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钱塞进去的那一刻，我只感觉无比轻松，就好像我一直欠着她许多东西，如今终于还完了。
人的感情太复杂，还是明码标价更好。
“姐姐。”
方瑜回迎面走来，看了看我身后，李清并没有追出来。
我冷眼看着这个利用我的女人。
“姐姐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好不好。”她眉头微微蹙起，眼尾低垂，却直直盯着我的眼睛。
“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
我并不想和她多纠缠，即使我也帮了李清，但对于一个动机不纯的人，我是不会让她接近我，毕竟，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姐姐！姐姐！你别走！你听我说，我在演艺圈没有朋友，我帮不了她，她浑浑噩噩了半个月，我是真的看不下去了才想试一试的！”
她死死攥着我的手腕，焦急地和我解释。
我打量着她的衣服，一丝不染，崭洁如新。
“姐姐，钱的问题我可以解决，可是……可是我身边没有演艺圈的人脉可以帮她……”
是啊，我差点忘了，李清的发小，可是个不缺钱的主，不过。
“那我告诉你，即便是我，也没有办法帮她，至于她的违约金，即使你借给她，没有个十年二十年的，她也还不了，你真愿意把那么一大笔钱借给她吗？我看你还是好好应付你爸妈那边吧，他们要是知道你跟这么蠢的人做朋友，说不定会给李清施加压力让她离开你呢，她现在可受不了任何刺激了。”
甩开手，我径直往大门方向走去。
“姐姐，姐姐，我错了，你别走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骗你了！”方瑜回跟在我身后，拉扯着我手里的包不愿松手。
我无奈地停住脚步，转向她，声音严肃，“方瑜回，我并不是一个喜欢社交的人，对于自来熟的人，更是没什么好感，但我之所以答应你的邀约，是因为你身上有我用得上的东西，我并不喜欢你，清楚了吗？”
方瑜回松了力气，眉头扬起又落下，睫毛阴影不断颤抖，满脸的不可置信和受伤。
她想说些什么，却始终如鲠在喉。
“我们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我果断离开，脚步轻松，在名利场混了这么多年，到底还是不习惯带着目的和人交往。
真够逊的。
方瑜回很听话，在之后的一个月里，没有任何动静，我也更加忙碌了起来。
“虞初心，把你解决不了的本子给我，我包了。”
难得他在公司，我逮着他就进了办公室。
我以为他会高兴的跳上三蹦子，但很明显，他有心事。
“拿去。”他有气无力地递过来一沓意向剧本。
无精打采，萎靡不振，眼下青色黑眼圈粉底遮都遮不住。
“有心事？和你陈姐沟通沟通？”我撂下手里的本子，大佬坐姿般坐在他对面。
幽怨的眼神对上我，“你有没有办法让他记起我？”
果然。
我无奈地看向一边，“虞初心，当初我和你说的明明白白，一旦交易开始，就回不了头了。”
“可是我……”他欲言又止。
“我让你事业有成，代价是，他永远都不会再爱上你，这是交易系统自定的，可不是我能安排的。”
他低着头不说话。
“其实，从系统里出现他名字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会后悔，系统只会选定你这一生最珍贵的东西，可你那个时候，年轻气盛，风华正茂，追求者能从天娱12楼排到一楼，又怎么会把一个普通打工族放眼里呢。”
“一个人一生只能有一个机会，你后悔也来不及了。”
滴答的雨声敲击在窗外，我起身拿起一旁的本子，该去看看付梓琪和张霍了，也不知道他们最近表现怎么样。
“那你呢，你后悔吗？”
低沉的声音在我即将踏出办公室时响起，“你不是和我一样，拿爱情换事业吗？”
“陈无言，真心这种东西，对我们俩来说都是奢求，可你不还是执着的想得到它吗？”
啧，下唇无意识地咬住。
“我没拦着你追回陆成远，你也不要干涉我的事。”
身后没再传来动静。
接下来的日子，我除了谈合作就是谈合作，没办法，手里穷的叮当响，午夜梦回，我真的痛恨自己的大方。
我怎么能把所有的钱都给李清啊！
我仔细数着支付宝里的余额，个，十，百，千，万……
还是1开头的万。
工作！我要拼命工作！我要挣钱！！！
“王冰，你撬我墙角的事我还记着呢。”
居高临下地看着一旁的投资人，我知道狂捞一笔的机会来了。
“陈总，我知道我知道，这样，投资额我出双倍，你看够意思吧！”
“嗯，勉强。”
