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您的花。”
一个小时前，我来到了这家叫做至渝的花店，据老板说，这家店的全程是“至死不渝”。
店是同事推荐给我的，她非常喜欢在市区里搜寻各种神秘小店。
听说我要买花，就给我推荐了这家店。
店不大，也不起眼，坐落在市中心一条又老有小的巷子深处，汽车进不来，自行车也难行，要转几道弯才能到。大位置上确实挺好，但是小位置上着实偏僻，来的人也很少。
我想老板大概是个有钱人，不然谁会把店开在这里？
花店周围只有两家店，一家是茶馆，一家是占卜室。
比起大门紧闭的两家，花店显的无比正常。
我接过老板递过来的花。
99朵红玫瑰，被精心地束好，开得热烈而美丽，如火如荼。
老板笑意盈盈：“先生的爱人收到这束花一定会很高兴的。”
我扯扯嘴角，嘲讽道：“大概吧。”
我摸摸花瓣，道声谢，正打算走，老板突然道：“您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嗯？”我疑惑了，尴尬地笑道，“我表现得这么明显的吗？”
“不。”老板摇摇头，“是我太敏感了。”
我愣了一下。
老板见我显然是不信的，我也知道他肯定不会直说的。
我们俩人面对面，默契地相视而笑。
笑了过后，老板问：“是什么问题，能和我说说吗？”
笑是笑了，但是和别人讲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本能这对这事反感，加之这一天心情不好，我有点火气：“花店还兼职算命吗？”
老板抿唇：“旁边的占卜店放假了，说让我替她拉拢几个客人。”
我没想到他居然顺着这话接下去了。
那一点的火气也湮灭了。
“是我冒昧了。”
“不。”我有点抱歉，“是我的语气太冲了。”
老板的眉眼都弯起来：“没有的事。”
我沉默片刻，把心中所想说出来：“您也太温柔了吧。”
老板笑了。
店内一时沉默得很。
“我分手了。”我感到解脱，说出来也没有那么难，“今天还丢了工作，不出几天，我估计也没有地方住了。”我摇摇头，“真是糟糕透了的一天。”
老板应该是没料到我惨成这样，没有说话。
我嘲讽地笑了笑，转身欲走：“说出来心里好受一点了，谢谢啦。”
“先生。”
老板突然出声。
我停下脚步，疑惑地回头。
老板这时候居然还笑得出来：“你相信永远吗？”
“什么？”
老板没有回话，侧头注视着墙上的一幅画。
那幅画的历史应该很久远了，纸都微微泛着黄，感觉稍稍一碰就会碎掉。但是那颜料不知道是什么做的，鲜艳得不像个古老物件。
画上是一个飞天的仙子，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因为没有正脸，所以一时分不清是男是女。
太美了。
我姑且当作是女的吧。
老板眼睛里有光在闪：“永远是存在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心里不屑地想。
老板回头，静静地看着我，道：“我也落魄过。”
我挑挑眉。
老板看着年纪最大不过二十，这家店地方又这么偏僻，我想过他可能是向家里要个小店出来玩玩的小富二代。能落魄到什么样子？
年纪不大的臭小子，懂什么人间疾苦？
我顺着他的话问道：“落魄？”
“嗯。”老板垂下眼眸，从我这里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从风光无限的顶峰跌落到泥潭。”
“嗯？”我猜测道，“莫非……是令尊破产过？”
老板明显愣了一下，笑出了声：“也可以这么想吧。”他很快恢复淡定，“反正是很困难的一段时间。”
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我知道我太容易动摇。转念想一想，虽然年纪不大，但从小锦衣玉食，如果十几岁的时候家里面破产，也算是一种变故，这么说也没错。
老板道：“那时候，吃不饱，穿不暖，我身边所有人都不相信我，都躲着我走。”他感慨起来沧桑的像个花甲老人，“我最好的朋友因为不想受牵连，所以就没有陪我一起撑过那段时间。”
我思忖一下，觉得他朋友顾及自己的行为很正确。
“现在想想，那时候他们没做错，跟着我只会吃更多的苦。我当时不理解，但是现在的话，反而会劝他们早点自寻出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