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乌衣帮的人，他们终究还是被这里的打斗声吸引过来了。
柳诗情和江画意心中皆是一沉。前有悍不畏死的黑衣杀手，后有大批乌衣帮的追兵，她们的处境，已是岌岌可危。
“必须尽快突围。”江画意急声道，“再拖下去，我们都要交代在这里。”
她说话间，手中弯刀猛地加速，刀光卷向面前的两名蒙面人。
其中一名蒙面人躲避不及，被弯刀在胸前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惨叫着倒飞出去，撞在了墙壁上，眼看是活不成了。
另一名蒙面人见状，眼中闪过惧意，攻势稍缓。
柳诗情也知道情况紧急，不再有任何保留。
她深吸一口气，体内真气急速运转，手中青锋剑发出一阵轻微的嗡鸣。
“破云式。”柳诗情娇喝一声，剑招陡变。
原本沉稳精准的剑法，忽然变得迅疾无比，剑光快得让人看不清轨迹。
围攻她的三名蒙面人只觉眼前一花，随即感到咽喉处传来一阵凉意。
他们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已气绝身亡，脸上还带着惊愕的表情。
柳诗情一招“破云式”击毙三名强敌，自己也消耗了不少真气。
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胸口微微起伏。
此时，巷道中的黑衣蒙面人只剩下两三人还在负隅顽抗，但显然也已是强弩之末。
而乌衣帮的追兵，已经越来越近，火光几乎照亮了半个巷道。
“走。”江画意当机立断，拉起柳诗情的手，便朝暗巷的另一个出口冲去。
那里虽然也可能有埋伏，但总好过被两面夹击。
剩下的几名黑衣蒙面人见状，竟也舍弃了与她们缠斗，转身便要逃离。
他们似乎也知道，一旦被乌衣帮缠上，同样没有好下场。
然而，乌衣帮的人数众多，很快便将巷口堵死。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一名看似头领的乌衣帮汉子厉声喝道，手中钢刀指向巷内的众人。
江画意和柳诗情对视一眼，知道一场硬仗在所难免。
“杀出去。”江画意眼中闪过狠厉，手中弯刀再次扬起。
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时刻，异变又生。
只听巷道两侧的屋顶上，忽然传来数声凄厉的惨叫。
紧接着，几名手持弓弩的黑衣人从屋顶上栽了下来，重重摔在地上，胸口都插着一模一样的黑色羽箭。
“屋顶上还有人。”乌衣帮的头领大惊失色。
柳诗情和江画意也是心中一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难道还有第三方势力介入？
紧接着，数道矫健的人影从屋顶上一跃而下，扑向了巷道中残余的几名黑衣蒙面人。
这些后来出现的人，同样是一身黑衣，但行动更加迅捷，配合更加默契，出手也更加狠辣。
他们手中的兵器并非刀剑，而是一种奇特的短刺，每一次出手，都直指要害。
残余的那几名弩箭手和持刀的黑衣蒙面人，在这些后来者的攻击下，几乎毫无还手之力，片刻之间便被尽数格杀。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巷道中的乌衣帮众人和柳诗情、江画意都愣住了。
那些后来出现的黑衣人，在解决掉先前的伏击者之后，并未停留。
其中一人目光冰冷地扫了一眼柳诗情和江画意，以及巷口的乌衣帮众人，然后打了个手势。
其余几人便如同潮水般退去，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黑暗的屋脊之后，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整个巷道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和乌衣帮众人惊疑不定的喘息声。
“这……这又是哪路神仙？”乌衣帮的头领额头冒汗，喃喃自语。
柳诗情和江画意也是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疑惑。
那些后来出现的黑衣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他们为何要帮助自己解决掉那些伏击者？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难道是凤影卫的人？”江画意忽然低声说道，眼中闪过不确定。
她记得信中提到，若遇阻碍，可调动乌衣协助。但这些人的行事风格，似乎比乌衣帮更加专业，更像是真正的死士。
“不管他们是谁，现在是我们离开的最好机会。”柳诗情当机立断。
乌衣帮的人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慑住了，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
