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经常带人来吗?

“下马。”白钰秀简短地说着,自己先翻身落地。
许风铃笨拙地滑下马背,双腿因长时间骑行而酸软,险些跌倒。白钰秀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手臂,那触感如电流般让许风铃浑身一颤。
“我们步行进城。”白钰秀松开手,从马鞍旁取下一顶帷帽戴上,白纱垂落,遮住了她过于醒目的面容。
许风铃这才注意到,城门口排着长队,守城士兵正在逐一盘查行人不免心头一紧:“他们在找什么人,不会是我们吧?”
白钰秀没有回答,只是递给她一块素白手帕:“把脸蒙上。”
许风铃依言照做,跟着白钰秀混入人群。排队时,她听到前面两个商贩的窃窃私语。
“听说昨儿夜里,城外十里坡死了八个官差!”
“嘘,小声点!据说是白莲教的妖人干的!”
“可不是嘛,知府大人震怒,下令严查。”
许风铃偷瞄白钰秀,后者帷帽下的嘴角纹丝不动,仿佛没听见这些议论。
轮到她们时,一个满脸横肉的士兵拦住去路:“哪来的?路引拿出来看看!”
白钰秀从袖中取出一块铜牌,在士兵眼前一晃。那士兵脸色骤变,立刻退后两步:“原来是,请进请进!”
许风铃惊讶地看着这一幕。进城后,她忍不住小声问:“你给他看了什么?”
“五湖商会的令牌。”白钰秀收起铜牌,“这些守城的,最不敢得罪商贾。”
许风铃将信将疑,但没再多问。
穿过幽深的城门洞,眼前的景象让她呼吸一滞。
宽阔的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幌子在风中轻摇;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行人摩肩接踵;远处楼阁参差,飞檐翘角在阳光下闪着金光。
空气中飘荡着食物、香料和不知名花草的混合气息,热闹得令人眩晕。
“这就是临江城?”许风铃喃喃道,眼睛不知该往哪里看才好。
白钰秀似乎被她的反应逗乐了,帷帽下传来一声轻笑:“第一次来?”
许风铃点点头,随即意识到对方看不见,忙道:“嗯,比我想象的还要繁华。”
“跟紧我。”白钰秀说着,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别走丢了。”
那只手修长有力,掌心有常年练剑留下的茧,却意外的温暖。许风铃任由她牵着,穿过熙攘的人流。
每一次轻微的拉扯,都像有细小的电流从相触的皮肤传来。
而且,许风铃能感受到她也有些紧张。
转过几条街,喧嚣渐远,白钰秀带着许风铃走进一条僻静的小巷,两侧是高墙深院,偶尔有枝叶探出墙头。
“我们去哪儿?”许风铃终于忍不住问。
“见一个人。”白钰秀在一扇不起眼的黑漆小门前停下,有节奏地敲了三下,停顿,又敲两下。
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一只浑浊的眼睛打量着她们。白钰秀撩起面纱,露出面容。
门立刻大开,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妇人恭敬地行礼:“圣女大人!老奴不知是您。”
“不必多礼。”白钰秀打断她,拉着许风铃进门,“柳婆婆,教主在吗?”
“在书房等您。”老妇人好奇地瞥了眼许风铃,但识趣地没有多问。
小院别有洞天。穿过几重院落,假山池塘错落有致,廊下悬着风铃,微风拂过,叮咚作响。许风铃惊讶于这外表朴素的宅院内部竟如此精致。
“在这里等我。”白钰秀松开她的手,指了指一间厢房,“别乱走。”
许风铃刚想说什么,白钰秀已经转身离去,白衣飘飘,很快消失在回廊尽头。老妇人端来茶点,也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厢房布置简雅,窗边一张古琴,墙上挂着几幅山水。许风铃走到琴前,手指轻轻抚过琴弦,这是张上好的桐木琴,比她现代用的那把还要精致。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许风铃以为是白钰秀回来了,转身却见一个陌生男子站在门口。他约莫二十五六岁,一袭靛蓝长衫,面容俊朗,腰间悬着一柄镶玉长剑。
“这位姑娘是?”男子微微挑眉,声音温润如玉。
许风铃后退半步:“我,我是跟白姑娘一起来的。”
男子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钰秀带你来的?”他走进房间,目光在许风铃身上打量,“在下萧煜,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萧煜!
许风铃心头一震,这不就是小说中那个男主角吗?按照原著,他应该与白钰秀有一段情缘。
“许风铃。”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突然就觉得这个人很讨厌。
“许姑娘。”萧煜拱手行礼,“可是钰秀的朋友?”
