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的晨光刚漫过窗帘，我就被客厅里亲戚们的笑声闹醒了——枕头边的手机震了震，是妈发来的消息：“快起床，你大姨三舅都到啦，红包都给你备着呢！”刷完牙，换好了衣服。
我走到到客厅时，沙发上已经坐满了人：大姨攥着两个红包冲我招手，三舅正举着手机拍我家阳台挂的红灯笼，连常年在外地的堂姐都来了。“今年小瑾又长高啦！”大姨把红包塞我手里，红封袋上印着烫金的“福”字，捏在手里厚厚一沓，舅舅也跟着递过来一个：“新年快乐，小瑾，上大学怎么样啊？习不习惯？”我把红包揣进兜里，“谢谢二姨，谢谢舅舅。上大学很开心，室友都很好。”
玄关处又传来了敲门声——是二姨带着表妹来了，手里拎着盒刚蒸好的年糕，一进门就塞给我个红包：“瑾瑾又长高啦，越长大越漂亮！”没一会儿，客厅就挤满了人，大姨丈扛着一箱汽水，外婆抱着刚炸好的酥肉，表弟一直在看电视，表妹一直缠着表姐。
中午的团年饭摆在院子里的长桌上，妈妈和二姨在厨房端菜，蒸汽裹着糖醋鱼的甜香飘出来，圆桌上很快摆满了菜：红亮的糖醋排骨、油润的蒸腊鱼、裹着芝麻的酥肉，连饺子都摆了满满一盘，外婆坐在主位，笑着给每个人碗里夹菜：“多吃点，新年有福气。”
菜刚上齐，大家都举着手机拍，她把照片发给莫璃月，“快看，这是我家糖醋排骨的酱汁裹在骨头上油亮油亮的，我刚夹起一块，二姨就往我碗里堆：“多吃点，你妈早上六点就去买的肋排！”我扒着碗里堆得冒尖的菜，偷偷拍了张照片发给莫璃月：“我家的团年饭，我外婆夹的酥肉比我脸还大！”她回得很快，是个流口水的表情包：“看起来很好吃，多吃一点。”
我看着消息，突然有点委屈：“那你吃什么？给我看看！”她发来了她自己做的菜，就一道菜心炒肉，加一碗饭。“嗯好，多吃一点。”我发了一堆红包给她看，她发来个笑脸：“红包好多呀，我家宝宝收了好多红包呀！”
小狗毛毛蹲在我脚边，尾巴扫得地面“沙沙”响，我挑了块没酱汁的排骨喂它，它叼着骨头跑到角落啃，尾巴晃得像小扇子。
饭吃到一半，舅舅和爸爸举起杯子，“来，又是一年新年，大家碰一个。”大家举起杯子，玻璃碰撞出清脆的响。
下午吃完饭，大家坐在一起聊着家常很快就到了晚上。
大年初一的暮色漫过窗台时，家里的圆桌上已经堆起了热气腾腾的饺子。妈妈刚把最后一盘鲅鱼馅饺子端上桌，表弟就举着筷子喊：“我要吃带硬币的！”惹得满桌人笑——这是家里的老规矩，饺子里藏着三枚硬币，吃到的人新一年准能发财。
我刚咬开一个饺子，“叮”的一声咬到了硬币，齿间泛着金属的凉，混着鲅鱼的鲜。外婆立刻往我碗里又夹了个饺子：“瑾瑾今年有福气！”爸爸举着酒杯站起来，和舅舅碰了碰：“来新的一年，祝孩子们都顺顺当当的。”玻璃杯碰撞的脆响里，饺子的热气漫到脸上，暖得人鼻尖发潮。
吃完饭，表弟拽着我往楼下跑，手里攥着把烟花棒。小区的空地上早聚了不少人，窜天猴“嗖”地冲上夜空，炸开的金光照得每个人的脸都亮堂堂的。我举着烟花棒转圈，火星子在身后拖出条金色的尾巴，赶紧掏出手机拍了段视频，又抓拍了张烟花在夜空绽开的照片，发给莫璃月：“你看！这个像不像天空上的星星？”
她回得很快，是个“哇”的表情包说：“好漂亮！”我盯着屏幕笑，表弟突然把一根点燃的烟花棒塞到我手里：“姐，快举高点！”我举着两根烟花棒仰头看，金色的火花落在地上，暖洋洋的。
我举着手机贴在烟花旁，指尖都被火星子烘得暖乎乎的——刚点燃的烟花“咻”地炸开，白亮的火星子像碎雪似的落下来，铺了半院子的银闪光斑。我赶紧对着镜头晃了晃：“你看这个！像不像把星星揉碎了撒在地上？”说完直接点了发送，连消息都没来得及打。
她发了个语音，“对确实好像。”
回到家时，手机还在震，是莫璃月发来的消息：“还在放烟花吗？”我立刻拨了电话，刚接通就听见她那边很安静，只有隐约的电视声。“你那边好热闹啊，”她的声音冷冷的，混着点笑意，“你今天晚上是不是也吃了很多饺子？”
“对啊，”我坐在沙发上，对着话筒比划，“我吃到了硬币！外婆说我今年要发财。二姨还炸了酥肉，裹满芝麻的那种。”我絮絮叨叨地说，从表弟抢饺子时掉了筷子，说到爸爸放烟花差点烧了春联，连小狗叼走了块排骨都讲给她听。
她一直安安静静地听，偶尔“嗯”一声，像在我身边似的。“下午他们来，给了我好几个红包，”我摸着兜里鼓囊囊的红包，笑得合不拢嘴，“最大的是外婆给的，里面是1000块，她说要我‘揣着福气’。”
“那你要好好收着，”她的声音突然轻了点，“我今天也收到红包了，我爸妈都给我转账。”我心里一动，刚想说“我的红包分你一半”，就听见她笑了：“她们想要用钱弥补我。”
看出她眼里有一丝难过，我连忙转移话题，窗外炸开一簇烟花，我举着手机跑向阳台：“你看！这个好好看呀！以后我要和你一起放烟花”烟花的爆炸声透过听筒传过去，手机里传来她轻轻的“好”，风裹着烟花的香吹进阳台，连听筒里的沉默都变得暖乎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