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顾人生，江尚月发现自己对事物的热情总是短暂，且一旦失去热情，不会留恋分毫。
-
-
1.
“为什么？”
电影院外，金亦雪愕然发问，如遭晴天霹雳。
两人刚一起看完一场电影，边讨论剧情边随着散场的人群走出电影院后，江尚月忽然对金亦雪提出分手。
“我这个人对任何事都只有一时热情，所以我们不会长久的，抱歉。”
“……”金亦雪一时不能组织语言。
半个月前，两人通过共同的好友介绍认识，双方观念性格似乎都合拍，初次见面就处得甚是投缘，彼此倾心，不几日就确定交往。
“是不是我哪里没做好？”金亦雪自疑。
“没有，是我一开始考虑不周，对不起。”江尚月低头垂眸，小声道歉。
“可是……”金亦雪接受不了，以商量的语气说，“要不我们再多谈一段时间看看？”
“还是不要，因为我肯定过不了多久就……对不起。”
“……”
金亦雪心情复杂地盯着江尚月看了片刻，终觉无可挽留。
-
-
2.
“她跟你分了？！”
酒吧里，店主兼调酒师的顾思韵刚为脸色不佳的金亦雪呈上一杯鸡尾酒，就听她宣布恋情结束。
“不是，才谈了几天啊你们？”
“十二天。”金亦雪吞了一口闷酒。
“才十二天，”顾思韵想象不出其中缘由，“发生什么了？”
“没发生什么，只是正常逛街，吃饭，看电影，然后她就说要分手。”
“什么理由？”
“她说她对任何事都只有一时热情，就觉得跟我也不会长久。”
“是这个啊……”顾思韵并不怎么意外。
“你早就知道？”
“不不，我哪知道，”为两人牵线的顾思韵连忙澄清，“我是知道尚月对任何事的热情都长不了，但没想到她对交往对象也是这样——你们真的没戏了吗？”
“没了，她不想谈，我总不能赖着吧。”
“但你不是很喜欢尚月吗？”
“喜欢，可她看不上我，”金亦雪心中越发苦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再来一杯。”
顾思韵无比同情地看着好友，心叹：果然失恋会让人酒量见长。
-
-
3.
“你这是怎么回事？”
同样是酒吧里，顾思韵为江尚月呈上一杯鸡尾酒，试图摸清她的脑回路。
“你不是说喜欢人家吗？这才几天就变心了。”
“……”江尚月凝视着杯中酒光，一时没应声。
“尚月，”顾思韵加重语气问，“你对小雪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喜欢，但我怕以后不喜欢了白白耽误她。”
“你怎么就确定以后会不喜欢？”
“我这人从来就是这样。”
不曾有过能长久热爱的事物——江尚月有时也对这样的自己感到遗憾。
“但你也是第一次谈，万一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万一是呢？”
“那也很正常啊，法律又没规定你们谈了就必须命定终生。”
喜欢就谈，不喜欢就分，顾思韵觉得这是稀松平常之事。
像江尚月这种“明明喜欢但是担心未来不喜欢所以趁早分了”的心态，在顾思韵看来倒是匪夷所思。
江尚月坚持：“我不想谈注定会分的感情。”
“哪里注定了，万一呢？再说了，就算是未来会分，你现在也可以体验恋爱。”
“不，不行。”
“你这是因噎废食，唉……”顾思韵无奈得直摇头。
-
-
4.
“我觉得吧，你们还是很有希望的。”
隔着吧台，顾思韵书接上回，一本正经地对又跑来自己这借酒消愁的金亦雪说。
金亦雪：“……？”
“我跟你说，尚月其实还是喜欢你，只不过她的想法有点……你就当她脑回路清奇吧——这点你能接受吗？”
“能。”
“那就行，上吧！”顾思韵握拳一挥，给金亦雪鼓劲。
金亦雪犹豫着，不太确信：“可她真的还喜欢我？”
“真的真的，你相信我，至少现在她绝对喜欢你，至于以后——”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对嘛，抓住当下。”顾思韵万分欣慰地点点头：这才是正常的思维啊。
金亦雪深呼吸一口气，提振精神：“好，我去追她。”
“加油！”顾思韵也随之振奋，但马上又冷静下来，建议道：“等一下，虽然尚月是喜欢你，但你现在提复合她肯定不会接受，所以你先跟她从朋友做起，这点我想她不会拒绝。”
“从朋友做起……”金亦雪若有所思，“好。”
所谓以退为进。
-
-
5.
