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笑了笑，用过早餐休息片刻后，便向市政厅出发。
根据柒月获取的市政厅内部结构地图，军事方面的内容似乎在9-12层这部分都有涉及。
两人分头行动，一层一层搜过去，最后在一个层层加密的柜子里，凌霜找到一个文件夹。
这个文件夹也是经过加密措施，保密程度这么高，凌霜十分好奇。
“解开看看。”
她从善如流的递给柒月。
柒月扫描，解锁。
这文件夹竟然上了三层不同的锁，柒月解开也废了一番功夫。
“什么东西，整这么隐秘。”
凌霜凑过脑袋去看。
赫然看到打开的文件夹内页首页写着四个大字——
《火种计划》
柒月翻开文件夹，凌霜一眼便认出来，第二页的图上照片就是那颗蓝色晶体。
人为的阅读没有机器快，柒月迅速将这份文件翻看，数据记录在终端后，复述给凌霜听。
火种计划，旨在研发一款能够突破现有机器人技术瓶颈的‘智能进化核心’。
乐土时期的人类，在做科研方面的条件非常充足，资源也供应不绝。
因此，给现在的科技也埋下了非常稳健的根基。
从晨曦之城的历史看来，即是在乐土时期，这座城市的科技程度也是名列前茅。
于是他们开始钻研新的课题。
机器人的上限是否还能提高，现阶段的瓶颈是否还存在继续突破的可能……
这些一切的可能构想，促成了这份火种计划。
最终，科研人员们耗时费力，研究出了这样一款核心。
根据研究资料表明，该核心内置自适应战斗模块、深度逻辑推演模块，甚至情感模拟与自主学习模块等等多种构成。
安装进机器人内后，便可让机器人实现系统的自我更新迭代。
而最重中之重的……
这份火种计划想要测算一件事情。
一个机器人，尤其是行为举止极度贴近人类，在日常生活中还要为人类提供情绪安抚的机器人。
在一具由金属和数不清的算法数据构成的身体里，是否有可能，诞生一种属于人的灵魂。
毕竟，此类机器人长期以“人”的逻辑算法进行思考。
这份火种，也是秉持着这些理念和愿景诞生的。
在文件的最后，凌霜看到一封信件。
展开信件，纸上的字迹娟秀又不失锋利，似乎展示着字迹主人秩序感极强的特性。
亲爱的罗莱女士：
看到这个名字，凌霜眉毛下意识一挑，侧眸看向柒月。
柒月没什么反应，只是继续往下看着。
她也收回视线，一同阅信。
“我还是不敢相信，这个东西竟然真的被你创造出来了。”
“当你跟我提出这一设想的时候，我一度以为你将自己蜷缩在那幽暗的实验室中终于憋疯了。”
“让机器人拥有灵魂，这是多么奇迹又多么令人不安的事情。”
“即便到现在为止，我仍然保持着我的观念——机器人不应该拥有灵魂。”
“他们是人类发明出来，用以服务人类的工具，没有人能知道当他们拥有灵魂后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但当你真的告诉我，这个东西被你制作出来后，感到心惊的同时我更觉得这是一门奇迹。”
“真的，尽管它很可怕很无序，它也依然是一种奇迹。”
“但作为朋友，我还是想劝你，不要在这样一条道路上一意孤行。除了科研人员这一身份外，你还掌握着全城的命运。”
“我理解你们不断追求可能性与真理的疯狂，但有些东西终究不应该存在于世界上。”
“好吧，好吧，很抱歉又这样进入了自顾自得说教状态。我当然也明白，你把这东西送到我这里来的用意。”
“除了已经做好必定会被唠叨的准备外，你也做好了一辈子不将它安装给你亲爱的女儿了吧。”
“毕竟完美，对你我或者世间万物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但……你的话，兴许还有另一层用意。”
“若是在你某一天不在她身边了，这就是你送给她的最后一份礼物。”
“我个人还是希望她用不上，是的这很奇迹，但也非常的，具有太多不可控性。”
“一个完美的造物，一个机器人的灵魂，或许这个核心，能够让她最终在世界立于不败之地。”
“好在，你对这东西进行了限制。除了拥有那串代码的机器人，任何一个机器人都无法通过安装它获取其中的力量。”
“也算是不稳定中的唯一稳定吧。”
“最后，我由衷的祝贺你，我的朋友罗莱，你能在自己所践行的道路上走出你心之所向的辉煌距离。”
“但如果有什么东西太超出常理，跳出常规，就不要拿出来了，自己悄悄处理掉，不要扔给我。”
