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问过菲菲，可不可以帮李清。
但。
【恢复演员身份并不是她的执念，或者说，她目前还没有想要换取的东西。】
重新回到那个夺目的地位，不是她最想要的吗？
【不是的，我没有看到她身上发散的交易信息素。】
嗯，那算了。
【像你，虞初心，王冰还有其他人，都有着很强的执念，这种感觉基本上伴随了你们多年，日益累积，到了一定程度，我才会看到。】
我的执念？
我的执念吗。
【你从小出生在高门高户，父母联姻，他们从小对你灌输的价值观就不对，导致你表面推崇利益互换，内心却极力压制着对真心的本能渴求，而那些想要攀上你家关系而靠近你的亲戚和朋友更加剧了你的感情洁癖。】
“所以当时你知道我想要的根本不是钱和权势，是吗？”我冷笑道。
【没错，我从不做亏本的买卖，是你没有弄清楚你到底想要什么，跟我可没有关系。】
她在笑，我听得很清楚。
“如果我当时没换呢，会得到，”
她打断我，【我可不知道哦，命运，总是变幻莫测。】
我突然有些厌恶这个系统，但没有她，我可能还生活在那个底层世界里，我和她的关系，是又排斥又相互粘连。
“你什么时候会离开？”
【契约一旦生成，会伴随交易人一辈子哦。】
“这世界上还有其他的系统菲菲吗？”
【也许吧，谁知道呢。】
她从不回应我这方面的问题，她从哪里来，为什么要换取人类的东西，世界上有没有其他的交易系统，我一概不知。
【其实我发现你们人类真是物以类聚呢，那个虞初心，跟你一样呢。】
跟我一样蠢吗，呵。
【他空有一副好相貌，却家庭败落，父亲赌博，母亲早就另嫁他人，那些接近他的人不过是把他当玩物，先是让他习惯奢靡的生活，然后再扔掉他，这样一来，他想要的就是把那些人踩在脚底下，我许他事业有成，但条件是，陆成远永远都不会再爱他，不过也对，曾经高高在上的他怎么会看得见一个普通人的示爱。】
“可是他现在后悔了，拼了命的想把人家追回来。”
想起前几天虞初心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心里有些堵得慌，毕竟自己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没用的。】
【交易一旦开始，契约便永久存在，即使是交易人，后悔也是没用的。】
付梓琪和张霍在接下的一年里表现得很好，数据和流量很容易地推了上去。
接下来我要带他们两个去拿个小奖，两人激动得很，在办公室开启了螺旋马屁模式。
“无言姐，我好爱你哦，我才出道一年就拿奖了耶！”张霍是个男孩子，和付梓琪差不多大，刚来那会羞涩的不行，和付梓琪混了半年多，也成了个粘人精。
“你起开！”付梓琪一把推开在我面前表忠心的张霍，“无言姐！你说我是穿这件还是这件，我比较喜欢这件，可爱，符合我的，”
我一把盖上付梓琪的ipad，表情凝重，“越是这种时候你们越要小心，所有的决定都要和我过一遍，我不在公司，你们就去问姚姐，不可以让对家抓住我们任何把柄知道吗？”
两个小崽子跟小鸡啄米一样狂点着头。
“尤其是要注意管控粉丝舆论，除了妈妈粉，其他的基本上年纪都很小，说话没有顾忌，你们一定要往正方向去引导，因为粉丝出事的艺人你们应该都清楚吧。”
小鸡啄米。
“这次颁奖穿的衣服去公司品牌合作处敲定，不许自己拿主意，没事多拉拢拉拢张经理和他下面的人，知道了吗？”
“知道啦！走，霍霍，我们去给品牌合作处和公关部的人买东西去。”
“女生呢就熬夜护肤精华，男生，熬夜养生茶，怎么样?”
