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过了军训，开始正式上课。太阳刚爬过教学楼顶，就把阶梯教室的玻璃窗晒得发烫。我抱着《国际贸易实务》课本，在第三排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坐下，刚把书包塞进桌洞，苏晓就拖着椅子蹭到我旁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早知道第一节就是专业课，我昨晚就不该肝完那集剧。”
讲台上的老师翻着PPT，声音平稳得像老式钟表的滴答声，满屏的贸易术语和结算流程晃得人眼晕。我盯着课本上印着的FOB三个字母，眼皮开始打架，已经不受我控制。
苏晓比我更困，脑袋一点一点的，差点磕到桌角，被我伸手扶了一把，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嘟囔着：“这老师的声音……比催眠曲还好使。”
林微用手撑着桌子，“还好昨天看了课表，不然我也要打瞌睡了。”
我强撑着抬头，目光无意间扫过斜前方的位置——莫璃月正坐在那里，脊背挺得笔直，笔尖在笔记本上划过的痕迹工整又利落。阳光落在她的发梢，镀上一层浅金色的绒边，她偶尔抬头看一眼PPT。
大概是我的目光太灼热，她忽然转过头来，对上我的视线。我慌不迭地低下头，假装盯着课本上的某一行字，耳朵却悄悄发烫。下一秒，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便签从前方递过来，我偷偷展开，上面是莫璃月的字迹，她的字是清隽的小楷，一笔一划都带着利落，撇捺舒展却不张扬，在便签上写的寥寥数语：再走神，教授就要点名了，末尾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我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刚想提笔回复，就听见老师的声音在教室里响起：“靠窗那位同学，起来说一下CIF术语的风险划分点。”
苏晓瞬间精神了，用胳膊肘捅了捅我，我眼睁睁看着她站起身，把答案说出来，老师满意地点点头，又随口提了个延伸问题，她也从容地答了上来。
坐下的时候，她又朝我看了一眼，眼底带着浅浅的笑意。我赶紧拿起笔，在便签背面写了句你好厉害，捏成纸团，趁老师转身写板书的间隙，轻轻丢到她的桌角。纸团被她指尖捏起来，展开看了一眼，她低头笑了笑，没再回复。
窗外的蝉鸣一声高过一声，老师的讲课声还在继续。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铃响，苏晓立刻从座位上弹起来，一把勾住我的胳膊：“走！干饭去！再晚食堂的糖醋里脊就被抢光了！”林微也麻利地收拾好课本，笑着附和：“我还想喝食堂新出的绿豆沙冰，晚一步就得排长队。”
我看着莫璃月，“我们四个一起去吧？”她把笔记本轻轻塞进书包，指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额发“走吧。”
四人说说笑笑地往食堂走，九月的阳光穿过梧桐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苏晓一路念叨着军训时食堂的清汤寡水，如今总算能敞开吃，林微则聊着刚看到的校园公告栏，说周末有社团招新大会。我跟在旁边，听着她们的笑闹声，鼻尖萦绕着食堂飘来的饭菜香，只觉得刚开学的校园，连风里都裹着鲜活的甜意。
食堂里果然人声鼎沸，她带着我们拐进西侧的小炒窗口，果然不用排队。苏晓一口气点了糖醋里脊、可乐鸡翅和番茄炒蛋，林微要了一份清炒时蔬和绿豆沙冰，我选了鱼香肉丝，莫璃月则点了一碗菌菇汤和一小份青菜。找位置坐下时，苏晓已经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里脊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太香了！比军训的白水煮菜好吃一百倍！”
苏晓狼吞虎咽的样子让我和林微都忍不住笑出声音，“我感觉你像一百天没吃过饭一样”林微看着苏晓说，“哼，学习一上午，累死了，不得吃多一点。 ”“好好好慢一点吃，别咽到了。”我看着苏晓笑。
吃完饭回宿舍的路上，苏晓突然想起什么，拍了拍我的肩膀：“对了，下午我们还要上体育课打羽毛球。”我叹了一声气，“听到这个消息已经感觉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