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去拜年

大年初二的晨光刚漫过窗沿,妈就把我从被窝里拽起来:“快收拾收拾,今天去你奶奶家拜年!你表弟表妹都在,等着跟你玩呢!”我迷迷糊糊刷完牙,套上新毛衣,跟爸爸妈妈一起出门。
刚进奶奶家院子,堂弟就举着个玩具枪冲出来:“姐姐!快跟我玩!”堂妹也抱着个布娃娃跟在后面,辫梢的红绳晃得像小灯笼。奶奶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笑出满脸皱纹:“小瑾来了!快坐,我刚蒸了糖糕,还热乎着呢!”
奶奶立马转身往我兜里塞了个厚厚的红包:“小瑾上大学辛苦,买点好吃的。”
客厅里早就坐满了人:大伯在跟爸爸聊着天,伯母在在和妈妈说着孩子的学习。隔壁的李奶奶端着盘炸年糕过来了,我刚咬了口糖糕,甜糯的米香裹着红糖味化在嘴里,堂弟突然拉着我往院子跑:“姐姐!我们去放小烟花!”他从兜里掏出把摔炮,往地上一摔,“啪”的一声脆响,吓得堂妹往我身后躲,却又探出头笑。
中午的饭摆在堂屋的大圆桌上,奶奶端上了压箱底的腊鱼腊肉,油润的香气裹着蒸汽飘满屋子。我刚夹起块腊肠,伯母就往我碗里堆:“多吃点,这是你奶奶晒了三个月的,香着呢!”堂弟堂妹抢着夹桌上的炸春卷,春卷皮脆得“咔嚓”响,油花溅在桌布上,惹得外婆笑着摸摸他们的头:“慢点吃,没人跟你们抢!”
吃完饭,我坐在院子里给莫璃月发照片:拍了表弟举着摔炮的傻样,拍了奶奶蒸的糖糕,连碗里堆得冒尖的腊肠都没落下。她每一条消息都回我:“那是你堂弟吗?这个糖糕看着甜甜的,这个腊肠是自己做的吗?“
我赶紧回:“对呀,是我堂弟,这个糖糕好好吃,腊肠是也是我奶奶弄的 ”
正聊着,堂妹突然举着个风车跑过来,风车的红纸片转得像小太阳。我举着风车拍给莫璃月:“你看!这是我堂妹的风车。”她回了个星星眼的表情。
风裹着糖糕的甜香吹过来,院子里的笑声混着摔炮的脆响,我攥着兜里的红包,突然觉得:拜年的热闹,就是把一整年的暖,都揉进这一天的烟火里。
奶奶家的屋子亮堂堂的,伯母刚把最后一盘清蒸鲈鱼端上桌,蒸汽裹着鲜气扑面而来,堂弟已经急得拿起筷子在碗边敲出轻响。
“急什么,等爷爷动筷呢。”奶奶笑着拍了下他的手背,奶奶却先往我碗里夹了块排骨,“多吃点,这是特意给你留的肋排,肉嫩。”
爷爷端起酒杯,小抿一口后眯着眼笑:“今天这酒好,配着你奶奶做的糟鱼正合适。”说着给我爸也倒了半杯,“年轻人少喝点,意思意思就行。”
我妈正和伯母聊得起劲,夹了一只大虾到我碗里:“你舅妈买的大虾,很新鲜,快吃。”
堂弟堂妹在桌下踢着玩,时不时发出“嘻嘻”的笑声,堂妹突然举着个鸡腿凑过来:“姐姐,这个给你,我不爱吃鸡腿。”油乎乎的小手递到我面前。
“谢谢妹妹。”我接过来,咬了一小口,油香混着肉香在嘴里散开。外婆在一旁看着直乐:“还是姐姐妹妹亲,不像那臭小子,刚还跟我抢鸡腿呢。”
堂弟立刻涨红了脸:“我没有!是奶奶偏心,鸡腿本来就该给我吃!”说着往自己碗里扒了一大口饭,米粒沾在嘴角也不管。
爷爷放下酒杯,用筷子点了点桌子:“你中午吃了,晚上就应该给妹妹吃。”话虽严厉,眼里却满是笑意。
灯光落在每个人的脸上,菜香、酒香、孩子们的笑声混在一起,连空气都变得暖融融的。我低头扒着饭,听着身边此起彼伏的交谈声,突然觉得,所谓团圆,大概就是这样——一桌子热菜,一屋子亲人,连吵闹都带着甜味。
正说着,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是村里的老艺人要打铁花了!堂弟扔下筷子,拉着我和妹妹就走:“姐姐快!打铁花要开始了!”我们跟着他挤到村口的空地上,人群早就围了个圈,中间架着个烧得通红的铁炉,火星子“噼啪”往天上蹦。
老艺人光着膀子,手里攥着把长勺,往铁炉里舀了勺滚烫的铁水,手腕一甩,铁水“唰”地泼向空中——瞬间炸开金红的花火,像把星河揉碎了撒在黑夜里!人群里爆发出欢呼,我举着手机给莫璃月打视频,镜头里的铁花裹着火星子落下来,亮得晃眼。
“你看!”我把手机举高,铁花的光映得我脸发烫,“是不是比烟花还好看?像把整个春天的花团都烧起来了!”莫璃月在那头笑:“是,我只在视频里见过!”
老艺人又舀了勺铁水,这次往旁边的柳树枝上甩——铁花裹着柳枝的绿芽炸开,金红的光裹着嫩青的叶,连风里都飘着铁水的暖香。堂妹躲在我身后,捂着眼睛却又从指缝里看,小辫子晃得像个红灯笼。
铁花一场接一场,有的像流星追月,最后一场是“铁树银花”,老艺人把铁水往高空泼,炸开的光雾裹着人群的欢呼,连天上的星星都被衬得暗了。我举着手机对着镜头笑:“是不是好好看!”
莫璃月在那头轻轻“嗯”了声,听筒里的铁花声混着她的笑。
人群散的时候,我手里还沾着铁花落下来的余温,兜里的糖纸被暖得发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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