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们来到了密室逃脱的店，进去付钱告诉店员，我们想玩校园怪谈，然后工作人员把我们带到一个房间前，推开生锈的铁门，一股灰尘味混着焦糊味扑面而来。教室里，课桌椅东倒西歪，黑板上“毕业快乐”四个字被烧得只剩残迹，墙角堆着半焦的书本。突然，头顶的吊扇“吱呀”转了半圈，灯光骤暗。
“哗啦——”
墙角那堆半焦的书本突然被风吹得散了页，一张烧得只剩边角的照片飘到我脚边。我弯腰去捡，指尖刚碰到纸边，就听见苏晓扯着嗓子喊：“卧槽！那黑板后面是什么？”
黑板右侧的缝隙里，露出半张惨白的脸——长发黏在额角，眼睛直勾勾盯着我们，嘴角还挂着块焦黑的纸屑。我猛地攥住莫璃月的胳膊，指节都泛了白：“是NPC吗？”
话音未落，那“脸”突然动了动，一只沾着灰的手从黑板缝里伸出来，指尖勾着支断了的粉笔。林微吓得往苏晓身后躲，声音发颤：“它、它好像在写字！”
粉笔在黑板残迹上划过，“吱啦”的锐响刺得人耳膜发紧。那只手写了个歪歪扭扭的“死”字，随即“啪”地松开粉笔，手缩了回去。
“叮铃铃——”老式上课铃突然在教室外炸响，走廊里传来拖曳的脚步声，像有人穿着不合脚的鞋，一下下碾过地板。莫璃月把我往课桌后面推：“躲起来！声音离这儿越来越近了！”
我刚蹲下身，就看见那扇生锈的铁门“吱呀”开了道缝，一道黑影贴着地面滑进来，停在教室中央。黑影慢慢直起身，正是刚才黑板后的NPC——她穿着烧焦的蓝白校服，长发垂到腰际，抬头时，我看见她左脸颊有块烧焦的印记，和照片上那个缺了角的女生一模一样。
“我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要欺负我？”
她的声音像浸了水的棉花，闷得发沉。NPC突然笑了，笑声尖得像指甲刮玻璃。
NPC的笑声停了，突然往后退了两步，没入墙角的阴影里。走廊的脚步声也跟着消失了，只剩下吊扇“吱呀”转动的声音。
林微拍着胸口喘气，“刚才吓死我了……她的脸也太逼真了！”苏晓挠挠头，“这密室的NPC也太拼了，那焦印看着跟真的似的。”
我捡起课桌上的纸条，是用粉笔写的，“第三排最里面的抽屉，有我的笔记本。”
莫璃月碰了碰我的手背，指尖还有点凉，“看来我们得先找到她的笔记本，才能出去了。”
我刚要伸手拉开第三排的抽屉，走廊里突然传来尖锐的笑声——是npc的声音，这次比之前更刺耳，像碎玻璃刮过墙面。
“你们骗我！”
她的身影猛地从教室后门冲进来，长发甩得像墨色的鞭子，左脸颊的焦印又显了出来，指甲泛着青白色的光。苏晓一把拉着林微走，莫璃月拽着我的手腕往另外一个地方跑。
走廊的应急灯突然全灭了，我和莫璃月慌不择路地拐进柜子，里面空间狭小，只能容下两个人侧身站着，门板上的缝隙透进微弱的绿光，刚好照在莫璃月脸上。我能闻到她淡淡的沐浴露味，还有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莫璃月没说话，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你，瞳孔在绿光里显得格外黑。你被她看得有些发毛，忍不住用手肘碰了碰她：“你看我干嘛？”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气音。
她忽然凑近，低下头和我说，气息拂过耳廓：“你刚才跑的时候，鞋带松了。”话音刚落，外面的刮擦声停了，紧接着是NPC刻意压低的、慢悠悠的声音：“找到你们了哦——柜子里的，别出声呀。”
我吓得屏住呼吸，后背紧紧贴住柜壁，无意间碰到莫璃月的手，她指尖冰凉，却立刻反握住我的，握得很紧。
这时你才发现，她的眼神根本不是在看你，而是透过你肩膀的缝隙，盯着柜门的搭扣——那里没扣紧，留着一道能看到外面的缝。
“咔哒。”搭扣突然动了一下。莫璃月猛地抬手捂住我的嘴，同时用另一只手死死抵住柜门。她的脸离我更近了，鼻尖几乎碰到我的额头。她感觉到我不说话，另外一只手环住我的腰，虚抱着我的腰，直直地盯着我。
外面的NPC似乎没发现异常，拖着脚步走远了，拖曳声越来越远。你刚想松口气，莫璃月却突然笑了，“你刚刚为什么脸这么红？”她的目光扫过我的脸颊。