(虽然做不了恋人，但我们能做朋友吗？)
看着金亦雪发来的消息，江尚月陷入思索。
与一个彼此喜欢的人保持朋友关系这事明显透着风险的气息，但她担心如果连这事都拒绝，会进一步伤了金亦雪的感情。
之前唐突分手的事她还没想好怎么弥补，这下又对人家造成二次伤害的话她良心过意不去。
(好。)江尚月回复。
为了稳妥她又补充一句：(但真的只做朋友。)
(嗯，真的只做朋友。)金亦雪秒回。
“朋友吗……”江尚月放下手机，轻轻叹息。
……
隔日，江尚月光顾酒吧，顾思韵装作不知内情地关心道：“你和小雪现在怎么说？”
“我和她做朋友了，但我不确定这样好不好。”江尚月仍有纠结。
顾思韵赶紧把人稳住：“很好啊，能做朋友总比不欢而散强。”
“有道理。”江尚月接受了。
-
-
6.
也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金亦雪看江尚月是哪哪儿都好，喜欢得不行。
江尚月不仅身高相貌全长在金亦雪的审美点上，而且性情温稳，为人正派，有过许多爱好所以多才多艺、知识面广，无论什么话题都能接上，永远不会让人无聊。
加上因为之前分手的事，江尚月心有歉疚，便对金亦雪处处迁就和体贴，几乎是有求必应。
如此一段时间下来，金亦雪感觉自己和江尚月做朋友比之前做恋人还要快乐。
“你们这个朋友关系是稳定了，”得知两人关系的最新进展后，顾思韵分析并建议，“接下来往闺蜜的方向发展吧。”
“好！”金亦雪已然从失恋的苦闷中脱身。
所谓徐徐图之。
-
-
7.
江尚月对于恋爱原本不抱期待。
也不是经历过情伤或者其他使她不愿相信爱情的事，单纯是她一直以来单身过得挺自在，不需要生活中多一个谁。
因此当顾思韵说“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的时候，江尚月也没多想，预期就是多交一个朋友。
谁知那天却一见倾心。
平日里运作良好的理性临场罢工，她来不及分析是否妥当就一头扎进去。
爱情是如此奇妙，逛街、吃饭、看电影……明明只是些平淡无奇的事，但是有喜欢的人陪着一起就会特别开心。
开心了好几天她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的轻率，想起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两人相处的这些天她看出金亦雪是倾向于从一而终的性子，于是担心自己“时候一到”能淡然抽身但金亦雪却不行。
思来想去她决定分手，好让金亦雪及时止损。
然而，她没料到自己会和金亦雪以朋友关系继续相处，而且还越处越好，不知不觉间成了闺蜜。
尽管她一直注意避开越过朋友界线的事，但与金亦雪成为闺蜜之后，有些事她越来越难以界定是否属于“越界”。
闺蜜之间逛街时牵个手正常吧？——太正常了，牵个手而已，能有什么问题？就算是最老的老古董也不至于把“闺蜜之间牵手”和“情侣关系”等同起来。
好，那这手可以牵。
于是从某天起，江尚月和金亦雪每逢逛街就牵手。
当然，回回都是金亦雪主动。
再说闺蜜之间约在谁家一起看个剧正常吧？——太正常了，一起看剧吐槽，轻松愉快的有什么不好？
看剧时偶尔受到触动，情不自禁搂住闺蜜分享情绪正常吧？——太正常了，有些人激动起来就会是这样。
看剧看累了，想借闺蜜的肩膀一靠正常吧？——太正常了，闺蜜之间这种程度的需求合情合理。
剧集太精彩一看就停不下来，等回过神已是入夜，索性就在闺蜜家留个宿正常吧？——太正常了，在闺蜜家借住一晚能出什么事？
——诸如此类。
顾思韵：“这么说来，你和尚月现在除了没吻没睡，其他什么都做了？”
金亦雪：“没错。”
闺蜜之间嘛，太正常了。
-
-
8.
