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袭的人似乎并没有一意取名,见一击不成,便迅速逃离的原地。
任是非打落短箭后追之不及,便低头查看起手里的暗器。
用箭的人?
阎雪的脸色更是冷了几分:“雾刹里不少人都使的是奇门暗器。”
“虽然我不清楚昨晚贯邱文城和你打成了什么协议,但如果真的是雾刹杀了阿姐,那么……”
她没有将话说完,但任是非明白她想说的是什么。
将尸体葬入地下后,阎雪便离开此地寻找宫主去了。
何清宴有些担忧的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只觉接下来的事情会越来越麻烦。
也不知道易少侠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他忧心忡忡的跳上马车,准备回转客栈。
只不过当两人再次进入福缘客栈时,发现大堂里竟然多了些人。
这情形怎么有些眼熟?
何清宴打量着那些装束各异的江湖人士,又悄悄瞥了任是非一眼,发现对方的脸色有些凝重。
难道这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任是非缓了缓:“先上楼。”
两人来到房间,任是非将门关紧后,严肃道:“接下来这段时间你就安心待在客栈,不要随意走动了。”
“为什么?刚才的偷袭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任是非皱着眉:“我不知道,但不知道的事情更可怕。”
“那楼下的那些人呢?”何清宴发现自己已经不是那么好糊弄了,“不是说余大侠的几名朋友被杀害的事情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吗?那么他们是怎么得知来九连山的?”
“没准是揣摩成怀的心思,这并不难,只是要看最后的运气如何了。”任是非虽然嘴上那么说,但心里有些却怀疑是贯邱文城在背后一手推动。
可那个针对怜月宫的人到底是谁呢?
任是非不动声色的倒了杯茶,看来需要上雾刹找一回人了。
然而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此时在山贼窝里的易清尘似乎也遇到了一些麻烦。
*
“你确定是余天游让你带的消息吗?”
听完弟子的转述后,李旬鹤捋着胡须,有些狐疑道。
易清尘立刻概述了一下之前碰到的那人样貌。
“听你说起来倒像是他。”李旬鹤的动作一顿,“不过你怎么会碰上余天游?”
“是因为任是非。”易清尘将寻人的前后又叙述了一遍,希望师父能相信自己的话。
没想到听完后李旬鹤却将注意力放在了这一点上:“你是说任是非跟你回乐宁了?”
虽然听上去有些怪异,但易清尘还是犹豫着点了点头:“不过任少侠并不是跟我到的此地。”
“为师知道。”李旬鹤看起来颇有些高兴,“这样吧,你替为师走一遭,将任少侠请至此地。”
“师父是想他助我们一臂之力吗?”
李旬鹤很自然的回复:“当然,有了余大侠的徒弟在此,总归能让其他人多些信心。”
对于这点易清尘倒也是不反驳,不过余天游让自己转达的那两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秋水已变,碧游无踪。
告诉自己这两句话时,余大侠说他的身体出现了问题,那么碧游庄又是什么问题?
李旬鹤脸色一僵,显然对这两句明显含有负面情绪的话有些抵触。
“尘儿,你见到余天游的时候可察觉到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并无。”
不知为什么,易清尘竟然下意识的选择了对自己的师父撒谎。
说完这两个字后他便有些后悔了。
这是自己的师父啊,为什么要瞒着他呢?!
李旬鹤皱了皱眉:“这件事先不要同旁人说起。”
“弟子明白。”
“你先回乐宁一趟,请任是非吧。”
“弟子领命。”
说完后,易清尘便告退离开。
只不过他一出门,就撞见了大师兄金修。
“又要走?”
金修看他牵过了马,疑惑道。
“是。”易清尘既然领了任务,便想着早点解决。
没想到的是金修竟然也跟了下来。
“师兄是还有什么事吗?”易清尘停下步子,转过头问。
金修一指边上:“你跟我来。”
两人行至僻静处,他才正色道:“小师弟,刚才你和师父都说了些什么?”
易清尘一惊,没想到师兄竟然直接问了出来。
不过余天游的事情他是不可能告诉旁人的,便道:“师父让我请任是非回来。”
“任是非?你和他碰上了?”金修有些惊讶,不过他很快又压下了嗓音,“话说回来,你不觉得师父最近有些怪?”
易清尘眉心一蹙:“大师兄,师父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妄议为好。”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金修一咬牙,干脆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你不觉得师父对这次行动实在太积极,动作太快了吗?”
他比划着手脚:“甚至和山贼合作,这实在有够荒唐!”
