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躲在了树荫底下，但几个人还是晒得汗流浃背。
见看守的喽啰正心不在焉的擦着汗，正躺在地上休息的任是非突然跳了起来，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一人一个手刀。
“走。”
何清宴立刻跟上任是非，沿着小路往里走去。
“时间不多，抓紧了。”
狂风寨的山大王已经被自己说服回去抄家伙了，得在他们回来之前找到黑羽离开这儿。
好在这条小路明显的很，两人没怎么找便一路直达到了马厩附近。
“还真是这儿!”何清宴兴奋道。
任是非躲在灌木丛后往外一探，发现照顾马匹的就一人。
“看，那就是黑羽。”
何清宴压低声指了指正在大嚼草料的一匹黑马，不过这儿总共也就三四匹马，比想象中的要少很多，也容易找的多。
既然这么容易，任是非便也不藏着掖着了，他立刻从藏身处跳了出来，在看守者惊讶的目光给了对方一下。
何清宴也紧随其后，径直奔向那最显眼的黑马边上。
“黑羽！”
听到呼唤，黑马也扬起了脖子，嘶鸣了几声。
何清宴迅速解开绳子，一旁的任是非也另外找了匹马。
就在两人准备离开时，何清宴眼尖的又发现了一件东西。
“……是我的册子！”
任是非闻言看过去，发现在那看守者的椅子边上放着一本书。
何清宴奔过去捡起来一翻：“破了？！”
“先走再说。”
“好。”
两人翻身上马，刚走出岔路便看到山大王领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迎面赶来。
“捉住他们！”
何清宴心里一慌，将缰绳抓的紧紧的。
“别停下！”任是非一拍马背，扬长离开。
好在何清宴反应迅速，加上黑羽确实是一匹良驹，在山贼追上来之前堪堪躲过，追上了任是非的步伐。
山脚下，李大嫂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人一闪而过。
“嫂子！有机会我再来和您赔罪！”
半空中传来少年的一阵呼喊。
“……”
*
也不知跑了多久，等两人再次停下时，身后早已没了追赶者的身影。
何清宴这才舒了口气：“安全了。”
“前提是不碰上成怀。”任是非没有丝毫松懈的意思，他打量着周围的景色，渐渐走起眉头，“这和来的路不一样。”
“不一样？”何清宴转了转脑袋，他倒是没看出来，“那该往哪里走？”
“只能直走，翻九连山。”
“九连山？”何清宴回想了一下，突然道，“就是成怀掉崖的地方！可我们前一晚刚和人碰上，难不成得往回走？”
任是非摇摇头：“九连山并非是一座山头，山脉广得很，当年成怀掉下去的地方只是其中一个点；更何况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他到底是否掉下了……”
说到这儿，任是非打住了嘴。
这事关系到自己的师父，不可妄议。
“总之现在没法回头，走一步看一步吧。”
任是非说完这句便再次驱马前进。
*
等到了黄昏之时，两人来到一处地势平坦的山地上。
“前面就是其中一座了。”任是非指了指对面，“成怀若是急于复出，想必不会选择这条路，一定是往乐宁县出去，但这座山是是九连山的末端，只用翻过了它，我们也能出去。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听说这是最险最难的一座山。”
“……”
何清宴有些抓狂：“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说了你就会想着往乐宁走。”任是非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再说了，你也不必太担心。”
“为什么？”
“你不是有它吗？”任是非朝黑羽一偏头。
“……”
何清宴低头看了看几日不见尚有些兴奋的黑羽，又看了看任是非。
“真的？”
任是非突然笑了一下，骑着马慢慢向前。
“……”何清宴思考了一会儿，突然明白了。
他这是变着法损自己的能力不如一匹马吗？
“喂！你等等！”何清宴双腿一挟，赶上前去，“你把话说清楚了……”
*
“我怎么好像听到了有人的声音？”
“而且还有点耳熟。”
“娄百里，这次你可不准拖我后腿。”
“呵，也不知道是谁被一个小子给点了穴，躺在地上被几个丑女人看笑话。”
“他奶奶的，等出去了之后迟早宰了那臭小子，还有怜月宫的那群丑女人……”