时间慢慢推移。
这天，江尚月坐在吧台前，神色微沉，许久也未动一口面前的酒。
“思韵，我有个问题。”
“嗯？你说。”顾思韵作出随时倾听的姿态。
“你会和闺蜜一起睡吗？”
顾思韵：哦豁。
一向乐于助攻的顾思韵脑中迅速酝酿合适的说词。
“会啊，我去外地找我闺蜜玩的时候，都住她家跟她一起睡。”
“为什么？”
“这还为什么，关系好呗，一起睡还能聊聊夜话，虽然有时聊着聊着天就亮了。”
江尚月点点头，似有所悟。
“怎么了？”顾思韵依旧装作不知情，“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其实是小雪经常会在我家留宿，但我家只有一张床，所以都让她睡沙发，我想是不是多添一张床专门给她睡比较好，两个人一起睡还是不方便。”
“嗐，这有什么必要，哪会不方便，都闺蜜还那么生分，一起睡呗。”顾思韵极力劝说。
“嗯……”江尚月陷入沉思。
顾思韵也不晓得江尚月最后得出了什么结论，但见她终于抿了一口酒。
-
-
9.
金亦雪这个周末也在江尚月家做客。
两人一起看了一部电影，又组队打了大半天游戏，到了晚上金亦雪照例准备留宿。
这时江尚月问：“今晚要一起睡吗？”
金亦雪一愣：“可你不是不习惯？”
此前金亦雪就曾提过想一起睡，但当时江尚月以“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为由婉拒。
“应该也没问题，”江尚月说，“最近天冷了，我怕你睡沙发容易着凉。”
“我是都可以啦，”忽然被邀请了此前被拒的事，金亦雪一下有些不适应，“你不介意的话就一起睡吧。”
“不介意。”
于是两人先后洗漱，上床。
各自看了一会手机，然后熄灯，夜话时间。
江：“没想到我们今天连一分都没上，最后那把太可惜了。”
金：“不仅没上分还掉分。唉，最后那把好气人，好不容易打一把顺风局结果被翻盘——不行，我越想越气。”
江：“不气不气，我看你操作已经拉满了，只是队友没跟上。”
金：“唉。”
江：“没事，明天我们继续，一定上分。”
金：“不要……我暂时不想玩了。明天——明天要不我来做饭？我最近学了几个菜式，你帮我尝尝怎么样。”
江：“行啊。对了你准备什么时候休年假？今年还有两个月就结束了。”
金：“我准备十二月休吧，到时要不要一起去哪里玩？”
江：“可以，我随时有空。你想去哪里？”
金：“嗯……我有点想去H城，有个冰雪乐园可以玩，还可以看到雾凇，我朋友之前去过，说是那边的雾凇特别惊艳，看一眼就值回路费。”
江：“那到时就一起去吧，我还没看过雾凇。”
金：“嗯。话说……”
——她们就这样躺在黑暗中想到什么聊什么。
似乎有谁忘了初心——这样难得的时机，如此亲密的距离，不采取些行动吗？
不，金亦雪其实没忘，只是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除了像这样聊天之外还能怎么做。
她在闺蜜的范围内一次次尝试模糊彼此的界线，然而江尚月却始终把握分寸，与她亲近却不暧昧。
时间一长，她觉得两人的关系无望再进一步，上限就是闺蜜。
那干脆直接越过那条线呢？不行，她没有勇气，害怕自己不守约定的行为会引起江尚月反感，到时连闺蜜都做不成。
她只能安于现状，想着若是实在没有可能，就这样和喜欢的人当一辈子闺蜜也不坏。
-
-
10.
