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七夕

出场人物:
树蔓(植物)
西忒瑞妮(辛制造的禁术人造人,辛的女儿)
文汀(西忒瑞妮的对象,雄性黑龙)
前提精要:
爱丽丝是外来人的总称。
只有爱丽丝才能杀死爱丽丝。
这个世界曾经出现过许多个“爱丽丝”。第一个爱丽丝与白皇后打败了红皇后,第二个爱丽丝带来了屠杀与灾难。然后又有第三个,第四个……于是世界“规则”控制了第二位爱丽丝的记忆,让他去杀掉别的爱丽丝。大家都很支持。
可是有人叛变了。
树蔓。
在第二位爱丽丝到来之际苏醒自身意识的,疯帽子的所放养在森林里的吸血蔓。
他爱上了第二位爱丽丝,辛。并帮助辛打败了世界的“规则”。
正文:
自辛恢复记忆起,他就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每天捧着一杯红茶,沉默地坐在城堡外,有时看天,有时看树,就这么坐着,发着呆,一点也没有任务世界曾经排名第一,和主神面对面硬刚的意气风发。反倒像一位心已死去的老人。
“父亲。”银发的少女走上前来,半跪在地,将头靠在黑发青年的双膝上,“今天天气真不错,对吧?”她说着,手轻轻拂过青年右腿的断面——辛的机械腿出了问题,被文汀拿去修了。
青年没有反应。他暗金色的双眼看着远方,不知道在看什么。
“父亲。”银发的少女伸出双手,轻轻捧住青年的脸蛋。她看着青年无神的双眼,忍不住落下泪来。这不是青年原本的眼睛,辛的眼睛原本是漂亮的湖绿色,如同倒映着广袤森林的湖泊,却被爱丽丝世界的“规则”在最后一战中挖出,捏碎。辛现在的眼睛是银发少女所制作的炼金产物,融入了龙血和黄水晶,瑰丽,却毫无生气。
那双眼睛看不见任何东西。
银发少女小声啜泣着,她难过,怨恨,却又庆幸。
不同于之前辛在冰棺中的死尸状态,现在的他虽然没有意识,却有心跳,有呼吸。
很好了,少女这么劝自己,已经很好了。
她不能再奢求更多。
不远处的黄蔷薇花园中走出一个高挑的身影,身着白寸衫黑西裤,一头墨绿得几近黑色的头发垂至腰间,被一根白色的带子高高束起。他一边走一边将袖口挽起,抬眼便看到满眼泪水的少女。
“西忒瑞妮,你又哭了。”男人道,“辛会不开心的。”
西忒瑞妮拿出手绢轻轻试擦着眼角的泪水,站起身向男人低下头:“我不会了,树蔓。”
“那头黑龙在找你,好像有很重要的事。你快过去吧。”语毕,树蔓便不再看她。
西忒瑞妮垂下眼向树蔓行了个礼,便向城堡走去。
树蔓对她的态度一向冷漠而疏离。
即使她是辛的女儿。
即使她身上流着辛的血液。
她对于树蔓来说,依然是个熟悉的陌生人。
树蔓的世界只有辛。
只有辛。
树蔓弯下腰,抚摸着辛的一头黑发,眼中是化不开的柔情:“辛,我们要去洗澡了哦。今天是你最喜欢的牛奶浴盐。”
他蹭了蹭辛的脸庞,将辛从椅子上抱起。
树蔓的动作是如此的流畅,就好像做了很多次一样。
他也确实抱了辛很多次。去森林,去山上,去好多好多风景优美的地方。
“今天天气很好,湛蓝的天空像你最爱的蓝色托帕石,”树蔓说着,顿了顿,又道,“不远处还有几片丝绒一般的云朵,它们看起来是那么软,那么软,你看到了一定会说想去尝尝它们的味道。”
辛毫无反应。
树蔓低下头,嘴唇碰上怀中青年苍白的唇瓣,一触即分。
“只有我最了解你了,小吃货。”
男人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抱着青年大步向城堡走去。
浴缸中的水温度正好,树蔓小心翼翼地脱去辛的衣物,将他放入水中。
看着乳白色的水渐渐没过辛胸口,树蔓脱去自己的衣物,也跟着在浴缸中坐下。
他拿了一块轻柔的棉布,浸入水中打湿,轻轻搽试着辛的身体。
细心,缓慢。
他抚摸他。
手指轻轻抚过辛的眼睛
这双眼睛,曾经看过他。在他最初诞生的时候。
他是被辛确定了的存在,沉浸在那温柔的绿色湖泊里懵懂的小小一团的树蔓。
但现在,现在这双眼睛看不见。
辛看不见。
向下。
指尖轻轻拂过辛的唇。
他曾经称赞过他。
用那样动听磁性的声音。
“你做得很好。”
于是他满心欢喜地绕在他身上。
被世界所肯定的喜悦让树蔓的枝条在森林里飞速生长,开出一朵一朵的小花。
辛是树蔓的全世界。
但现在他的世界不再说话。
树蔓的世界只剩下一片死寂。
他看着他苍白的嘴唇。
那嘴唇曾经吻过他。
在安静的森林里,在风和叶的歌唱中。
他和他安静地接着吻。
那一刻,树蔓想,他愿用一切换这一个吻。
但现在,辛不能主动亲他了。
树蔓小心翼翼地触碰着辛的唇瓣。
“如果可以,我愿用我的一切换你醒来。”
可树蔓的一切是多么廉价的东西啊,辛的一个吻,一个眼神,一个笑,一举一动都可以拿走树蔓的一切。
可辛并不醒来。
他的一切是如此廉价的东西。
甚至不要辛主动,他就可以奋不顾身地献上所有。
树蔓的一切,辛可以全都要走。
只有辛可以要。
其他的一切存在都不行。
“规则”不行,疯帽子也不行。