【呦，这下你能中饱私囊不少吧。】
菲菲的声音响起。
“呵，谁要是不听我的，我就恐吓他们，让他倒大霉！反正在他们眼里，我和大罗神仙没有区别。”
【牛啊牛啊，还得是我们言姐！】
菲菲是在我大学毕业一年的时候出现的，当【你好，我是菲菲。】
【我是菲菲，你好？】
【你怎么不说话呀？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哦！】
这种声音不停出现的时候，我第一时间就去医院鉴定是不是得了精神分裂症。
连续半年，我看着显示“中度抑郁”的报告点了点头，果然有病。
【现在的人十个有八个有抑郁症状况，和我没关系的。】
吃药！马上吃药！
拿起舍曲林就是塞。
【别吃了，没用的，这样吧，你听我的，去买个彩票，我包你中奖。】
起身，买彩票。
20块中了200块，好家伙，真灵啊。
“你是活的？”
【算吧……】
“你住在我脑子里做什么？”
【我是听见你的祈求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
不行，还得吃。
拿起舍曲林再塞。
【你再这样我生气啦！说了别吃别吃，这样吧，我帮你解决工作的事情怎么样？】
嗯？
那时的我大学毕业没多久，干着律师助理的活，每天勤勤恳恳，却收入微薄。
我那声称要回来看我的母亲已经多年未回国了，我和她的联络也只有零星几句，我本想去找她，她口上答应，却迟迟没有给我发地址。
而我的父亲，在我读大学的时候生意失败申请破产了，他担负不起上海的生活支出，去外地重新创业去了，同样联系甚少，不过我在他的朋友圈里得知，他已经重新组建了家庭，去年还有了个可爱的儿子。
不过他们每个月雷打不动的各给我转两千，算是还没抛弃我这个女儿。
当时我疯狂迷恋一个女明星，但工作根本不允许我挪出时间去看她，于是我想重新找个新工作。
能接近她又挣钱的工作。
【我让你当上李娜的经纪人怎么样？】
“真的假的？”
【当然，不过你需要付出代价。】
“说。”
【拿你最珍贵的东西换，并且承担我的工作。】
“我最珍贵的？你的工作？”
【我来查一下啊，啊找到了，是爱人的真心，至于我的工作，很简单，就是像我一样和别人做交易，他想要什么就要拿最珍贵的东西来换。】
追星还没有把脑子追坏。
“一个经纪人你就要我付出这么重的代价？我又不是傻子，不干。”
【你别着急拒绝嘛，只要你当了经纪人，艺人的合同你都能谈的下来，以后你就是他们眼里的神，以后他们追你还来不及呢，你真的不想体会一下嘛？】
我犹豫着……她说的好有吸引力……
【再说了，你不是从来不信真心这种东西吗，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不是你的恋爱准则嘛，以后你只需要享受甜蜜的爱情，却不用负责，多潇洒啊！】
真会拿捏我。
“我再考虑考虑吧。”
【好的，代价里还包括我的工作哦～】
“这也算代价？我要是拥有这种能力，我就是人类眼里的神啊！”
【虽然这只是我的系统设定，但根据以往交易人死亡前的个人总结来看，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怎么说？”
【大概的意思是，很多人都会后悔，然后发生极端的行为，常见的是不婚不育，最严重的是自杀，这些行为对交易人的心理产生了极大的伤害。】
？
虽然不太理解作为交易人的代价，最后我还是答应了，因为我发现，当自己没有价值时，别人根本不会和你利益互换，我想要的也得不到。
“这次的私人聚餐成员按照后援会排名，选取前三十名。”
我看着群里发的消息，后援会排名，是按照粉丝付出的金额总价值算的，第一名已经高达百万。
我给不了那么多钱。
看着群里欢天喜地地讨论着穿什么衣服化什么妆，准备什么礼物的时候，我默默退了群。
那个专门为她做的宣传账号，也没有再更新，可惜了，已经有两百多万的粉丝了。
“莉莉，这个案子你和我一起跟进。”
律所新来的小女孩偷偷看了我一眼，“韩律，这个案子原来不是陈姐一直在跟的吗？”
韩律看了眼正准备敲门的我，略有些尴尬，招了招手让我进去，“陈言，这个案子有莉莉父亲帮忙，我们好处理些，你别多想。”
莉莉父亲是个政府官员，调查案子需要些手续，他可以帮忙开辟绿色通道，效率会更高些。
“好的，您不用考虑我，案子最重要。”
韩律看着一脸轻松的我，点了点头。
转身离开办公室，这样类似的事，我早就习惯了，不过，转正的名额应该没我的份了。
近在咫尺的诱惑和遥不可期的律师梦，我选了前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