你的好友：文欣。
文欣，这个名字在搜刮的资料中有见到。
她是晨曦之城的守城将军，年纪轻轻战斗力和指挥能力却不俗。
她管理的军事方面纪律森然，一切都在规则下稳步行事。
她跟创造了柒月的罗莱女士，看起来是好友。
这枚核心，是罗莱女士创造的，后来交给了它。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这枚核心会出现在前线的军事区域。
因为那里是文欣常年的驻扎地。
从信的透露可以看出，罗莱女士在科研上似乎有着极大的执着，她有自己要追寻的极致与信仰。
同时……
凌霜的视线划过信纸上那句“掌握着全城的命运。”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脑海中浮现。
罗莱女士，会不会就是这座城市的市长呢？
如此一来，柒月体内的城市密钥也能说通。
而城市密钥都被托付的柒月，想必就是文欣口中，罗莱女士的女儿了。
柒月体内设计的模块，不仅仅是为了成为家具机器人而服务的。
她的诞生之处，似乎就注定了要与这座城市紧密连接。
而这枚核心，显然是信中所说，罗莱送给她的最后一份礼物。
这枚核心能够带来的好处很明显，那对于柒月来说简直是质变一样的升级。
但是文欣在心中反复提及不希望它被使用，因为这份质变升级所带来的，可能会让机器人超脱属于机器人的概念。
在乐土时期，这样的质变可能会引发混乱。
但现在并不是乐土时期……
等一下！
难道说罗莱女士，很早就有预感到，人类社会制度的崩坏吗？
在信中有提到，“若有一天不在她身边。”
是文欣女士的随口一言，还是罗莱女士早有言在先？
这些过往被埋在时光的痕迹里，一时半刻不得而知。
但眼下有一件东西，凌霜知道需要抉择。
她拿出那块蓝色晶体，推到柒月面前。
“既然是罗莱女士送给你的礼物，那就由你来决定它的归属吧。”
“有这些资料的佐证，我完全放心，这个晶体对你来说是一种有益物质，可以放心的为你安装。”
“要不要安装，看你自己。”
柒月接过核心，系统的算法一阵紊乱。
她不理解道：“为什么，交给我来选择？”
“这是人类创造的核心，信上的人类也提到，或许这份核心的安装会让我对人类世界产生影响。”
“是否安装，应该由人类来抉择才对。因为我无法推算出，这份模块安装后，我的数据会变成什么样子，是否还对人类有益。”
凌霜理所当然道：“这很简单啊。”
“这是罗莱女士给你的礼物，理应由你抉择。”
“这是属于你的东西。”
柒月的眼睛蓝光微微闪烁，似乎昭示着她的不安。
“可是……我无法计算出最合适的选项。”
人类创造机器人，人类使用机器人，人类决定机器人的一切。
可是……
“不需要合适。”
凌霜很认真。
“你只需要知道，自己想还是不想就好。”
想……还是不想……
这对一个机器人来说，简直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她们的程序只有回答和是否以及听从命令。
想和不想。
这样拥有自主意识的词汇，不应该出自机器人的口中。
但凌霜……
似乎总是无法将她当做一个机器人看待。
会下意识心疼她的损耗，帮她处理身上的难题。
只在海量的资料阅读和城市系统操控方面，将她使用。
那份奇异的波动又在系统代码的海洋里出现了。
柒月仍不知道那是什么。
但这份波动，促使她做出了这个从未做出的回答。
“想。”
她看着凌霜，回答道。
“我想拥有它，想要升级，成为更好更有用的机器人。”
“但这封信……”
她的视线，停留在文欣不建议让机器人拥有这块核心的相关语句上。
“我不能轻率的决定它。”
她的系统分析反馈回来这件物品的不确定性，她对所谓的变化知之甚少。
“我，还想去顶层看看，或许罗莱女士，还曾经留下过什么信息。”
她需要看更多方的信息，才能决定自己想要这块核心的做法是否合适。
这是做决定的人应该肩负的责任。
她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对此，凌霜没什么意义，更没有感到怪异的念想。
“好啊，我陪你去。”
她只是这样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