柜子外传来苏晓喊我们的声音，我猛地推开柜门冲出去，心脏还在狂跳。
莫璃月随后慢悠悠地从柜子里走出来，她走到我身边，声音压得很低，只有我俩能听见，“为什么跑？我话还没问完呢。”
我被她这话烫得耳根发麻，不知道怎么回，“我们走快一点，去找线索。”苏晓看看我，又看看莫璃月，摸了摸后脑勺嘟囔，“怎么感觉怪怪的。”
我们躲过了npc的追捕，来到了下一个房间，身后的铁门“哐当”锁死，只有最中间的307号储物柜微微敞开，柜门上用红漆写着：“帮我把日记本拿出来”。
苏晓伸手去拉柜门，柜门内侧弹出一张旧照片：一个女生被三个女生围在角落，低着头攥紧衣角。
同时，走廊深处传来霸凌者的谩骂声：“装什么清高”“躲起来就有用吗”，“你再勾引他试试？”脚步声由远及近。
前面有一个柜子，是一个密码琐，我们在四处找答案，林微拿起一个本子，上面是一张照片，照片是一家四口，爸爸妈妈中间是一个小男孩，桌子上有一个蛋糕，后面是一个瘦瘦的女孩子，背面写着，“爸爸妈妈一定是爱我的，只是忘记我的生日。”标着2005年6月18号。
“哎你们看这个，我觉得这个是线索，，你们看密码是四位数，我觉得秘密应该是0618。”林微把我们叫过来，说完她的分析，就转动着密码琐，“咔哒”一声，密码开了，上面是一个笔记本，林微拿起来，读了出来。
6月18号阴“为什么我和弟弟同一天生日，妈妈爸爸不给我过生日，也不会祝我生日快乐……也许是她们忘记了，她们肯定太忙了……”
9月5号阴“为什么她们骂我，我和那个男生没有关系，他只是问我问题，我什么也没有干…她们还在厕所打我，打的我好痛。”
9月8号多云“我和告诉爸爸妈妈，我同学欺负我，爸爸妈妈骂我，说为什么别人就欺负我，不欺负别人，还说不要给他们找麻烦……我后面和老师说了，老师说没事这是同学的小打小闹，但是我一点也不觉得。”
9月12号小雨“数学考了68分，李瑶看到我的试卷，当着全班的面笑我笨，她们把我的试卷揉成球，扔在地上让我捡。我蹲在地上，感觉所有人都在看我，好丢脸，那个男生让她不要欺负我，帮我说话……”
9月13号大雨“因为那个男生昨天帮了我，她们在厕所打我，还让我脱衣服，她们录视频…我好难受，好委屈，一直在哭。”
最后一页没有日期，字迹潦草又急促，像是在慌乱中写下的：“她们把我锁在道具间了，这里好黑，没人听见我喊救命……”
纸页在指尖微微发颤，最后几个字的墨迹被晕开的泪痕糊成一团，能看出写的时候手在抖。林微捏着日记本的边缘，指节都泛白了，我伸手轻轻覆在她手背上，指尖压下纸页的褶皱，声音沉了些：“后面还有内容吗？”
话音刚落，日记本突然从中间掉出一张被揉得皱巴巴的便签纸，苏晓捡起来展开，上面是用铅笔写的小字，字迹歪歪扭扭，像是躲在角落偷偷写的，便签纸的背面画着一个简陋的箭头，指向日记本最后一页的夹缝。
莫璃月小心地掀开纸页，里面夹着一撮干枯的向日葵花瓣，还有一行用指甲刻在纸页上的字：“我在道具间的镜子后面藏了东西，那是她们欺负我的证据……”
“镜子后面？”苏晓立刻反应过来，“就是刚刚那个碎掉的镜子吗？”
我还没从日记的内容里缓过神，莫璃月拉着我的手腕往前走：“去看看，找到证据，才算真正帮她把话说出来。”
刚迈进去，身后的门就“哐当”一声关上了。镜面裂成了蛛网，里面映出李瑶等人的虚影，她们正围着一个缩在角落的女生，手里举着手机录像，嘴里的谩骂声清晰地传来：“装什么可怜，拍下来让大家看看你这副样子！”
我吓得往苏晓身后躲，却被莫璃月安慰说：“别怕，她在等我们找到证据。”
莫璃月伸手敲了敲镜面的裂纹处，“咚咚”的空心声传来，她顺着裂纹掰开镜子的边框，里面藏着一个的U盘。
苏晓把U盘插进道具间的旧电脑里，屏幕亮起的瞬间，一段视频弹了出来——是李瑶等人在厕所殴打主角、逼迫她脱衣服的画面，视频最后，主角哭着喊“救命”，而门外，老师和家长的声音隐约传来，却没有人推门进来。
视频播放到一半，镜面的虚影突然消散，道具间的灯亮了起来。电脑屏幕上弹出一行新的文字，是系统自动生成的，字体温柔：“谢谢你们，让我的声音被听见了。”
后面是一段文字，当雪崩来临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出来后，在奶茶店，我们还回忆着剧本，“感觉校园霸凌太可怕了。”我思考的说，她们赞同的点了点头，“我也觉得，霸凌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莫璃月接过话，指尖轻轻敲了敲面前的奶茶杯，目光落在我身上，“那些旁观者的沉默，家长的忽视，老师的敷衍，都是推波助澜的手。”