“聪明！走！”
我有些无语地看着激情离去的两人，头一次体会到了没生娃却养了娃的感觉。
“呦，你们家这两个说什么，激情四射的。”风情的姚万丽扭着腰“哒哒哒”的走进来。
“拿奖了，激动着呢。”我摇了摇头，一个根本入不了我眼的小奖而已。
“哎，”姚万丽难得露出惆怅的神情，把手机递给我，“看看吧，我搞不定了，虞初心又不在，只能你来了。”
我笑着接过，“还有姚姐搞不定的东西。”
划了两下，我的心立马沉了下去。
——顶流男演员周予安（天娱旗下艺人）在拍摄现场与知名导演陈瀚爆发激烈冲突，为泄愤在停车场砸车、怒吼。
后面铺天盖地的狗仔拍的视频。
“#周予安片场失控#已经登上热搜了，从事情发生到现在的两个小时内，脱粉八十万，三个品牌方表示先暂停合作，刚拍好的《月上关》那边也在施压，要我们尽快处理好这件事。”
姚万丽揉着太阳穴直叹气，“我已经联系公关那边压下热搜，删除恶意剪辑视频，同时让周予安暂时关闭社交账号，避免进一步刺激舆论，我也打过电话了，周予安说陈瀚长期对他进行职场PUA，甚至故意删减他的戏份，今天是因为陈瀚说他靠脸吃饭，毫无演技，他才暴走的。”
“陈瀚那边什么反应？”
姚万丽睁开疲惫的双眼，无奈的看着我，“他们拒绝和解，粉丝在网上闹得不可开交，斥责陈瀚打压周予安，他们已经在拟定侵犯名誉的诉讼了。”
盯着手机里那个恶心的男人面孔，我思索了很久。
姚万丽坐在沙发上等着我的决定。
“要想让周予安完全从这个丑闻里走出来，我们就得把陈翰的嘴脸彻底暴露出来。”
“具体说说。”
……
和陈瀚约好见面的时间，我带了两个公司的保镖，暗地里跟着那种。
陈瀚背后的资本很大，硬碰硬，赢得概率太小，我要做的，就是将他所有的罪证挖出来，然后引导公众批判他，最后让他的资本放弃这个烂棋子，后面就好处理多了。
不过不是现在。
将善后的事交给姚万丽，我独自开车前往了陈瀚名下的私人会所，我本想带着周予安一同前去，但是他铁了心，即使不在这行混了也不会再见陈瀚一眼。
哎，工作而已，那么计较干什么，把自己都整应激了。
进去前我和那两个保镖再三确认，一旦我发消息，他们就必须尽快赶到我身边保护我的安全，谁来阻止都不行。
打开门，陈瀚一人稳稳坐在主位，他是老油条了，脸上从来都是笑嘻嘻的样子。
“陈总，好久不见，蓬荜生辉啊！”
他并没有起身的意思，坐在位置上伸手示意我坐下。
我没急着落座，一边走一边伸手，脸上笑的谄媚，“您高看我了，我这次来是特地给我们家艺人赔礼道歉的，您大人有大量，别和年轻人计较。”
陈瀚摸着自己浑圆的肚子，没有接我的话题，“今天就是聚聚，他的事让他自己处理，我们吃饭，来！坐！坐我旁边！”
眉眼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这个老东西，还是个色痞。
“我的荣幸啊！”我讨好着在他旁边落座。
“服务员，关门，不许任何人进来！”
“好的。”服务员一关上门，老东西便开始给我戴高帽子。
“陈总啊，我一直觉得，你也是干一行的料啊，你看你，眉眼清秀，标准的瓜子脸小鼻梁，整都不用整，来，站起来我看看！”
我嬉笑着起了身。
老东西的手贴着我的衣服上下比画，“这腰身比很不错啊，正好我有部戏要开拍，来我这里当个女一号怎么样？”
我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拿起酒壶给他倒了杯酒，“您真会开玩笑，我这种人对演戏一点都不懂，到时候把您气着了还影响收视率。”
“啪！”肥厚的手直接拍在我腰上，“唉~有我在，保你收视长虹，怎么样，来哥哥这里试试？”
身后的手在不断下移，我一把拉住，拽回面前，嗔怪道，“过分了啊，陈导。”
他也不生气，笑着吃了两口菜，轻蔑的语气随之而来，“你这点都不愿意，周予安的事就别张嘴了。”
内心暗暗叹口气，自己家艺人出事还得搭上我这个老姑娘。
“您别生气，我这么无趣的人您肯定看不上眼，其实这次来呢，只是想和您道个歉而已。”
我递上支票，“这是两百万，我代表天娱郑重和您道歉。”
“呵，”陈瀚嗤笑，完全没放在眼里，“再怎么，周予安那小子也要露一面吧。”
“他……我本来是要带他来的，但想着先探探您的口风嘛，不然您看着他就来火也不好是不是。”
陈瀚咧着他的黄牙，笑地莫名其妙。
“这里有信号干扰器你知道吗？”
我一愣，这老东西不会知道我在录音吧？
“什么意思啊陈总？”
“你说明天的头条会不会是天娱金牌经纪人贿赂导演，欲掩盖自家艺人不堪行为呢？”
妈的，阴我。
我努力调整好表情，“您这话说的，我是诚心来道歉的。”
“诚心的话，你口袋里的录音笔怎么解释啊？”
靠，他怎么会知道？
“您什么意思，我不太懂。”
“你觉得我在这一行混了那么多年，这点小手段我会不知道？”他直接伸进我的口袋，掏出里面的录音笔，放在了桌上，“看来明天的头条又要多一条了，金牌经纪人陈无言钓鱼执法啊。”
他嚣张地看着我。
呵，站在他这个老油条面前，我还真是个嫩蛋子。
“要么今天留下，要么明天上头条。”他一口菜一口酒，一脸笃定的样子。
我快速摁下消息发送器，但我突然想起来，这里有干扰器，他们不一定会收到。
撕破脸在即，我拿不定主意，事情谈到这一步，我已经落在下风，这正是我想看到的场面，虽然什么证据都没收到，但这个陈翰后面肯定会更肆无忌惮，倒是有利于我收集证据。
但目前的问题是，我怎么全须全尾地离开这个鬼地方，他的公关能力，远在天娱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