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徐千理觉得徐阳今晚上就是一个“啊啊”精，除了“啊”以外，其他的话都不会讲了，于是干脆放弃和他争论，直接向桑柔的房子走过去。
“姐。姐！”徐阳小步跟着跑了两下。
“嘘！”她猛然转过身来，食指竖在嘴前，徐阳噤声。
她道：“夜深了，小声点，别把阿柔姐吵醒了。”
徐阳被她成功地带跑偏了：“……哦。”
很快又反应过来：“姐姐，你……你是要偷偷潜进去？！”
徐千理：“不是！我没有，别胡说！”
徐阳：“……”
两人轻手轻脚地走到了桑柔屋子的一旁。徐千理常来这里，对于这里的了如指掌，熟练地就找到了墙的矮处。
她望着墙顶，摩擦双手，奋力向上一跃，扒住了边缘。
徐阳在下面看着心都要跳出来，压着声音大叫，听起来只有气音：“姐姐！”
徐千理手脚灵活攀爬上去，往下看了一眼，舔舔唇，正要反进去，忽然听见一个声音，低低地说：“快些。”
那声音正好传入了徐千理的耳内。或许是做贼心虚，徐千理第一时间反应自己被发现了，心下一惊，没有扶稳，直接从墙头摔了下去，跌进了院子里。
吓得徐阳差点大声叫出来。两步跑上去，贴着墙，还不忘压着声音道：“姐姐！姐姐！”
片刻之后，听见徐千理哎呦呦地叫唤，然后她的声音从墙的另一边传过来：“没事没事，我没事！”
徐阳松了一口气，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又道：“姐姐，你先出来吧。爹说过，不能做梁上君子的。”
徐千理扶着墙站起来，听了他的话嘴角抽搐一下，心想她又不是来做什么坏事的，怎么算得上梁上君子？
幸好这墙不高，徐千理平日里跌打也习惯了，摔得并不重，走了两步，就没有什么大碍了。本来想反驳他的，转念一想，自己这么一摔，动静太大，恐怕桑柔已经被惊动了，于是也道：“好，我这就——”
她声音忽然小下来，听见桑柔带着震惊的语气，压抑着声音道：“你怎么会来？”
徐千理侧耳倾听，但只是一瞬，很快就听不见声音了。
徐阳在墙外只听见悉窣的草叶擦动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徐千理的声音：“我去看一下，很快回来。”
便没动静了。
“姐姐！姐姐！”
徐阳连着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回音。
徐千理一路循着光走过去，不知为何，心里有点不安。
等走进了，心中当即便道：果然。
那是桑柔家的正屋。夜深人静之时，她的正屋还亮着灯。
徐千理一时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脚步一顿，那屋的门就开了。一前一后走出两人。
在后那位正是桑柔。
桑柔拿着一个小包裹，身上穿的也不是往日的白衣了，而是换上了颜色更深，在夜色中更不容易被发现的石青色，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她身后跟着一名老者，看起来恭敬极了。
徐千理没时间思量这老者和桑柔究竟是个什么关系，两步紧跟上去。
两人并未从正门出，而是绕到了后门去。
门外，停着一辆车。
徐千理心脏直跳，她几乎都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脑袋嗡嗡作响。
桑柔要走？！
不对不对，她本来就是要走的。
桑柔和她说过，她是会去采买的。
既然是采买，那又为何会在这样的深夜，悄无声息地离开？
桑柔她……
不会不会……
徐千理的脑海中瞬间闪过许多想法。提出一个想法，又很快否定自己。她紧紧背靠着墙，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她听见桑柔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走吧。”
平平淡淡的，一如既往。
徐千理却忽然都明白了。她这样说就是真的要离开了。
走吧。
走吧……
徐千理把这两个字在心里反复念了好几遍，每说一次心里都揪一下地疼。
她一边念着一边想：也是。
她本来就不属于这里，早晚都是会走的。只是她一直在否定着自己，忽视着这个可能。
现在这个可能要变成现实了
和桑柔并肩走的那个人答道：“诶，好嘞。”
接着就是一阵马车摇动，木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却不听车行的声音。
那人道：“小姐？”
徐千理的心都吊起来，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期冀。
片刻之后，只在无尽的黑夜中，听见桑柔又轻轻地说了一遍道：“走吧。”像是彻底放弃了什么一般。
“……”
徐千理猛然冲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