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正文

我是个俗人。我爱金钱,爱美女,爱好景,爱鲜食,爱一切新奇又没见过的事物。
作为京城里的小土财主,我也有一定的自知之明——我在那些皇亲贵族,公子哥们儿中有一定的知名度,但他们愿意找我玩,多半是看上了我的钱。
不过我也不怎么在意,毕竟这是事实。我只要一直和他们一起玩就好了。其他的?让我爹操心去。
没办法,谁让我也只是一个有钱的小辈呢——我爹才是真正的土财主。
我爹早年只是一个商人,几个月前突然发了大运——据他所说是突然发现了一个矿脉,然后慢慢发了财,但我本人对此十分怀疑,时常在想他是不是抢劫发财的。
但不管怎么说,我们家现在是真富,也全家搬到了京城。在此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京城长什么样。另一表现,单论姬妾,父亲就足足有十四房小妾,都是他肆意娶回来的女子。我因此也总想着早点纳妾,但每次都被父亲严厉的训回,说什么,我年纪还小,没有成亲?
这是什么理由?那些公子哥们儿可都是年纪轻轻就有三四个小妾的!
父亲拘着我,我便偏偏要反着来。他自己花钱大手大脚,却叫我寸寸节省,于是我就每每为那些公子哥花钱;他自己十四房小妾,却叫我洁身自好,于是我就日日出入花楼柳巷;他自己简单易怒,却叫我谨言慎行,于是我就次次装傻充愣;他自己目不识丁,却非要给我请先生,我就……
唉,算了。好歹他也是我父亲,还是我的经济来源,总要顺一点意儿,才不至于天天挨打再被断了经济来源。
所以我现在一边听着教书先生念“诗书曰云”,一边无聊的在纸上画乌龟。
“何先生,实在抱歉,您的孩子……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躲在房门后,听见教书先生无奈的声音,又透过雕镂看见父亲逐渐阴沉下来的脸色。
完喽!我不动声色的离开——今晚肯定又是一番好打,不如现在先出去玩会儿,死也要做饱死鬼!
我刚刚从后门溜出来,就遇见平时玩得好的那几个公子哥儿。其中一个眼尖的看见了我,招呼了一声:“何贵!”
路人顿时侧目,然而我们双方都没有烧脸的意思,我笑嘻嘻的走过去:“你眼可真尖。”
“不尖还能逮着你吗?”那人亲密的搂住了我的肩膀,其他几人也簇拥在了我周围,我被裹挟着一起往前走。
“这几天怎么出来这么晚?”一个公子哥问。
“还不是我那无能老爹!”我连忙求饶,“给我找了个劳什子先生,说要让我读书。天天拘着我,今天我终于把那先生气走了!”
“读书是好事啊。”另一个人笑着说,接着,所有人都笑了起来。我赔笑似的低下头,心里却泛起了别样的情绪。
我从来都知道这些人只是看上了我的钱。可是我家在京城无权无势,父亲只能拼命贴钱来维持地位,我又是这么一个不学无术的败家子,要是我是他,大概早被我气死了。
我又抬头看向他们,带着满脸的嬉笑:“你们最近有找到什么好东西吧?那个……方面的。”
看我挤眉弄眼的样,我们几个都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一人说:“何贵,你别说,还真有!新开的那个春怡楼,来了个新来的小妞,那长得啊……啧啧啧。”
“哦?什么样?”我顿时好奇心大起,那几人却都不说话了,他们互相诡秘的看几眼,我握紧了拳头,大手一挥,“你就告诉我嘛,今天我请客!”
