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易清尘有些不可置信的追问。
“为什么要和一群山贼同谋?”
金修皱了皱眉:“师弟,这话可不能乱说。”
“乱说吗?”易清尘捏了捏眉心。
难道还另有隐情?
他暂且按下性子,等师兄的解释。
金修叹了口气,缓缓道:“实际上这是师父的意思。”
“既然你也来了,想必也是赌成怀最后会不会出现在九连山吧。”金修反问。
确实是,但他还有一件事需要亲自告诉师父,事关余天游的嘱托。
“其实师父之前曾带着几人想请余天游大侠出山,但可惜等他们进了山之后才发现余大侠已经离开了。”
“但是近日江湖中并没有传出余大侠的的动向,师父见请人无用,便又带着人来到九连山做准备。”
听金修这么说,易清尘点点头,基本和自己想的一样。
“但这群山贼又是怎么回事?”
一说到这个,金修脸上也露出了不屑但又无可奈何的表情:“也是进山之时无意中碰见的,原本以为是山里的村子,哪知道进去一看竟然是个山贼窝。”
“不过按照其他人的意思,这里的山贼对九连山周边地形颇为熟知,若是请他们帮忙一同参与准备,可以做得更稳妥些。”
“难道就没有人反对?”
即使最后真的击杀了成怀,但这中间的这段过程可并不怎么好听。
“哎师弟,若要成事,又何必在意这些小节呢?”金修拍了拍他的肩,“更何况这群山贼已经答应不再做些伤天害理的事了,暂且宽心准备迎敌吧。”
虽然他话是这么说,但明显对这群山贼依然持有不屑的态度。
易清尘沉吟了一下,问:“师父在哪儿?我想见他。”
“放心,我这就带你去。”
两人又加快了步伐,在山间左转右转又走上好一阵之后,才来到一个隐蔽的寨子里。
乍一看,确实和普通的村庄无异。
但等易清尘往里走后,便发现里面不少人的神态都很紧张,并且十分警惕的盯着他们。
“听说几个月前有外人来这儿大闹了一场,现在这里人的警惕心可高的很。”金修在前头带路,一直走到山顶,恭恭敬敬的敲了敲门。
“师父,小师弟来了。”
“尘儿?”
里头传来了惊讶的声音。
“进来。”
易清尘闻声走了进去,对坐在一群人上座中的中年男子行礼道:“师父。”
原来他就是李旬鹤最钟爱的小弟子。
其他人不约而同的朝这名年轻人投来或探究、或是好奇的视线。
易清尘一一颔首,并没有怯场。
李旬鹤满意的捋着胡子,微笑道:“我不是让王邈好好照顾你吗?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在心中感慨。
原来碧游庄的庄主和神手王邈的关系非同一般,竟能让这个脾气古怪的人给一名弟子看病,李旬鹤果然有一手。
但谁也不知道李旬鹤是因为答应了王邈的一个条件,才能让人同意给易清尘治伤。
除了拿走了庄里一件珍贵的药材,尚不知道这个王邈到底要让自己替他做什么事。
一想到这儿,李旬鹤的脸色便沉了沉。
不过见其他人又都看向了自己,他便缓了缓神色,平静又慈爱的看向这名小弟子。
“尘儿,你先下去休息吧,为师尚有要事同诸位英雄商讨。”
“是。”
易清尘见他们眼下确实较忙,便先行告退,决定待会儿等和师父独处之时再将余天游的话告诉他。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大师兄金秀竟然没有跟自己退了出来,反而是留在里面一起商讨事情。
于是易清尘一人在附近走动了会儿,但走着走着,他突然想到一件事。
大师兄是如何得知我在那儿受到袭击的呢?
*
“哎呀,差点忘了!”
正在街上游荡的何清宴突然一拍巴掌。
见他一惊一乍的,任是非挑了挑眉:“又是什么事?”
“你还记得那个洪大志吗?”
“打劫你的那个山大王?你说他做什么。”
何清宴瞪了他一眼:“山贼就山贼,你非得加个‘打劫我’这三字做什么?”
“事实就是事实,还不让人说了?”任是非好笑的看着他。
何清宴耳朵一红:“算了,嘴巴长在你身上,随你。我是想说易少侠会不会遇到山贼,碰到洪大志啊?”