“如果这里的人对九连山的地形熟悉,倒也方便安排部署。”易清尘倒觉得师父的考量不错,又何必在意常人的眼光。
“但是我听到一个传闻。”金修神秘兮兮道,“听说这次参加行动的人,可不单单是为了杀成怀。”
“什么意思?”
“我也是听别人先闲聊的时候知道的,这次行动,姚千波十有八九和成怀一起来,而他的千魔万哭掌掌法就带在身上。”
“千魔万哭掌?!”
易清尘吃惊不小,他在几个月前生生挨了一掌,要不是有王邈想救,这条命早就没了。
“这种阴险无比的掌法练它做什么?再说了,这个消息是真的吗?这么多人的情况下姚千波会把秘籍藏在身上?”
“师弟,这你就不懂了。”金修摇了摇头,“别说是千魔万哭掌了,就是再阴险、再狠毒的招数他们也敢练啊,谁不想天下无敌呢?”
易清尘有些担忧道:“师兄你……”
“诶放心放心。”金修见他起疑,赶紧摆手道,“我们是名门正派,有多少人盯着,我自然不会想着这本掌法,只是想要提醒你,要是有其他人跟你说了这事,可别跟着他们走了。”
易清尘舒了口气:“这你放心,我自然不会做出这等背叛师门的事。”
别说千魔万哭掌了,就连偷学其他正道名家的一招两式也是件被江湖所鄙夷的事情,易清尘心中有数,自然不会肖想。
“行了,你赶紧去吧。”金修拍了拍手,“师父既然让你去请人,看来这次是真地势在必得了。”
易清尘同他告了别,便往乐宁县赶去。
等他再次到福缘客栈时,发现气氛隐隐有些不同。
“谁?”
大半夜的听到敲门声,任是非和何清宴不约而同的绷起了身子。
“是我。”
听声音原来是易清尘。
何清宴舒了口气。
任是非走过去开了门:“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见到你师父了?”
“嗯。”易清尘迅速走进房间,“你们还没睡?”
何清宴苦笑一声:“不敢睡啊。”
“发生什么事了吗?”
“有人死了。”任是非将这几天发生的事前前后后说了一遍,自然也隐瞒了雾刹和自己的合作。
易清尘听到后吃惊不小:“怜月宫?这可糟了。”
“为什么?”何清宴见他能立刻说出糟糕一词,以为他是知道些什么。
谁知却听易清尘认真道:“怜月宫宫主可是个极为护短的人,等她知道自己门下的弟子不明不白死在了这个地方,还不得带人回来把这儿给拆了?”
任是非一抽嘴角,想起了当初还替自己拦下一掌的女子。
“不如你们先同我离开。”易清尘赶紧道,“我师父正请你去一同对敌。”
“李庄主现在在哪儿?”何清宴一听,赶紧问。
说到这个,易清尘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额,是在一个山贼住的寨子里。”
“……”
缘分真是如此之妙。
何清宴立刻拒绝:“这个不太好,不太好啊。”
“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易清尘叹了口气,“不过既然那些山贼对地形更为熟悉,想必也能帮上点忙。”
这说的是两码事了,何清宴只好尴尬一笑,将决定权交给了任是非。
任是非也犹豫着,倒也不是怕那群山贼会报复,只是一开始的冲突恐怕是在所难免的,怕是对李旬鹤的计划有些不利。
更何况自己还和贯邱文城打成了协议,若是立刻答应跟易清尘走,恐怕之后行事有些麻烦。
易清尘见两人面露难色,便体贴道:“当然,我也不能强迫你们跟我回寨子,不如等明天你们做出决定了再告诉我。”
也好。
任是非点点头,确实得好好计划一下。
不过就在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准备就寝时,房门却突然被一股气流给撞了开。
“我看你们谁都不准走。”
何清宴目瞪口呆的看着摇摇欲坠的房门:“宫主?”
来的正是怜月宫宫主秦皎。
但谁也没想到阎雪白天才去找的人,晚上就出现在了乐宁县。
任是非脸色一沉。
秦皎的轻功自不必说,但这般惊人的速度,难道她本就在这附近不成?
“这其中怕是有些误会。”何清宴壮着胆子打圆场,“现在天色已晚,宫主不如早些休息?”
“既然都这个点了,我看各位还是不要废话的为好。”秦皎眸色冰冷,扫视了屋内三名后辈一眼。
住在客栈里的其他人也被这动静纷纷吵醒了。
“谁啊大晚上的不睡觉?”
“老子倒要看看……哎呦!”
秦皎收回掌,又恢复成了淡然如水的状态。
“关门。”
身后两名女子立刻站了出来:“是。”
何清宴眼尖,发现阎雪不在其中。
欸她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