“好啊!不就是那蝶翅嘛,那小脸长的……哎哎哎,我都忍不住要心猿意马了。”那人喜笑颜开,说到最后,脸上一片放荡。
“你可别这么说人家,人家是清倌!”又有人接了一句,我们便都笑了起来,笑声极为喧闹,引得路人纷纷疾走,可我们像是没听到一样,依旧如此张扬。
我也哈哈大笑着,笑着笑着,却感觉眼里有热热的感觉,大概是昨天晚上睡得有点晚?我眨眨眼,那热意便又退下去了。
春怡楼可不是什么风雅之地,它只是另一种人的“风雅之地”,里面的人各色各样,皆是风姿卓绝,眉目含情。我也去过几回,但总是兴趣缺缺,莫名找不到顺眼的人。
“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踏歌声……”①哀婉的歌声传来,伴随着轻柔的丝弦拨动,让人一听了,就好像见到了颦眉的小女子。
“你小子倒是好运,正好是蝶翅在唱!”一人“啧”了一声,语气似有点愤愤不平,我权当没听懂,哈哈大笑:“原来这就是蝶翅?和其他歌女没什么区别啊。”
我声音很大,扰了这一馆的清净,歌声主人却像没有听到,依旧轻轻的唱着歌。
“快快给些钱,咱们去楼上包场听去!”又是那个人捅了捅我,脸上带着不怀好意。
“行啊!我也想看看这蝶翅长什么样!”我痛快答应,不一会儿,春怡楼就闭了门。客人们离开时看着我,颇有微词,却又因为其他几人,不敢说什么。
我才不想那么多,看着帷幕里的蝶翅慢慢停了歌声,我们几个就都找了个椅子坐在周围,饶有兴趣的等她自己出来。
“小女子蝶翅,恭迎几位大人。”我看着蝶翅放下手中瑶琴,款款走出,原本还是无聊看好戏的神态,这一刻却突然呼吸一滞。
蝶翅长得太好看了。一弯细细的新月眉,眼帘低垂,水波潋滟,似有千言万语,唇不点而赤,面颊低垂,露出她一段细细的脖颈。
我从未见过如此的人,她像是一副山水画,应该长在洛水边,或者生于云雾中,却不该处于青楼里。
我还在呆愣中,其他几人已经起了哄,有两个心思放荡的甚至凑了过去,而蝶翅只是垂目站在那里,任君不动。
“蝶翅妹妹,这是我为你特意买的妃笑花,原本还想着花月好佳人②,今日一见,更觉惊为天人,和妹妹一比,这花都逊色了!”是最初和我说起蝶翅的那个人,我望向他,看见他手中一支鲜红如血的花。
哦,我想起来了。我曾在爹与别人的交易中见过那种花,据说本名叫玫瑰,代表对恋人赤诚的爱意与至死不渝的勇气,是来自国外的东西,几乎是一枝千金。
这样的花也是你配给她的?我蓦然站起,动静之大,让其余几人纷纷侧目。我却不言不语,夺了那人的花,亲自献给了蝶翅。
“何贵来了这么多次,又要送花了?”那人顿了一会儿,忽然笑着说。其他几人也立马附和上来,都是调笑我的话,到最后几乎不像话。
“几位哥哥就饶了我吧。”我笑着接受他们的拍打,那几人显然是对我不满,又想在蝶翅面前留一个好印象,于是我就笑着说,“谁不知道咱们没来几次啊,看到蝶翅妹妹这么一个仙女般的人儿,想要献礼,那也是正常的嘛。”
我们又谈笑了好几句,至始至终,蝶翅都只静静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蝶翅妹妹……可以给我单独弹弹曲儿吗?”还是那人忍不住,问了一句,立刻招到了其他几人的不满。
“你这说的什么话啊?”
“蝶翅妹妹是我们所有人的啊。”
“你这心思不纯吧?”
“人家可是清倌呢!”