朋友?许风铃不知该如何定义自己与白钰秀的关系。她们相识不过一日,却共同经历了生死。
“算是吧。”许风铃含糊地回答。
萧煜似乎还想问什么,门外传来白钰秀清冷的声音:“萧堂主好闲啊,竟有空来骚扰我的客人。”
许风铃转头,白钰秀不知何时已站在廊下,面色不豫。
萧煜不以为忤,反而笑道:“钰秀还是这般护短。我只是好奇,什么样的贵客能让你亲自带来总坛。”
“不关你事。”白钰秀走进来,站在许风铃身边,无形中形成一种保护的姿态,“教主召见。”
萧煜耸耸肩,转身离去,临走前还意味深长地看了许风铃一眼。
待他走远,白钰秀才放松下来:“他没为难你吧?”
许风铃摇头:“只是问了名字。”犹豫片刻,“你们,很熟?”
白钰秀轻哼一声:“青龙堂堂主,教中负责对外联络的。油嘴滑舌,别被他表象骗了。”
许风铃若有所思,原著中萧煜是个正派角色,怎么在白钰秀口中成了需要提防的人?
“教主同意见你。”白钰秀突然说道,“跟我来。”
许风铃一惊:“见我?为什么?”
白钰秀没有解释,只是拉着她穿过几重院落,来到一座独立的小楼前。楼前守着两个佩剑女子,见到白钰秀齐齐行礼。
“在外面等我。”白钰秀低声嘱咐,“无论听到什么,别进来。”
许风铃忐忑地点头。
白钰秀独自进入小楼,门在她身后轻轻合上。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许风铃站在一株海棠树下,花瓣偶尔飘落肩头。她听到楼内隐约传来争执声,但听不清内容。约莫半个时辰后,门开了,白钰秀面色苍白地走出来。
“走吧。”她简短地说,拉着许风铃快步离开。
直到出了宅院大门,白钰秀才长舒一口气:“教主允许你暂住天音阁。”
许风铃敏锐地注意到她用了暂住而非谋差事:“发生什么了?”
白钰秀摇摇头,突然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许风铃慌忙扶住她:“你的伤!”
“没事。”白钰秀拭去血迹,“毒素未清,又动了真气。”
许风铃这才注意到她手腕上有几道新鲜的红痕,像是被什么绑过不免心头一紧:“他们对你用刑了?”
白钰秀抽回手:“教规如此。我擅自带你入总坛,理应受罚。”
许风铃眼眶发热:“对不起,我连累你了。”
“与你无关。”白钰秀语气缓和了些,“走吧,带你去天音阁。”
天音阁位于城中最繁华的秦淮河畔,是座三层朱漆楼阁,飞檐下悬着铜铃,随风叮当作响。还未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阵阵丝竹之声。
白钰秀这次没有走正门,而是带着许风铃绕到后巷,从一扇小门进入。开门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见到白钰秀惊喜地叫道:“白姐姐!”
“小桃。”白钰秀难得露出一丝笑意,“梅姨在吗?”
少女点头,好奇地打量着许风铃。白钰秀简单介绍:“这是许姑娘,暂住这里。梅姨知道的。”
名叫小桃的少女领着她们穿过忙碌的后厨,来到一间僻静的厢房。房内陈设雅致,临窗一张贵妃榻,榻上坐着个约莫四十岁的妇人,正低头绣花。
“钰秀来了。”妇人抬头,面容端庄,眼角有几道细纹,“这位就是许姑娘?”
白钰秀点头:“梅姨,麻烦你照顾她。”
梅姨放下绣绷,走过来拉起许风铃的手:“好俊的姑娘,听说你懂音律?”
许风铃不知该如何回答,白钰秀代她应道:“她琴艺不错,可以帮衬阁里。”
“那敢情好。”梅姨笑道,“正缺个弹琴的,许姑娘若不嫌弃,就在阁里住下吧。”
许风铃感激地点头。
梅姨又转向白钰秀:“你脸色不好,又受伤了?”
“小伤。”白钰秀轻描淡写地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许风铃下意识抓住她的袖子:“你要去哪?”
白钰秀似乎有些意外她的反应:“教中事务。”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会来看你。”
梅姨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们一眼:“去吧,许姑娘在我这儿你放心。”
白钰秀点点头,转身离去。许风铃望着那抹白色身影消失在门外,心头涌起一阵莫名的失落。
“来,我带你看房间。”梅姨亲切地拉着她上楼,“钰秀这孩子,难得对谁这么上心。”
许风铃心头一跳:“她,经常带人来吗?”
梅姨笑了:“你是第一个她亲自送来天音阁的。”她推开一扇雕花木门,“这间如何?窗外就是秦淮河,景致极好。”
房间不大但很精致,靠窗果然能看到波光粼粼的河面,画舫往来如梭。床榻桌椅一应俱全,甚至还有张琴案。
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