金亦雪又来酒吧时，顾思韵奉上一杯特调并关切询问了她和江尚月的进展，得知两人近来同床共枕了好几宿，但竟什么也没发生。
“不是，你跟她就纯睡吗？”顾思韵听了都心急，“你要发挥主观能动性啊。”
“发挥不了……”
“怎么发挥不了，啊、难道是不会？”顾思韵掏出手机，“那我发个教程给你。”
“别别别、不用，”金亦雪急忙制止，“不是这个问题啦。”
“那是什么问题？”
“我在想，我和她能当闺蜜也够了。”
顾思韵登时倒抽一口气：这傻姑娘在说什么呢！
“小雪，闺蜜只是过渡不是结果。”
“我知道，”金亦雪转动酒杯，显得思绪不定，“可她好像对我没有想法。”
“为什么这么说？”
“每次都是我去牵她的手，我去抱她，她从不对我这样。”
“唉，尚月她就是太正经，说了只做朋友就绝不会越界，你千万别跟她一起死脑筋。”
“可如果她真的对我没兴趣了，我也不想纠缠她。”
怎么会呢？——顾思韵正要脱口而出，却忽觉自己也无法断言。
顾思韵介绍两人初识时还是仲春，而今都已入冬。
就顾思韵所知，江尚月对事物的热情短则一两周，长则三五个月，没有能超过半年的。
但即便这样，也并非绝对不是吗？人是何其复杂的生物，从来没有定论。
——想到此，顾思韵正色，问金亦雪：“那如果是你们依然两情相悦，可却因为彼此顾虑而错过了，不会遗憾吗？”
闻言，金亦雪沉默良久。
最后她说：“教程发我。”
-
-
11.
十二月中旬，江尚月和金亦雪如约出游，结伴去了北方的H城。
逛景点，赏雾凇，品美食，体验乐园项目……她们一同抛开平日的琐碎，投身冰天雪地的世界中畅快游玩。
一转眼就到旅程尾声。
返程前夜，两人在宾馆套房各自洗澡洗漱，整好行李，然后上床休息。
熄灯前照例是先看一会手机——世上有谁睡前不摸手机吗？
金亦雪翻着手机里新拍的照片，感慨：“果然玩的时间过得最快，感觉根本没玩够，有几个地方都来不及去。”
“没玩够的话，我们明年再一起来吧？”江尚月提议。
“不不，那还是算了，你又不喜欢到重复的地方旅游。”
“我没关系，你想来的话我们就一起。”
“不想了不想了。”
金亦雪偷眼观察江尚月的表情。
看上去心平气和，看不出思绪如何。
无论何时，江尚月都是以这样温和的态度与金亦雪相处、照顾金亦雪的心情，让金亦雪感觉无懈可击。
而金亦雪自己呢？她一直努力隐藏心中的真实意图，扮演闺蜜的角色，让自己的所有言行都能从闺蜜角度解释得通。
她不知道自己的演技是否好到至今都未被江尚月看破。
毕竟，她只是待在对方身边、听着对方的声音就忍不住心动，更别提她们每次牵手、每次倚靠或是每次拥抱的时候。
尤其是她们一起睡的时候——包括旅游的这几天——她根本没睡好过。
所以恐怕早就被看破了，所以江尚月才会这样温和地防守，与她隔着似有若无的距离。
但事实究竟如何呢？——金亦雪今晚并不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
她在想别的事。
“我熄灯了？”江尚月问。
“嗯。”金亦雪放下手机，躺进被窝。
随着电灯关闭时“哒”的一声响，室内立刻伸手不见五指。
按流程，接下来是夜话时间。
江：“暖气实在是太伟大了，建议向南方推广。”
金：“嗯，我投一票。”
江：“明早我想再多买一点特产，多给思韵她们带一点，反正让商家寄回去也不费事。”
金：“嗯。”
江：“说来你是更喜欢南方还是北方？”
金：“嗯。”
江：“……？”
江尚月困惑：小雪今晚怎么只剩一个“嗯”字能聊？
之前每晚不是都有许多话……啊、
她身子一颤，顿觉不妙。
在彼此的沉默中，金亦雪侧身贴近江尚月，一手搂住她的胳膊，另一手绕上她的腰。
她以脸蹭着她的颈窝，嘴唇轻轻吻过她的锁骨和颈侧，温热而温柔的吐息喷在她耳根。
她将手探进她的睡衣之下，贴着肌肤缓缓向上抚去。
她对她细语缱绻：
“尚月，我喜欢你，我不想只做朋友……”
“……”
直至这一刻，江尚月才明白自己是上了金亦雪的当。
她也曾几度怀疑金亦雪不是真心想做朋友，但到头来还是被金亦雪的演技骗过。
又或者，准确地说，是她一直忙于克制心中与日俱增的欲念，控制自身的言行不越过朋友那条线，以至于没有余力仔细分辨心上人的意图。
事已至此，她再想防守也来不及了。
毕竟，一起睡的时候她也睡不好。
-
-
12.
