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窗外的雪砸在玻璃上,“沙沙”的声响裹着寒气往被子里钻。我把热水袋往怀里又搂了搂,指尖碰着额头时,烫得像攥了块烧红的炭——早上起来就昏昏沉沉,现在连睁眼都觉得眼皮重得掀不开。
“云瑾?你醒醒。”莫璃月的声音隔着被子传过来,带着点慌,她伸手摸我额头的瞬间,指尖的凉让我打了个颤,“怎么这么烫?快起来,我带你去医院。”
我刚想摆手说“没事”,喉咙里的干涩就堵得我发不出声。莫璃月已经把我的厚羽绒服扒拉开拉链,连帽子带围巾把我裹成了粽子,她自己只套了件薄毛衣,抓着我的手腕往楼下跑时,雪粒子砸在她发梢,瞬间就结了层白霜。
校医院的急诊室里,消毒水的味道混着暖气扑过来,医生摸了摸我的脉,皱着眉说:“急性流感,烧到39度5,得挂盐水。”莫璃月攥着我的手,指节都泛着白:“那快挂吧,她都烧得说不出话了。”
输液针扎进手背时,我疼得缩了缩,莫璃月赶紧把我的眼睛捂住:“别看别看,马上就好——等下给你买热粥,你最爱喝的皮蛋瘦肉粥。”她的声音贴着我耳朵,暖得像刚冲好的姜茶。
盐水瓶里的液体“滴答”往下落,我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人把热毛巾敷在我额头上,是莫璃月跑出去接的热水,毛巾上还带着她指尖的温度。
等我再睁眼时,她正蹲在旁边给我剥橘子,橘子瓣被她撕得干干净净,递到我嘴边时,甜香混着暖气漫开。
“刚给你买的粥,还热着。”她把保温桶打开,粥香裹着皮蛋的鲜飘出来,她用勺子搅了搅,吹凉了才递到我嘴边,“慢点开,别烫着。”
我含着勺子,粥的暖顺着喉咙滑下去,把干涩的疼都揉开了。莫璃月的袖子卷到胳膊肘,手腕上还沾着点粥渍,她另一只手攥着我的输液管,时不时搓一搓——怕药水太凉,冻得我胳膊疼。
挂完盐水已经是深夜,雪还没停,校医院的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莫璃月背着我的包,另一只手把我往她怀里揽,她的毛衣早就冻透了,却还是把围巾往我脖子上又绕了一圈:“再忍忍,马上到宿舍了,我给你泡姜茶。”
宿舍里的暖气开得很足,莫璃月把我按在床上,她翻出我上次买的红糖姜茶,用热水冲开,又加了颗红枣,递到我手里时,杯子暖得能焐热掌心。“把这个喝了,出点汗就好了。”她坐在床边,用热毛巾擦我冻红的手,指尖轻轻揉着我的指节。
苏晓和林微凑过来,“发烧了吗?多少度?”莫璃月探了探我的头,“刚刚是39.5,现在应该退烧了一点。”
“那你好好休息。“她们两个对我说,我点了点头,“好。”
我捧着姜茶,看着她忙前忙后的影子——头发还湿着,毛衣上的雪化了一片印子,却连句冷都没说。窗外的雪还在落,姜茶的甜辣裹着暖气漫在房间里。
“你快歇会儿吧。”我拉了拉她的袖子,她却笑着摇头,把被子往我肩膀上掖了掖:“我不困,等你睡了我再睡——明天我帮你跟导员请假,咱们好好歇一天。”
她的声音轻得像落雪,我裹着被子,听着她帮我收拾桌子的轻响,眼皮慢慢沉下去。梦里都是暖的,有粥的香、姜茶的甜,还有莫璃月指尖的温度,像把整个冬天的寒,都挡在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