两人不再犹豫，趁着乌衣帮众人还在惊疑不定之际，身形一晃，便从巷道的另一端疾冲而出。
“站住。别跑。”乌衣帮的头领终于反应过来，怒喝一声，便要带人追赶。
然而，柳诗情和江画意早已跑出了数十丈之外，几个转折便消失在了错综复杂的街巷之中。
两人一路疾奔，不敢有丝毫停留，直到确认身后再无追兵，才在一处废弃的码头仓库附近停了下来。
这里远离乌衣巷，夜深人静，暂时应该安全。
江画意靠在仓库的墙壁上，大口喘着气，她手臂上的伤口因为剧烈的奔跑，又渗出了不少鲜血，脸色也有些苍白。
柳诗情连忙从怀中取出金疮药和干净的布条，替她处理伤口。
“嘶……”江画意倒吸一口凉气，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忍着点。”柳诗情低声道，她的动作虽然轻柔，但神色却依旧凝重。
今夜发生的一切，都太过匪夷所思。
包扎好伤口，江画意才缓过一口气，苦笑道。
“看来，我们得到的这封信，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烫手得多啊。不仅引来了那些神秘的杀手，现在连乌衣帮也盯上我们了。”
“还有最后那些出手相助的黑衣人，也不知是敌是友。”
“那些人，不像是凤影卫。”柳诗情沉思道，“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清除掉那些伏击我们的人。而且，他们似乎并不想与我们直接接触。”
“嗯，我也觉得奇怪。”江画意点了点头，“如果他们是凤主派来保护我们的，那大可以直接现身。如果他们是敌人，那更没有理由救我们。真是越来越糊涂了。”
“不管怎样，我们必须尽快离开霖安城。”柳诗情说道，“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而且，我们还需要找个地方，仔细研究一下那封密函和布防图，以及那些碎裂的玉片。”
“离开霖安城容易，但我们能去哪里？”江画意问道，“现在我们走到哪里都会被人盯上。”
柳诗情沉默了，她知道江画意说的是实话。
她们现在已经卷入了一场巨大的阴谋之中，无论走到哪里，恐怕都难以摆脱那些无处不在的眼睛。
“去药王谷。”柳诗情忽然开口说道。
“药王谷？”江画意有些意外，“那里虽然隐秘，而且不问江湖世事，但谷规森严，未必肯收留我们。”
“而且，药王谷远在千里之外的川蜀之地，路途遥远，我们能安全到达吗？”
“我娘亲，曾与药王谷的当代谷主有些渊源。”柳诗情缓缓说道，“或许，看在我娘亲的份上，她肯出手相助。”
“而且，我手中的玄机玉，以及那些碎裂的玉片，上面似乎都有些特殊的刻痕。”
“药王谷精通岐黄之术，或许也能辨认出那些东西的来历，甚至帮我们找到鱼符图录的线索。”
废弃的仓库内，江画意靠墙坐着，脸色因失血而有些苍白，但精神尚可。
柳诗情将金疮药仔细敷在她的伤口上，又用干净的布条重新包扎了一遍。
“多谢。”江画意看着柳诗情专注的神情，轻声道。
经过这一夜的生死与共，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在无形中拉近了不少。
至少，那份最初的全然戒备，已经淡化了许多。
柳诗情摇了摇头，“你手臂受伤，也是因我而起。若非我执意要探百晓楼，也不会……”
“打住。”江画意抬手打断她，“探百晓楼是我提议的，而且，若非如此，我们又怎能得知那封惊天密函？”
“说到底，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说这些就见外了。”
她顿了顿，又道，“不过，药王谷你确定要去吗？川蜀路途遥远，遍布崇山峻岭，瘴气毒虫，可不是那么好走的。”
“我意已决。”柳诗情语气坚定，“如今霖安城已是是非之地，我们多留一日，便多一分危险。”
“药王谷虽然遥远，但或许是我们唯一的生路。而且，我娘亲留下的这条线索，我必须去确认。”
江画意看着她坚毅的眼神，知道再劝无用，便点了点头，“好，既然你决定了，我自然奉陪到底。不过，在离开霖安之前，我们还有几件事要做。”
“你说。”
“第一，我们需要新的身份和路引。”江画意说道，“我们之前在霖安城用的柳石和江小乙的身份，经过昨夜一闹，恐怕早已被乌衣帮和文先生那边的人盯上了。”
“若想顺利出城并长途跋涉，必须彻底改头换面，而且需要合法的路引，否则沿途关卡盘查，我们寸步难行。”
柳诗情蹙眉，“路引这东西官府管控极严，我们如何能弄到？”
“这个我来想办法。”江画意神秘一笑，“我在霖安城，还有些不为人知的门路。不过，可能需要一些银钱打点。”
“银钱不成问题。”柳诗情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小的钱袋，里面是她这些年积攒下来的一些碎银和几张小额的银票，“你估计需要多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