次日，两人险些误了返程的航班。
金：“你先醒了，干嘛不叫醒我啊……！”
江：“抱歉，看你睡得很香所以不忍心。”
金：“……这有什么不忍心的啦！”
……
……
江尚月和金亦雪回到本地后的第一件事，是提着大包小包的H城特产去顾思韵的酒吧。
目睹吧台上堆成一块壁垒的礼盒，顾思韵受宠若惊，开玩笑道：“哇，你们这是怎么回事，要我帮着代售吗？”
“没有啦，全部是给你的，H城特产。”金亦雪笑着回应。
“多谢多谢，那我也请你们喝两杯吧，想喝什么尽管说来！”
两人于是各点了一款鸡尾酒，顾思韵乐呵呵地开始调制。
顾思韵想，是发生什么好事了吗？这还是两人头一回同时置身她的酒吧——此前两人仿佛是有某种反作用的默契，每每错开来喝酒的时间。
不，绝对是发生好事了吧，不然她的这两位好友之间怎会莫名有了一种齿轮啮合般的同调的气氛。
顾思韵很快将两杯酒奉上。
“多谢，”江尚月在喝酒前表示，“其实我和小雪最近复合了。”
一旁的金亦雪点了点头。
“噢~恭喜恭喜！”顾思韵由衷为两人感到高兴，又有点好奇一个问题：“不过尚月，是什么改变了你的想法？”
江尚月抿嘴一笑，没有立即回答。
她回想起自己和金亦雪乘坐在返程的飞机上时，曾发生了一点分歧。
当时金亦雪提出复合，但江尚月仍是担心未来。
结束分歧的，是金亦雪最后郑重其事说的那句话：
“尚月，就算是你哪天突然不喜欢我了，和我结束，我也不后悔，但直到那一天之前，我想和你在一起。”
-
-
13.
这之后过了三年，五年，十年……
江尚月“一时热情”的毛病还是一样，估计是一辈子都改不掉了。
但唯有金亦雪是例外。
江尚月对金亦雪钟情，愿意陪金亦雪做任何事，包括那些她已失去热情的事。
对她而言，跟心爱的人一起，无论做什么都会变得特别有意思。
-
-
完。
-
-
-
附一插曲：
某日，顾思韵的酒吧来了一位熟客。
“思韵，最近你这里人好像变少了，淡季？”
“唉，可能我的客户们最近都忙着谈恋爱去了。”
“啧啧，还不是因为你爱做媒，我看网上对你这家酒吧的评价都是什么‘在这家店遇到真爱了’，什么‘老板人超好，给介绍对象还包售后’，不了解的还以为你开的婚介所呢。”
“哈哈……还是希望她们能多好评一下我调酒的手艺。”
“那回头我帮你好评，再帮你做一做宣传。”
“多谢，还是姐妹你贴心。”
“话说你天天给别人做媒，自己却不找一个么？”
“我是独身主义者。”
“真的？我还以为你在等真命天子。”
“哪有。倒是你，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
“我就不必了，我有中意的人，只可惜——”对方莞尔一笑，“她是独身主义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