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里的瞬间，台下先是静了静，接着掌声像潮水般涌上来，夹杂着此起彼伏的欢呼。我们一起弯腰鞠躬时，准备退场时，有观众举着荧光棒喊“再来一个”，林微的脸颊泛着兴奋的红。莫璃月走在最后，经过我身边时，忽然低声说：“你刚才转音的时候，比排练时稳多了。”
在后台我们还在傻笑，“我感觉我们的节目，非常好，你们有没有看到台下的观众很喜欢我们的表演。”苏晓笑对我们说。
“我也觉得，我的脸感觉还是红的。”林微赞同的点了点头。
沈听松和江叙走了过来，沈听松手里捧着束裹着浅蓝包装纸的白桔梗，递到林微面前，耳尖悄悄红了：“你的舞蹈好好看，这是我买的送给你。”
林微愣了半秒，手指蜷在裙摆边，连耳朵都漫上粉：“我、我？”
苏晓先嗷了一嗓子：“哟——这是早有预谋啊！”我跟着起哄，戳了戳林微的胳膊：“快接呀，花多好看。”
林微的脸已经非常红，接过了花，小声说“谢谢。”“来的正好，帮我们四个拍照。我带了拍立得，你们给我们拍几张，还有我的手机也帮我们拍。”说完，把手机和拍立得递给他们。
沈听松忙不迭点头，接过拍立得的手还有点发僵，我们四个立刻凑到一起，林微把白桔梗抱在胸口，指尖还轻轻捏着花瓣边，脸颊的红晕还没褪下去，林微站在旁边，苏晓站在她旁边，然后就是我和莫璃月。
沈听松“嗯”了一声，眼睛却黏在林微身上，按快门的手指顿了半秒，才“咔嚓”拍下第一张。拍立得的相纸缓缓吐出来，他手忙脚乱地接住，又举着相机喊：“换个姿势，再来一张。”
等拍了五六张拍立得，就到江叙拿着手机，指挥着我们：“往左边挪点，光线好。云瑾抬头笑一个，别抿着嘴。”我被他说得更不好意思，却还是乖乖抬了头，嘴角抿出个浅浅的梨涡，沈听松那边的快门声跟着就密集了起来。
“你可以用你的拍立得，帮我和沈听松拍了一张。”林微红着脸小声，对苏晓说。“可以呀，你们俩站在一起 。”
“沈听松你过来一下。”林微红着脸说，他过来了，沈听松站在林微旁边，苏晓按下快门键。
林微走过去，接过了这张，相纸在指尖慢慢显影，先晕开的是一片暖融融的日光，接着露出林微曳地的白裙裙摆，裙边绣着的细碎银线在光里闪着微光，像撒了一把星星。
白裙的肩带是细细的蕾丝款，衬得脖颈线条纤软，怀里的白桔梗贴着裙摆，浅蓝包装纸和白裙撞出干净的层次感。沈听松露出的白衬衫袖口卷了两圈，侧脸的轮廓被阳光磨得柔和，目光落向林微的方向，连眼尾都带着不自觉的温柔。
不知那里的风，轻轻掀动林微的裙角，也吹起她耳侧的碎发，她微微歪头看着镜头，手指轻轻勾着桔梗花的包装丝带，唇边的笑意浅淡又清甜。
“现在还没有成型，但是感觉非常可以。”沈听松的耳尖又红透了，小声的对林微说：我们去散步吧。”林微抱着花，低头笑出了声，点了点头，沈听松拉着林微走了。
“哎呀，只剩下我们几个孤家老人，云瑾你和莫璃月站一起给你们两个，拍一张怎么样？”苏晓看着我说，然后我们俩站在了一起。
我攥着裙摆，浅粉色的纱裙沾了点舞台上的金箔亮片，裙摆的褶皱里还藏着没抖落的细碎星光。莫璃月就站在我身侧，深黑色的西装被舞台灯描出一圈绒绒的金边，领带被她随手扯松了半分，领口露出一小片白皙的锁骨。
“哎你们俩离这么远干嘛，站近一点！”苏晓指挥着我们。
于是我往莫璃月身边靠了靠，纱裙的裙摆蹭过她的西装裤腿，软乎乎的布料蹭得人心里发痒。她顺势抬手，虚虚地揽住我的腰，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裙料传过来，烫得我脸都红了。
“咔嚓”一声，快门落下的瞬间，她忽然偏过头，目光落在我沾了亮片的脸颊上，眼底盛着满溢的笑意，连眼角的余光都变得温柔。苏晓晃着刚吐出来的相纸，冲我们扬了扬：“等着啊，见证绝美瞬间的时刻到了！”
相纸渐渐显影的功夫，莫璃月的手还没松开，指尖轻轻摩挲着我腰侧的布料。等看清照片时，我才发现——画面里的我眉眼弯弯，而她的目光根本没看镜头，全落在我脸上，连落在她肩头的那片金箔亮片，都成了恰到好处的点缀。
“哇塞，这张也太好看了，你们快夸我。”苏晓骄傲的说。“好好好，你是我最厉害的摄影师 ”我立马竖起大拇指，笑着看着她说。
江叙走了过了，“云瑾，可以单独和你说几句话吗？”他的声音不高，却让周遭的空气瞬间静了几分。苏晓眼疾手快，立刻拽住莫璃月的手腕往旁边拉，嘴里还念叨着“我们去看看道具组的零食”。莫璃月的脚步顿了顿，目光牢牢锁在我身上，眉峰微蹙，最终还是被苏晓半拖半拉地带远，那道视线却像根细弦，一直牵在我心上。