林微吸了一口珍珠奶茶，皱着眉点头：“是啊，那个日记里的主角多可怜啊，明明求助了，却没人当回事。”
我搅着奶茶，心里还是沉甸甸的：“更可怕的是，现实里的校园霸凌，可能比这个密室的剧情更让人窒息。”
“对了，密室最后弹出的那句话，‘当雪崩来临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我现在才算真的懂了。”苏晓放下奶茶，拿出手机翻着什么，“我刚看了密室的背景介绍，这个剧情其实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只不过现实里的那个女生，最后被同学和老师帮助，转学去了新的学校，还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我随即松了口气：“这样就好，不是所有的故事，都只有悲剧结局。”
“走，我们去吃晚饭，压压惊。”苏晓站起身，“我知道附近有家私房菜，主打清淡。”说着她抢先走到前面带路。
路上晚风轻拂，吹起莫璃月的发梢，有几缕发丝扫过我的脸颊，带着淡淡的味道。我偏头看她，她刚好也转过头来，目光撞个正着，她轻笑一声，伸手替我拂开额前被风吹乱的碎发：“还在想密室里的事？”
我摇摇头，心跳却莫名加快：“就是觉得，现实里能有好结局，真的很好。”
“嗯。”她应着，脚步放慢，和我并肩走在后面，“就像有些事，只要敢开口，也会有好结果的。”她的声音很轻，像是说给我听，又像是自言自语。
到了私房菜馆，我们点了清蒸鲈鱼、虾仁蒸水蛋、清炒时蔬百合，还有个松茸菌菇炖鸡汤。鲈鱼处理得干干净净，鱼身上划了几刀，铺着姜丝和葱丝，蒸好后淋上少量生抽和热油。鱼肉嫩得像豆腐，入口即化，没有浓重的调味，只突出鱼本身的鲜甜。苏晓夹了一块鱼腹肉，边吃边说：“这鱼蒸得太嫩了，比我妈做的还好吃。”
莫璃月听着苏晓的话，却没看她，只是用公筷夹了块靠近鱼背的肉，仔细挑掉里面的小刺，再放到我碗里：“鱼背的肉紧实点，刺也少，你吃这个。”
我看着碗里的鱼肉，“感觉这个鱼特别好吃，谢谢你”。苏晓在旁边啧啧两声：“为什么不给我夹？”
莫璃月挑眉看了她一眼，语气自然：“你自己不会夹吗？”这话一出，我埋着头扒拉着碗里的米饭，恨不得把脸埋进去。
这时虾仁蒸水蛋端了上来，瓷碗里的蛋羹嫩得像凝脂，表面泛着淡淡的光泽，几颗虾仁卧在上面，淋了圈浅浅的生抽。莫璃月拿过勺子，先给我舀了一勺靠近碗边的蛋羹：“边边的蛋羹最嫩，你尝尝。”
勺子碰到嘴唇，蛋羹的温热混着虾仁的鲜味儿在嘴里化开，我轻轻咬了口虾仁，鲜脆的口感和滑嫩的蛋羹搭得恰到好处。苏晓也舀了一勺，边吃边嘟囔：“这蛋羹蒸得好好吃，我回家也试试做，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蒸得这么嫩。”林微赞同的点了点头，“我也觉得好好吃。”
松茸菌菇炖鸡汤端上来时，她先给我盛了碗，撇去浮在表面的油花，又放了颗枸杞在汤里：“喝点汤暖暖身。”然后再给她们每个人都盛了一碗。“这个鸡汤好好喝。”林微喝完，又去盛了一碗。
我捧着温热的汤碗，喝了一口鲜美的鸡汤，松茸的香气在舌尖散开，抬头时，撞进莫璃月的目光里，她嘴角噙着笑，轻声说：“慢慢喝，没人跟你抢。”
出了餐厅，下起了小雪，细雪絮絮扬扬地落下来，沾在睫毛上凉丝丝的，我伸手想拂掉，莫璃月就先一步抬手，我往后退了一步，她眼里有不解。
我往前拉着苏晓，“哎，我们走吧，回去好像有个ppt没做。”我和苏晓走在前面，林微走在后面和莫璃月并行，林微小声的问，“你们俩怎么了，吵架了？平常都是你们一起走的。”莫璃月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只是目光一直盯着前面。
而我拉着苏晓往前走，苏晓被我拽得踉跄了一下，哭笑不得地问：“怎么了，跑这么快。”我摇了摇头，“没事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