“你这么关心他做什么?”任是非转过脑袋,大步往前走,“再说了,凭他的武功对付几个山贼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好像也对。
何清宴想了想,见人走得远了,赶紧追上去。
乐宁县地方步伐,小半天的功夫,两人便已经走了大半。
何清宴甚至抽了个空,去当初给自己上过药的郝大夫的药馆中探望了一回。
等两人再次回到街上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真舒坦。”
何清宴抻了个懒腰,欢快的走在前头。
他可没忘记任是非的嘱咐,怎么扎人眼怎么来。
任是非抱着剑跟在后头,脸上虽然一派平静,但五官的感知并未放松。
他需要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毕竟谁也没把握千魔宗的人何时会到来。
不过小镇上因为两个外乡人的到来,也热闹了一阵子。
尤其是不少年轻女子,对俊秀的何清宴或英气十足的任是非频频投来倾慕的目光。
结果反倒是何清宴有些撑不住了,惹人注意的动作也不做了,他红着脸加快脚步走了客栈。
“没想到这儿的民风也是如此开放。”何清宴倒了壶茶,啧啧道。
任是非哼笑一声,倒是怪起别人来了。
“不过我们做真的有效吗?”何清宴呡了口茶,歪了歪脑袋。
“饵放下去了,迟早会有大鱼咬上钩的。”任是非倒是满脸自信。
何清宴只好也暗自祈祷着大鱼早日上钩。
不过当楼梯上响起脚步声,他下意识的回头一看时,吓得差点就蹦了起来。
“又是你?!”
“是你!”
两方人惊讶的僵持着。
最后还是何清宴最先败下阵来。
“两位姐姐怎么还在此地?”
白衣女子脸色不是很好看:“这是怜月宫的事。”
“好的好的。”
何清宴做了个“请”的手势。
没办法,当初被这两人架在半空中奔驰了大半夜的场景历历在目,恐怖,太恐怖了!
见她们不是来找自己麻烦的,何清宴巴不得赶紧离开,可就在他示意任是非快点回房间时,冷不丁的被人喊了住。
“不过既然又碰上你了,倒也不妨问问。”
两名女子对视一眼,看来是有了主意。
“你知道我们小姐现在在何处?”
何清宴无语半晌:“不是,这都过去多久了,你们还没找到人?”
其中一人横眉一竖,但还是憋着脾气道:“我们两人现在并不负责追踪小姐的去向,只不过见到你,倒是想起了些往事。”
她的声音突然狡诈无比:“不如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到宫主面前说个明白?”
真是没完了。
何清宴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等下,都说了既然是你们怜月宫的事情我们不好掺和,既然如此,那我们还是就此别过,永不相见吧,告辞告辞。”
说完便脚底抹油趁机想溜。
其实怜月宫的这两名女弟子也只是吓吓何清宴而已,并没有真的打算对他怎么样,但当会何清宴与自己擦身而过时,两人却是齐齐一怔。
“站住!”
没听见没听见……
何清宴快步往楼上走去。
两名白衣女子对视一眼,立刻默契十足的追上前,伸手想要扣住年轻人的肩头。
但没想到的是手掌却被剑鞘给轻轻松松的挥了开去。
“请人留步又何必动词大怒?”任是非笑了笑,“还是说,你们想要自找麻烦?”
是任是非!
两名女子曾经跟着宫主见到过此人的功力,刚才对方一直站在阴影之中,一时间没有察觉到是他。
“任是非,这是怜月宫自己的事,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其中一人警告道。
任是非跨出一步,朝何清宴所在方位一扬下巴:“他是我的人,你们要带走他,难道就不问问我的意见?”
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两名女子疑惑的打量着他们,最后还是年纪稍长些的开口道:“他身上有玉骨膏,你应该知道这是怜月宫的东西。”
何清宴立刻道:“是!但这都是多久的事情了?你们难道忘了吗?!”
其实阮舒先后给了他两次玉骨膏,但何清宴自然不会傻乎乎的全部说出,只说了最早的那次让这两人猜去吧。
果然,白衣女子也开始犹豫了起来。
任是非道:“既然你们已经说了自己的任务不是寻人,那又何必再来问这个没用的线索?还是赶紧做事去吧。”
年纪比自己小,口气却一派老气横生的。
两名女子噎了半晌,最终还是拂袖而去。
回到房间后,何清宴下意识的拍了拍胸脯。
“娘亲诶,吓死我了,差点以为又要被拎走了。”
“放心吧。”任是非淡然道。
这倒是,有任少侠在自己怎么可能会有危险呢?
然而还没等马屁拍出声,何清宴便听对方道:“你在这房间不要出门,我去去就回。”
已经猜到他要做什么的何清宴点点头:“那你快走吧,再迟一步就跟不上她们了。”
没有听到“小心”二字的任是非噎了噎,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