑奶奶我有你好看!”
娄百里一时吃瘪,只好闷声道:“成怀,是为了成怀。”
“说清楚。”
“……昨天,我和娄千里刚进入阳城,就听到有消息说成怀又现世了,有没有搞错,死人又活了,这话说出去谁相信?”娄百里撇了撇嘴,“本来打算在城里住一晚就走,谁知道今天凑巧撞见了姚千波。这下好了,娄千里说什么也要跟去看看,他妈的,都怪他多事。”
见到娄百里边说边往地上啐了一口,阮舒颇为嫌弃的皱起了眉头。
何清宴倒是仔细听着他的话,听完后不禁好奇道:“不是,你们这一个个的都赶着去见成怀做什么?先别说这消息确不确定,就是真见着了又什么用?那可是曾经的武林魔头诶,你们就不怕危险?”
“魔头?危险?”娄百里斜着眼看向他,“哼,都是混江湖的,还用的着谁怕谁?再说了,我们娄氏双鹰有怕过谁?!”
“说的好——”
就在这时,一道颇有气势的女声从远处传来。
除了阮舒,在场的几人无不抬头看向来者——
只见一名身着银白色的女子从林中迅疾飞出,在几人面前又翩然落下,体态轻盈却又不失庄重。
在她站定之时,又有几名白衣女子纷纷从林中现身,不约而同的跟在了她的身后。
阮舒一吐舌头,正想借着娄百里的身体偷偷开溜时,只听那人悠悠开口:“姝儿,又想跑哪里去?”
这话音量不轻不重,但已经暗含了内力。何清宴不知其中缘由,只觉声音入耳后一阵难受,甚至心神激荡了起来。
就在他踉跄着想要捂住耳朵时,一道暖流却从背后传来,顺势而上直达脑海。
何清宴精神一震,又挺直了腰板。
“别怕。”任是非在他身后轻轻道。
知道了是对方在帮助自己后,何清宴颇为感激:“多谢。”
虽然阮舒和娄百里也有内力傍身,但脸上的表情依然不是很轻松。
“还要躲到何时?”来者站在原地并未有所其他动作,但平淡的语气却显得不怒自威。
阮舒咬了咬唇,从后头走了出来,不远不近的站在那人跟前,轻声道:“娘。”
来者竟然是阮舒的娘亲?!
再两人身上又来回看了几眼后的何清宴终于收起了吃惊,也是,都穿的差不多颜色,又带了面纱,明显就是一家子嘛。
看到后面还又两张印象颇深的面孔,何清宴忍不住一缩脖子,得,又想起了之前被人拎着飞的场景。
仍旧被点着穴道无法动弹的娄百里在后头怪笑了几声:“没想到临死前还能听到宫主的夸奖,真是不冤,不冤啊!”
公主?
何清宴纳闷了,难道还是宫里的人?可自己怎么不知道……
“想什么呢。”任是非见他低头不语,一副心事重重的样,便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
何清宴赶紧回了句,此时却听阮舒的娘亲不紧不慢的说道:“话不能听半边,我说的是你刚才说的那几句,好笑。”
“……”
这股噎死人不偿命的感觉,是阮舒的亲娘无疑了!
作为被噎的对方,娄百里此刻却是敢怒不敢言,因为他已经看到对面的几人以及毫不掩饰的亮出了弯刀。
他奶奶的,今天真是阴沟里翻船。
他在心里暗骂一声,没想到刚才那小丫头片子竟然是怜月宫宫主的女儿。
也不知那宫主和阮舒又在说些什么,任是非却拉了拉何清宴的衣袖:“走吧。”
“走?”后者却还愣在原地,“可我还没和义妹说一声……”
“什么时候她成了你义妹?”任是非皱起眉,随后又自觉此话不妥,便补充道,“我的意思是怎么一会儿功夫你就多了个妹妹?”
“……”
这话好像听上去也不对。
任是非摸了摸鼻子:“算了,先走再说。”
“那他怎么办?”何清宴指向娄百里。
“……麻烦。”任是非一估计,“没事,怜月宫的人自会有打算。”
见任是非这么说,何清宴便也答应了。
毕竟他可是余天游大侠的徒弟呢!
可就在两人准备离开时,那怜月宫宫主却站在后头出声制止:“两位,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