……
谁都没想到,蝶翅会缓缓直起身,轻声道:“妾身自是相愿。”
我顿了一下,手上好像传来些刺痛,又像是我的幻觉。那些人却开心的笑了起来:“蝶翅妹妹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妾身如此,自该满足大人们所有要求。”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蝶翅说那句话时,好像看了我一眼,目光带着我不懂的东西。
“蝶翅妹妹我们走啊,你喜欢什么样子的房间?什么味道的熏香?平时爱弹什么曲子……”几人谄媚的问,目光露骨。蝶翅轻言一一细答,只让那几人更为放肆。
那几个人簇拥着她走了,留下我在原地。没有人管我,春怡楼的大厅空空荡荡,是我花钱办到的。那支玫瑰被丢弃在原地,也像我一样孤孤单单。
我张开手掌,看见上面渗出的一点血迹。是那朵玫瑰上没有除干净的刺,扎紧了我的手掌心,紧紧相拥。
我捡起玫瑰,慢慢走出了春怡楼。
我随父亲来京城也才两三个月,却已经对这里的各种享乐之地信手拈来。听他们说,蝶翅是一两个月前来到京城的,初来乍到,一曲琵琶就惊动了众人。
于是她蓦然上升为青楼第一花魁,有无数人奉承她。唯一遗憾的是,她是一位清倌,卖身不卖艺。
只是……
玫瑰被我找了个瓶子养在房间里,爹这几天事情很多,没时间来管我的行为。而我离奇的在家里安分了两天,这让我爹惊奇不已,甚至没有计较我上次乱花的钱和气走的先生。
在我呆在家的这几天,京城的消息也没有停歇,像鸽子一样飞到了我耳边。
我听见蝶翅不再自矜,听见京城的达官富人蜂拥而去,又受到了闭门,听见那几个公子哥儿炫耀自己的经历,言语中提都没有提过我,又听见爹的生意最近不景气,不少商家开始联合对付他。
我不知道我现在在外面的名声是什么样的,大概也是个不学无术的混公子。但我不想去听这些,不想理这些,我精心的侍弄那支玫瑰,就像对待初见的蝶翅。
好吧,我承认,我有点喜欢上蝶翅了。大概是对她的容貌动心吧,这是常见的事,那些公子整天吹得天花乱坠,好像他们和很多个女子云雨过。我从前总是不爱听,或者当成一个故事,但现在,我竟然真的期待起了与蝶翅的……那些事。
如果我,还有机会的话。
爹今天出去和别人谈生意了,大概是关于他矿脉的事吧,谈来谈去也就是那些事。我不关心他具体说的什么,我只想去看一看蝶翅,看一看蝶翅现在怎么样。
我换了身不怎么张扬的衣服,又拿上了我仅剩的钱,循着人流来到了春怡楼,门口的老鸩还在那里笑语接客,我躲过她的视线,慢慢走进了楼里。
“客人想要什么?”一位年龄尚幼的小女孩走了过来,我看了看她,不像是接客的样子,便问道:
“……蝶翅妹妹现在有时间吗?”
那位小女孩笑了:“蝶翅姐姐现在可是我们春怡楼的大红人,许多人都在找她呢。她昨晚刚刚接待了一位客人,现在在休息,我去问问吧。”
“有劳你了……她很累吗?”我没忍住,追问了一句。
“怎么不累呢?想要她的人多了去了,她只应允了其中的一些,这还远超出她的精力呢。”小女孩轻快的回答了一句,随即离开,“请客人等一会儿,小女子马上回来。”
我站在原地,心里空落落的,不知道现在该做些什么。
我真的喜欢蝶翅吗?或者只是惊艳于她的容貌?
周围都是寻欢作乐的客人,听的人有些昏昏欲睡。我想,大概蝶翅也不会来见我。我和她无缘无故,也只见过一面。要真算起来……我还是使她失去清白的罪人。
有位女子不知道是不是没搞清状况,看到我独自站在这儿,就贴了上来。而我鬼使神差的,没有拒绝。
我是来找蝶翅姑娘的,我是想看看她过得怎么样的,我是想要蝶翅姑娘的……我看着她,不停告诉自己。可我,竟然没有拒绝。
“公子,妾身一看见您,便觉得看到了天命……”这位身着鹅黄的女子半眯着眼,柔弱的搭在我的肩上,恨不得把她全贴上我的身体。而我半晌过后,终于也抱住了她。
“公子,我们换个地方……好不好?”她又如是说道,于是我一把揽住她。真奇怪,我明明对她什么感觉都没有,却没有一点犹豫,就好像我要找的本来就是她。
我们依偎着上了楼,摸索了一个无人的房间,她几乎是立刻扑了上来,而我在关门的时候,突然望见了一双眼睛,那是双使我战栗的眼睛,让我克制不住的颤抖。
是蝶翅。是她那一双好像随时带着愁怨的眼睛,她站在楼的另一侧看着我,身旁站着那位前去报信的小女孩。小女孩愤怒的看着我,她却似乎没有怒意。她变了一些,不再是那么飘渺如山间的雾,多了一些红尘的味道,却又像初次染血的玫瑰,是一种妖冶的瑰丽。
