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催情香囊

施云裳攥着虎符的手在发抖,铜镜碎片扎进掌心都没察觉。
铁心风又过来掰开她的手指,又将两半虎符卡进石壁凹槽。
机关转动声里,整面墙露出密密麻麻的铁架——不是藏书,而是上百个贴着标签的檀木盒。
“三年前我爹在火场抢出的不只是钥匙。”铁心风染血的拇指擦过施云裳的手背,沾着血珠在虎符纹路上画出红线,“真正要命的是这个。”下一秒,最顶层的盒子突然“啪嗒”一声弹开,盒子里,金丝楠木衬着半块染血的黄绫圣旨。
彼时,老太监喉咙里发出咯咯声,白发男人银链还缠着他脖颈。
施云裳突然想起施家茶园地底,埋着先帝赐过的百年普洱,那些刻着“贡”字的茶饼……父亲临终前抓破我手背写的“杏”字,分明是要写别的字,时间不够了。
铁心风突然将施云裳再次推向石壁,后背贴上冰凉的铁架。
扯开领口衣襟时,施云裳瞥见锁骨之下的箭疤,和三年前插在侯府密室那具焦尸身上的箭簇一模一样。
“世子,你……”施云裳刚刚唤了一声,就被对方再次捂住嘴,咸腥的血顺着指缝流进嘴角。
“嘘。”铁心风瞳孔缩成针尖,盯着施云裳锁骨下的胎记,“你猜猜看,为什么施家能得御赐茶园?”指甲突然掐进她腕间淤青,“因为先帝需要个绝对干净的地方藏东西。”铁心风又扯开施云裳的衣领,指尖划过胎记边缘,“就像需要个绝对干净的棋子,明白么?”
施云裳半懂不懂的摇摇头,最近发生的事太令人诡异了。调个香,莫名其妙爆炸。接着就是父母突然双亡,最后又被世子裹挟着,进入密室,遇上老太监,遇上那个白发男人。这些事情似乎是独立的,但又仿佛是连贯的。
正寻思之际,忽觉石门突然剧烈震动,紧接着,梁柱灰尘簌簌落下。
白发男人突然嘶吼着扑向铁链,银光闪过时施云裳看见他左耳缺了半片——居然和父亲书房暗格里那幅画像一模一样。
“姑娘,小心!”铁心风猛然推开她,而他自己却被震得撞上铁架。
檀木盒哗啦啦碎了一地,泛黄的纸页混着血沫在空中乱飞。
“世子……”施云裳大吃一惊,扑过去时看见他后腰插着一支羽箭,箭尾红缨上绣着五爪龙纹。
“又是东宫……”铁心风咳出鲜血却突然笑出声,染血的手指捏住施云裳的下巴,“现在知道为何我要你哭?”雷光劈进来那瞬,他突然撕开她裙摆裹住他流血的腿,“因为,眼泪是最好的障眼法。”
石门轰然洞开时,施云裳终于看清来人玄甲上的龙纹。
带头的将领举起滴血的长刀:“吾等奉陛下口谕,诛杀逆贼铁氏九族……”话没说完,突然噎住,因为他看见白发男人正把老太监的人头往石阶上踢。
“哼哼!狗皇帝派你来的太慢。”白发男人踩着尸首桀桀冷笑,残缺的右耳在火光下泛着青白,“三年前老夫就该把你们……”话没说完突然捂嘴,一阵剧烈的咳嗽,指缝渗出黑血。
施云裳猛地想起茶园茅屋那夜,浑身是血的人塞给父亲的岂止是钥匙,还有那半截染毒的断剑。
铁心风突然将虎符按进施云裳的掌心,圣旨残片在他指间燃烧起来,声音幽幽的:“记住,施家茶园地底埋的并不是茶叶。”火苗窜上他眉梢时,施云裳又听见他说了句奇怪的话:“施姑娘,你爹其实没死。”
什么?施云裳正要细问,忽闻一片喧哗。
原来是玄甲军突然骚动起来,有人指着窗外惊叫。
暴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下整个醉仙楼被层层包围。
可那些举着火把的分明不是官兵——为首老者手里的蟠螭纹玉佩,和老太监临死前掏出的极为相似。
“恭迎国师。”玄甲军突然跪倒一片,铁心风却扯着施云裳躲进机关暗格。
缝隙合上前,她看到那个白发男人踉跄着走向国师,银链拖地的声音像催命的铃铛。
“他们为何称他为国师?”施云裳攥着铁心风渗血的衣袖,指甲几乎掐进布料里。暗格里的空间狭小逼仄,能清晰听见外头皮靴踏过血泊的黏腻声响。
铁心风咬着牙撕下衣摆缠住伤口,冷汗顺着下颌滴在她手背上:“二十年前先帝驾崩那夜,就是这个妖道拿着假遗诏扶今上登基。”
他突然捏住她下巴强迫抬头,“你以为侯府那场大火是谁放的?不过是灭口罢了。”
外头传来青铜法器叮咚作响,混着香灰燃烧的刺鼻气味钻进缝隙。
施云裳打了个喷嚏,看见铁心风腰间玉佩闪过幽蓝的光——正是方才白发男人踢开的人头上,戴着的同款。
“你早知他是国师?”她压低声音,喉间发紧。
铁心风忽然捂住她的嘴,透过木板裂缝指给她看:国师正将蟠螭玉佩按在另一个白发男人额间,后者七窍涌出黑血却仍在狂笑。
“快走!”铁心风猛地推开暗格,拽着她滚进排水沟。腐臭的污水漫过腰际时,施云裳听见头顶传来国师阴冷的声音:“找到那个胎记女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两人像两只落汤鸡爬上河岸,铁心风突然剧烈咳嗽,掌心咳出的全是黑血。
施云裳吓得去探他脉搏,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别碰!我中了千机毒……”他喘息着摸出怀里的瓷瓶,“这是解药,但你要先答应我三件事。”
“都这时候了还谈条件?”施云裳急得眼眶发红,远处火把正在逼近。
铁心风却固执地盯着她眼睛:“第一,立刻带着虎符去茶园找地下冰窖。第二,见到你爹……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千万别相认。第三……”他突然扯开领口衣襟,露出颈后狰狞的箭疤,“记住这道疤的位置,那是打开龙脉的关键。”
追兵的呐喊声近在咫尺,铁心风突然将她护在身后:“接下来,给我走。”转身迎向举着火铳的敌人时,他背影挺得像一柄出鞘的长剑。
施云裳握紧虎符深思。想起父亲和母亲,想起藏在茶树下的秘密,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更险恶的阴谋?还是足以颠覆王朝的真相,但此刻她只想弄清楚——究竟谁才是执棋之人?
“当年侯府大火是煤气灯爆炸。”铁心风这时候,突然在黑暗里轻笑,滚烫的呼吸喷在施云裳的耳后,“但我爹书房那盏西洋灯,可是你爹送的寿礼。”他指尖划过施云裳腰间香囊,“龙涎香混着狼毒花粉——施姑娘可知自己每夜都带着催情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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