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拉开窗帘时，雪已经停了，阳光铺在雪地上晃得人睁不开眼，连屋檐下的冰棱都泛着碎金似的光。我翻出压在衣柜底的白色短裙，配了件米白的针织开衫——裙摆刚过膝盖，风一吹就能看见小腿上的绒毛，我还配了一双长靴子，整个人看起来像千金小姐。
“穿这么少？你今天出去吗？”妈妈端着牛奶从厨房出来，皱着眉碰了碰我的胳膊，“外面雪刚化，风里都是冰碴子。”我踮着脚蹭到她身边，抢过牛奶吸管咬着笑：“开衫是厚的，里面还穿了加绒袜呢！和朋友去看电影啦。”
妈妈摸了摸我的头，宠溺的说：“好吧，说不过你，去玩的开心。”爸爸从玄关探出头，手里拿着车钥匙：“我送你过去，雪后路滑，不安全。”
坐在车里时，暖气裹着爸爸刚买的烤红薯香，窗外的雪堆在路边，被车轮碾出深浅不一的印子。影院门口的台阶上还结着薄冰，我刚推开车门，就看见莫璃月站在检票口旁——她穿了件藏青的呢子大衣，围巾松松绕在颈间，看见我时，眼尾倏地弯起来，连指尖都无意识地攥了攥手里的奶茶。
“你怎么穿这么……”她走过来，指尖碰了碰我的裙摆，语气里带着点无奈的笑，“不冷吗？”我晃了晃脚，露出加绒袜的花边：“里面有秘密武器！”
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个男生的声音：“你好，可以加个微信吗？”说这话时，他耳尖悄悄红了点，视线落在我的脸上上，又飞快移开，手紧紧地握着手机，指尖蜷了蜷，像是怕被拒绝。
我回头，笑了笑说：“不好意思，我有对象了。”被拒绝后，他愣了半秒，随即挠了挠头，露出个有点不好意思的笑：“抱歉，打扰了。”
转身时，莫璃月的围巾已经绕得更紧了些，指尖戳了戳我的脸：“你长的太好看了，他们都来找你要微信，我都没有安全感了。”她盯着我，委屈巴巴的说，就连手里的奶茶都往我这边递得慢了。
我拽着她的大衣袖子晃：“我只喜欢你呀，你又吃醋了，我不是拒绝了吗？”她“哼”了一声，指尖却悄悄勾住了我的手——掌心暖得像揣了个小暖炉。
检票时，我才发现她买的是恐怖片的票。影厅里的灯一灭，屏幕上的冷光就裹着惊悚的音效漫过来，我攥着爆米花桶的指节都泛了白。突然窜出的鬼脸我都没有反应过来，下一秒我就缩到她怀里，掌心轻轻拍着我的背：“别怕，都是假的。”
她的声音像裹了层棉花，暖乎乎地落在耳尖。我埋在她颈窝里，能闻到她围巾上的雪松香，连屏幕里的尖叫都变得远了些。每当有惊悚镜头，她就用掌心盖住我的，指尖轻轻蹭过我的睫毛：“不看这些就不害怕了。”
散场时，我的腿还有点软，她半扶着我往外走，指尖一直没松开我的手。影院楼下有一家粤菜看着很好吃，我指着那家粤菜，看着她说，“我想吃这一家可以吗？”她摸了摸我的头，宠溺的说，“我都听你的。”
她点了五道菜——糖醋排骨、白灼虾、虾饺、菌菇汤，还有一盘清炒时蔬，都是我爱吃的。
菜陆陆续续都上完了，她就拿起手套剥虾，指尖捏着虾壳轻轻一掰，嫩白的虾肉就露出来，沾了点生抽放进我碗里：“上班辛苦了，我觉得你都瘦了，多吃一点，补补身体。”她剥虾的动作很熟，指尖沾了点油光，却没停过——没一会儿，我的碗里就堆了小山似的虾肉。
“这个排骨是酸甜口的，你爱吃。”她用公筷夹了块肋排放进我碗里，又舀了勺菌菇汤，“汤是温的，先暖暖胃。”我扒拉着碗里的菜，抬头时撞进她的眼睛——她的视线落在我碗里，眼尾带着点宠溺的笑，连灯光都裹着甜。
“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些？”我抬眼问她，筷子夹起块排骨咬了口，酸甜的酱汁裹着酥软的肉，是我偏爱的甜度。她刚剥完一只虾，指尖蹭了蹭纸巾上的油光，眼看着我笑：“你上次说兼职时想喝菌菇汤，糖醋排骨是你在家吃饭，叔叔阿姨经常给你做，你发给我看——这些我都记着。”
话音刚落，她又用公筷夹了筷时蔬放进我碗里，翠绿色的菜叶沾着点汤汁，看着就清爽：“光吃肉不行，得配点素的。”我扒拉着碗里堆得冒尖的菜，突然觉得眼眶有点热——原来那些我随口说的话，早被她妥帖地藏在了心里，像雪地里埋着的糖，剥开就是甜。
吃到一半，服务员端来一笼虾饺，皮薄得能看见里面粉白的虾肉。莫璃月用筷子夹起一个，蘸了点醋递到我嘴边：“这家虾饺是招牌，你尝尝。”我咬了一口，虾肉的鲜混着醋的酸在舌尖散开，烫得我轻轻“嘶”了一声，她立刻抽了张纸巾擦我嘴角的汤汁，指尖贴着唇瓣，语气里带着点无奈的笑：“小心烫，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吃饱了吗？”语气里带着点自然的亲昵，“没吃饱我们再点份甜点？”我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摇头，刚想说“够了”，就看见邻桌端来的杨枝甘露——橙黄的果肉浸在奶白色的汤汁里，看着就甜。她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笑着抬手叫服务员：“加一份杨枝甘露，少糖。”
等甜点的间隙，她把手机递过来，屏幕上是我前几天发的朋友圈——照片里是奶茶店的雪克杯，配文是“今天摇了八十杯奶茶，手腕酸”。“你看，”她指尖点着评论区她的留言，“我那时候就想着，等你兼职结束，一定要带你吃点好的。”
杨枝甘露端上来时，冰碴子还沾在杯壁上，她用勺子舀了一勺，递到我嘴边：“少糖的，不会腻。”芒果的甜混着西柚的酸，裹着椰奶的香在舌尖散开，我咬着勺子笑：“比我做的奶茶还好喝。”她揉了揉我的头发，眼尾弯得更厉害：“那以后天天带你吃。”
结完账出门，风里还裹着雪融后的湿意，她把我的手揣进她的大衣口袋，指尖扣着我的指节。路过街角的奶茶店时，她突然停下来：“等我一下。”没一会儿就端着两杯热奶茶出来，递了杯给我——杯壁暖得焐手，是我常点的乌龙奶盖，杯套上还沾着她指尖的温度。
“加了双倍奥利奥碎。”她看着我戳开奶盖的动作，语气里带着点得意，“和你做的一样。”我吸了一口，奶盖的绵密混着茶的清苦，甜得刚好—-
走在雪融后的街上，她的肩膀轻轻贴着我的，奶茶的暖顺着指尖往心里钻。我偏头看她，她刚好也低头看我，眼里的笑像雪后初晴的光，裹着甜，裹着暖，裹着所有说不出口的温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