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折腾太医

姜昀青看着她那副贪婪的嘴脸,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却又夹杂着一丝诡异的快意。
“给你了。”他冷冷道,“穿上它,保你那条贱命,以后少在朕面前哭丧。”
“谢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宋华浓抱着那件软甲,像抱着亲爹一样,脸在上面蹭了又蹭,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这做工,这手感,要是融了能打多少个金镯子啊……”
姜昀青再也看不下去,一拂袖,大步离去。
直到那明黄色的身影彻底消失。
宋华浓脸上的狂喜依旧没退,她爱不释手地抚摸着软甲的纹路。
指尖划过领口内侧,那里绣着一个小小的青字。
是姜昀青的小字。
宋华浓垂下眼帘,遮住了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
“主子……”
一直跪在角落里装死的含翠,此刻却突然有了动静。
她直勾勾地盯着宋华浓手里的金丝软甲,瞳孔剧烈收缩,声音都在发颤:“这……这是皇上赏的?”
宋华浓敏锐地捕捉到了含翠语气中的异样,面上却依旧是一副傻大姐的模样,得意洋洋地把软甲往身上比划:“是啊!好看吧?含翠你快看,这金丝多密啊,肯定特别值钱!你说我要是把它剪开卖了……”
“不能剪!”含翠突然尖叫一声,猛地扑过来按住宋华浓的手。
那一瞬间,她眼里的凶光毕露。
宋华浓被吓了一跳装的,手一抖,软甲掉在床上。
“你干嘛?疯了?”宋华浓瞪大眼睛,“这是本宫的东西,本宫想剪就剪!”
含翠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松开手,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主子,奴婢是说这是御赐之物,剪了是大不敬,要杀头的,而且这东西完整着卖,肯定比剪开了值钱。”
宋华浓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又释然地笑了:“也是,还是你聪明。”
她重新抱起软甲,像宝贝一样塞进被窝里。
“行了,你也退下吧,本宫要抱着金子睡觉了。”
含翠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只是转身的那一刻,她的脚步明显有些慌乱。
宋华浓躺在床上,手紧紧攥着那件冰凉的软甲。
含翠刚才的反应太大了,这丫头背后的人,绝对不是普通嫔妃。
“哎哟——”
宋华浓突然捂着胸口,顺势倒在床上,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不行了,本宫心口疼!头也疼!浑身都疼!”
走到门口的含翠吓了一跳,连忙折身回来,“主子您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刚才很有可能是回光返照啊!”宋华浓在床上打滚,把被子裹成一个蚕蛹,“快,去请太医!把太医院当值的都给我叫来!本宫可是菀嫔,要是死在今晚,你们一个个都得陪葬!”
含翠不敢怠慢,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
宋华浓停止了翻滚,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既然身边都是眼线,不如好好演出大戏!
……
半个时辰后,永宁宫正殿。
平日里清净的宫殿,此刻热闹非凡,太医们出出进进,个个面色古怪,敢怒不敢言。
“再换一位。”
宋华浓倚在软榻上,手里抓着一把瓜子,一边嗑一边漫不经心地伸出手腕。
一位胡子花白的老太医颤颤巍巍地上前,搭脉,沉吟片刻:“娘娘脉象平稳,只是有些气虚……”
“庸医!”
宋华浓呸地吐出一口瓜子皮,指着老太医的鼻子骂道,“本宫都快冷死了,你跟我说脉象平稳?你是不是不想给本宫开贵重药材?是不是想把那百年人参留着自己炖鸡吃?”
老太医气得胡子乱颤:“微臣不敢!微臣行医四十载……”
“行了行了,换一个。”宋华浓不耐烦地挥手,“长得这么苦大仇深的,看着就晦气,本宫的病都被你吓重了。”
老太医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被小太监扶着退了下去。
含翠在一旁急得直跺脚:“主子,那是太医院的李院判……”
“管他李院判还是张院判,治不好本宫的病就是饭桶。”宋华浓翻了个白眼,“下一个!”
“下一个!”
随着小太监尖细的嗓音,一道苍老却挺拔的身影跨过门槛。
来人须发皆白,背着一个磨得发亮的紫檀药箱,步履稳健,眼神却透着一股子看透生死的沉郁。
姜元柏,太医院院使。
也是当年宋华浓还是皇后时,最信任的心腹。
宋华浓嗑瓜子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甚至还把腿翘得更高了些。
老头子老了。
以前他给自己请脉时,背总是挺得笔直,如今却有些佝偻。
想必这五年,他在太医院的日子并不好过。
姜昀青虽然留着他的命,但那暴君的猜忌心重,定然没少给他穿小鞋。
“微臣姜元柏,参见莞嫔娘娘。”
姜元柏跪下行礼,声音四平八稳,不卑不亢。
“姜元柏?”宋华浓吐掉嘴里的瓜子皮,斜着眼打量他,“听名字倒是挺大气的,就是这把年纪了还出来跑腿,太医院没人了吗?”
含翠在一旁冷汗都下来了,连忙扯了扯宋华浓的袖子:“主子,姜大人是太医院院使,那是给皇上和太后看病的……”
“哦——”宋华浓拖长了调子,“原来是给老佛爷看病的,那怎么跑我这来了?莫非是皇上觉得我快死了,让你来送终?”
姜元柏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
这莞嫔,说话粗鄙不堪,全无半点大家闺秀的风范。
“娘娘说笑了。”姜元柏站起身,走到床边,“请娘娘伸出手来,微臣为您悬丝诊脉。”
说着,他从药箱里取出一根红线。
宋华浓嗤笑一声,直接把那只瘦骨嶙峋的手腕伸了出去,甚至还极其无礼地往姜元柏面前凑了凑:“搞那些虚头巴脑的干什么?悬丝?你能悬出个花来?直接摸!”
姜元柏动作一僵。
宫中嫔妃,哪怕是最受宠的,也要顾及男女大防,讲究个矜持。
这位倒好,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不知廉耻。
他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那张脸,确实像极了先皇后。
可这性子,却是云泥之别。
先皇后温婉端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何曾这般市井泼妇作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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