江叙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束粉玫瑰，花瓣上还沾着晶莹的水珠，他递过来的动作带着几分刻意的温柔：“你今晚很漂亮，这是送给你的。”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纱裙的裙摆扫过地面，指尖攥得发紧。那束粉色玫瑰在暖光里显得格外扎眼“谢谢你的心意，但是不用了。”我咬着唇拒绝，目光忍不住往莫璃月离开的角落瞟，心里盼着她能立刻回来。
江叙举着花的手僵在半空，但还是坚持的把花递给我，委屈的说：“只是演出的祝福，没有别的意思，我和江叙一起买的，买一送一你不收的话，我也没有别的用，也是扔了。”“啊这样吗我以为…”我笑着接过，“谢谢学委，我下次请你喝奶茶。”“好，我等你的奶茶。”他看着我对我笑。
江叙的身影刚消失在后台的拐角，我捏着那束粉玫瑰的指尖还没松开，就听见幕布被掀开的声响。一抬眼，莫璃月和苏晓正走过来，苏晓嘴里还嚼着薯片，手里拿着奶茶，而莫璃月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我手里的花束上。
她的脚步顿了顿，原本舒展的眉峰瞬间蹙起，深黑西装的袖口被她无意识地攥紧，指节泛白。苏晓也看清了我手里的玫瑰，嘴里的薯片差点喷出来，“我靠，江叙给你的吗？”
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把玫瑰往身侧藏了藏，纱裙的裙摆被扯得歪了些，笑着想解释：“他说这花是买一送一的，不收也是扔了……”
“我怎么感觉他喜欢你呀，这个花就是想给你的？”苏晓疑惑的看着我，“才没有。”我连忙捂住她的嘴。“啧啧啧，行吧，那我们走吧。”苏晓说，“我们去买的东西，等下回去。”莫璃月看着她说，“那好吧，我先走了 ，你们等下帮我带杯奶茶。”说完她就走了。
莫璃月就走到我面前，目光沉沉地盯着那束粉玫瑰，又移到我脸上，语气听不出情绪，却带着点哑：“为什么他说买一送一，你就收了？”
她的指尖轻轻碰了碰我手里的花茎，冰凉的触感让我缩了缩手。那束玫瑰的花瓣蹭过她的西装外套，粉色的花瓣和黑色的面料撞在一起，显得格外刺眼。我能看见她眼底翻涌的情绪，有不悦，还有点我读不懂的委屈。
我连忙伸手拉住莫璃月的手腕，她的手腕微凉，我晃了晃她的胳膊，冲她眨眨眼：“我其实才不想要，他那样说，我都不好意思拒绝他。”
她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力道很轻，语气软了下来：“我们要不要去买奶茶？”“但是我没有穿羽绒服，但是穿裙子好冷。”我看着她说。
她拿来她自己的羽绒服，披在我身上，“那我们买完奶茶，能不能绕路去看操场的路灯？听说雪后路灯会把影子拉得特别长。”我看她说。她帮我把衣服拉链往上拉了拉：“好，听你的。”
走出后台的门时，晚风裹着雪后的冷意扑过来，我往她身边缩了缩，羽绒服上沾着她身上的雪松味，她忽然停下脚步，弯腰从花坛边捡了点片雪，捏成小小的团，碰了碰我的鼻尖：“还冷吗？”
我被冰得缩了脖子，笑着拍开她的手：“莫璃月你耍赖！”我也捡起点雪，扔在她脸上，两个人打起了雪仗。
走到操场入口的小摊时，莫璃月往冒着白气的铁皮桶边凑了凑。等她转回来时，手里多了个裹着油纸的热红薯，烫得她指尖轻轻颠着：“刚听见你肚子叫了，先垫垫。”
我接过来时，红薯拿在手上，感觉热乎乎的，剥开外皮，焦糖色的薯肉冒着软乎乎的热气，咬一口甜得粘牙。她站在路灯下看着我吃，指尖蹭了蹭我沾着红薯的嘴角：“慢点，没人跟你抢。”
风裹着雪后的凉吹过来，我把红薯往她嘴边递：“你也吃一口。”她偏头咬了小半块，腮帮子轻轻鼓着，路灯的光落在她睫毛上。
“刚才那束花，”她忽然开口，指尖捻着我羽绒服上的绒毛，“以后江叙再送，你直接塞给我就行。”我含着红薯含糊地应：“知道啦——”
雪后的路灯果然亮得温柔，我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交叠着落在雪地上。
提着两杯奶茶回到了宿舍，“哇塞这是那里来的花？”林微接过我的奶茶，看着我笑。“江叙说买一送一，然后就送给我了，没有别的意思。”苏晓凑过来扒着我胳膊笑：“其实我刚刚就想说，这粉玫瑰看着可不像是‘买一送一’的款式啊。”
我把花往身后藏，脸更红了：“真的是买一送一！他说没人要，扔了可惜。”“原来是这样，我以为她和你表白呢。”林微说。
“才没有呢。”我红着脸反驳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