树蔓叹了口气,将辛从水中抱起,用毛茸茸的大毛巾将辛的身子上的水珠吸干。
他仔细且轻柔地擦着,一只手扶住辛的身子,虔诚地吻上他的后腰。
那里,有一块疤痕。
像一只扭曲的天鹅,是一个变了形的“2”。
“辛,辛。”
“我的爱丽丝。”
没有回应。
树蔓难过地垂下眼,将辛抱得更紧。
这是他的恋人,没有反应的恋人。
他应该庆幸的,辛有了呼吸,有了心跳,能够在他的帮助之下吞下每晚必喝的牛奶。
他应该庆幸的。
辛能像现在这样就是一个奇迹。
可他并不满足。
树蔓并不满足。
树蔓希望辛醒过来。
希望辛触碰他,希望辛对着他笑,希望辛亲吻他。
可辛依然睡着。
像是睡在被荆棘与玫瑰包围的城堡里的。
等待着王子披荆斩棘来见她的。
一个被美梦包围着的公主。
睡美人需要王子来吻醒她。
那爱丽丝呢?
爱丽丝需要树蔓吗?
他需要他吗?
“我需要多少个吻,才能把你从你的美梦中唤醒?”
“一千零一个?”
“已经不止一千零一个了,辛。”
——他需要。
辛是他的爱丽丝,是他的小王子。
他如果不能是吻醒他的王子。那他就是把城堡层层围起的树蔓。
花是为他开的,刺是为他存在的。
辛需要他。
没有人能从他手里夺走他。
死亡也不行。
即便他的一切是如此廉价的东西。
树蔓是为了辛才存在的。
他是为了辛才存在的。
树蔓是没有心跳的,所以辛的心跳是他唯一能发出的,活着的声音。
树蔓抱住他的恋人。
两具身体共享着同一个心跳。
辛的心跳是他的指针,是他的方向,是他所遵守的规则。
“扑通,扑通。”
树蔓没有心。
树蔓只有辛。
他是他的心脏。
树蔓替辛穿好衣服,又一次抱起辛。
天色已经渐渐变暗,不再向一块天蓝色的托帕石,反而像技艺精湛的纺织者手下美丽的绸。
上面散落着碎钻似的星星。
奇幻,瑰丽。
可是辛看不见。
树蔓抱着辛路过满是落地窗的走廊,月光在他身侧拉出长长的影子,远远的看着,他与辛就像融为了一体。
树蔓低下头,嘴唇蹭过辛的脸庞。
“该睡觉了,辛。”
他带着辛进入走廊尽头的房间,小心翼翼地将辛放在房间中央的大床上。
不知何时出现在床边的枝条托起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半杯温热的牛奶,和一把锋利的短匕。
树蔓拿起短匕,毫不犹豫的在自己手腕处划下一刀。
墨绿的血液争先恐后地涌出,落入下方的牛奶杯中,将杯中的牛奶混合成奇异的淡绿色。
做完这一切,树蔓抿了抿唇,拿过一旁的绷带草草地在手腕处绕了几圈。
他拿起牛奶,先喝了一口,然后轻轻托起辛的后脑,将口中的牛奶缓缓渡给辛。
没有反应。
树蔓看着怀中的青年,安静地擦干净他嘴角滑落的淡绿色液体。
辛。
辛。
我的心。
他抱紧辛的躯体,拉着辛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今天,是七夕啊。”
这不是他们过得第一个七夕。
在树蔓还是小小的一团植物的时候,辛抱着他坐在高高的枝丫上,在皎洁弥朦的月光下,给他讲牛郎织女的故事。
“七夕是美好的。”辛这么对树蔓说过。
那是辛在爱丽丝世界所剩不多的温柔。
那是树蔓回忆中最美好的片段。
七夕是美好的。
树蔓抱紧辛。
七夕是美好的。
那你为何不在美好的七夕中醒来呢?
树蔓等了那么久,那么久。
等过了多少个人类的一生一世。
等过了多少个本该美好的七夕。
该醒了,辛。
该醒了。
树蔓垂下头,眼中滑出透明的泪。
一只手轻轻抚上他的长发,耳边响起一道沙哑却不失磁性的声音。
“树……蔓?”
树蔓猛然抬起头,看着怀中双眼无神的青年。他的指尖颤抖着,声音中是满满的难以置信:“辛……?”
是真的吗?
是真的吗!
神明啊,不要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如果这是神明的玩笑,他将会屠神。
树蔓的眼泪顺着脸庞滑落,那滴包含了无尽的思念,撕裂心脏的悲哀与获得新生的喜悦的泪水,痛痛快快地落到辛的手上,打湿了辛的一小块皮肤。
他听到了一声轻笑。
这一瞬间,他仿佛在狂喜中死去,又在梦中醒来。
“怎么哭了?跟小孩子一样。”
他思念了日日夜夜的声音笑着问他。
树蔓晃晃头,紧紧地抱住辛,脸上露出痴痴地微笑。
“真是……太好了。”
你醒了。
我的王子。
我的珍宝。
我的神明。
树蔓虔诚地在辛的额上烙下一吻,像是信徒给自己的神迹打上印记。
“我前面听到有人说,今天是七夕?嗯?”辛笑着吻上树蔓的下巴,那双璀璨却无神的金色双眸微眯,透出无限的笑意。“七夕欢乐,我的小家伙。”
“七夕快乐。”
我们还会有无数个美好的七夕。
作者有话说
    这是山海的七夕贺文。

    因为也是辛的故事我就放在这里了。

    这一对超级甜!,吃我安利!投射小星星.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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