两名身形近似的人走在林间，行动看似无碍，细细一看，实则比以往僵硬了几分。
没错，这两人正是娄氏双鹰。
“赶紧的吧，现在省力气待会儿可就追不上了。”
“哼，别光说我，你看看你被人打得憋屈样。”
两人斗了几句，一边提气往前赶去。
之间有两道骑马的背影出现在视线之中。
……
“好哇，真是冤家路窄。”
“这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
楼价两兄弟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发出一阵不怀好意的笑声。
*
天色越来越暗，任是非和清宴抓紧时间，尽量在完全入夜之前能多走一点是一点。
“哒、哒……”
面对狭窄的小径，两匹马不用主人吩咐，便自行慢下了步伐，小心翼翼的踏在山路上。
何清宴十指紧紧抓住缰绳，有些胆战心惊的看向即将到来的悬崖峭壁。
“下来，牵好你的马。”
任是非跳下马背，率先走到前头探路。
“小心石头滑。”
何清宴咽了口唾沫，胆战心惊的爬下马：“只有这一条路了吗？非走不可。”
“非走不可。”任是非想了想，又难得的想到安慰几句，“走过去就能找地方休息了。”
“……知道了。”
何清宴强迫自己不去看下头的景象，将注意力完全放在脚前，心里不停的给自己打气。
可没想到才走了几步，他便感觉一阵眼花，紧接着心头便突突跳了几下。
“别只盯着地面，看前边，往前边看。”
任是非在自己走的同时也关注着何清宴的动向，见他突然停了下来，便心知不妙。
“……不行！”何清宴吼了句，眼睛还紧紧的注视着脚尖。
黑羽似乎感觉到了主人的紧张，晃了晃脑袋安慰性的叫了声。
“别动，别动……”
被黑羽这么冷不丁的一吓，何清宴差点就腿软了。
“别坐下去！”
任是非想往回走也走不了，这狭窄的道路上只容一人通过，因此只好在前边出招。
“别只看你的脚尖，看我！”
已经有些不敢走的何清宴一开始听到这话时脑子还是懵的，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来，往前看，看我。”任是非微微探出身子，在前头缓缓的指导着他，生怕对方一个撑不住就滚下山去。
何清宴定了定神，这才慢慢抬起头，露出一张惊恐的脸。
“……”见到他的神情，任是非心底一软，“别怕，往前走就行，没事的。”
“可是……”
“什么？”
“我只能看见马屁股。”
“……”
任是非抽了抽嘴角，缩回身子：“那你就看着马屁股吧。”
*
“娄百里，你先去。”
“他娘的，凭什么？你是老大你先走。”
娄氏双鹰等前面两人缓缓走过悬崖边山的小路之后，也走了过来。
“要不是我被秦皎这个老女人给打伤了，这点距离还不是小意思？”
“行了，大话就别说了，他们都走了！”
娄百里抬头一看，发现那俩小子果然已经走完这段路。
“快快快，跟上。”
功力不如昨日的兄弟俩你推我攘的又纠缠了会儿，这才慢慢跟了上去。
*
而刚刚走过悬崖边小路的何清宴一踏上坚实的泥土地，忍不住双腿一软。
任是非早已料到他有些乏力了，赶紧将人往怀里一捞。
“喂，站得住不？”
“有点腿软。”何清宴老老实实回答。
任是非只好把他往马背上送：“这里好走点，先找个地方休息。”
说这话时，天已经基本黑了。
任是非摸了摸身上，发现火折子不知什么时候掉了。
两人只好摸黑前进在这月光都黯淡不少的九连山中。
何清宴趴在黑羽背上好一会儿才缓过了神，觉得精神不少。
可还没等放松多少，他便没由来的觉得瘆得慌。
“任少侠。”何清宴紧张的喊了喊前面的人。
“怎么？”
“没事没事。”何清宴赶紧道。
听他这么说，任是非便又转过头：“有事就说。”
“没有没有。”何清宴立刻摇头。
倒也真没什么事，就是这种时候感觉只有听到别人的一点声音他才能稍稍安心。
“好吧，既然你没有事，那我就有事先说了。”
“啊？”何清宴没听明白，“任少侠有什么事？”
任是非看了他一眼，突然停下了脚步，拖长调子悠悠道：“后面的朋友，出来吧。”
“……”这也太吓人了！
何清宴僵住身子，根本不敢往后看。
“后面？”他反复询问，“后面的朋友？后面还有人？！”
不可能吧，这一路过来都没听到什么声音啊……
娘诶，没听到声音才是真的可怕！
意识到什么的何清宴这下是真的一动也不敢动了，他只能将视线完全放在任是非身上，结结巴巴道：“后面……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