关上门那一刻,我想我确实只是喜欢着她的容貌。
鹅黄女子在那一次缠绵后再没相见,我不知道是她不愿再见我,亦或只是我们再没见过。我发觉我并没有那么期待,竟然连那女子的面容都模糊了。
爹对我前往青楼的事没有说什么,他似乎最近都没有时间管我的事。我也就捂住耳朵,每日声色犬马,花天酒地。
只是那朵玫瑰,依然放在我的房间里。玫瑰有些卷了,可能是时间过得有点久,也可能是我没怎么好好的侍弄它。但它好像并没有怨言,依旧开的那么热烈,那么鲜艳。
这几天,我又造访了几位女子,她们无一不有娇艳的面容,丰满的身躯,我却没什么兴趣。每每翻身之时,我想起的还是那日所见的蝶翅的眼睛,如此哀怨,萦绕脑海,无法逝去。
……好像中了魔咒一般,又或者是冥冥中的某种意愿,我去了很多次春怡楼,却一次也没再见过她。
那天去的那些公子哥们儿与我疏远了,大概是因为我爹的生意最近出了点问题,我手头的钱也不多了。他们以为做的不动声色,但我心里如同明镜一般,那些弯弯绕绕,我只是不想去管,逃避去管。
像这样沉溺美色,酒池肉林,不也是一种生活方式吗?我学着放纵,却总听到蝶翅的消息。
蝶翅最近的生活似乎很恣意,每日都有人去找她,出来后无一不是餍足的模样。我不常进去,只是在门口转转,都快把那附近的小贩认全了。
又不久,传出了某个大人物想要收她为妾的消息。对于一个伎子③来说,这简直是天大的荣幸,而蝶翅本人似乎并没有发言。我终于坐不住了,走进那春怡楼,尽管我兜里已没有一分钱。
玫瑰早在几天前就保不住了,我用剩余所有钱请人将其做成了干花,让它终生都不会再凋零,只是它已经过了太长时间,早就不负最初的艳丽模样,如今,它也只是一枝摇摇欲坠的妃笑花。
我没有钱,那些春怡楼的女子见到我,却并不阻拦。我一路直上到三楼——也是这春怡楼最尊贵的楼层,能在这里拥有房间的,都是春怡楼最最出名的女子。
蝶翅自然也是。
空气里飘着脂粉的烈香和香薰的幽香。我想,蝶翅不应该是这样的。她应该如她的名字一般,是一只轻灵的蝴蝶,畅游于天地间,而不是在这小小的春怡楼,不该在这交杂难辨的香味里。
我听见女子微哑的呻吟,还有男子粗重的喘息,听见他们的难舍难分。我离开了那处,想要找一个清净的地方,可唯一的楼台正对着大街,我如果前去,大概会立刻被行人发现,然后便是种种的议论,关于情,关于色,那些东西,我比任何人都熟悉它们。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见里面的声音终于停止了。男声搂着她说了些什么甜言蜜语,在我听来都是没用的废话。然后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脚步声,我蹲下,躲在一盆植物后面,我看见蝶翅和他出了门,那男子整理了下衣服,若无其事的走下了楼。
依稀听见的一些话,我不愿听到。却又止不住去想,收她为妾果然是子虚乌有的事,但她如今……
我还没来得及再胡思乱想什么,就看见蝶翅缓缓转过身,对着藏在走廊另一头的我说了第一句话:“你还打算蹲到什么时候?”
我没想到这会是我们的第一句话,就像她大概也没料到我只是蹲在那里藏了一下,我只是愣愣的看着她。她又变了,像一个真正的风尘女子,第一次见到她时那种风姿,只能看到一些影子。
“……你变了好多。”我开口。
蝶翅只是笑了一下:“人都是会变的。我也不例外。”
她走进房间,略一侧身:“不进来吗?”
“……我没有钱了。”我下意识掏了一下口袋,只掏到了空白。
“我从未想过要你的钱。早在我们第一次相见时。”她轻轻的摇了摇头,看上去似乎很疲惫。我进入她的房间,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凌乱的床铺,我扭开头,她也不忸怩,直直的看着我。
“我只是因为你,却没想过你那么薄情。”她慢慢解开腰带。
后面的事,我记不清了。
大概是很混乱的记忆吧。半个白天过去,我又回到了家中,脑海里却还是凌乱的。她,我,她,我……
爹居然在家,我经过他身边时,他突然叫住了我:“何贵!”
“爹?”我扭头疑问。
“你有没有想过,换一种方式生活?”爹盯着我,慢慢说出这句话。
“都可以啊,我有钱花就可以。”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笑着含糊过去。
“我被人骗了。”爹顿了顿,“大概过不了十天,生意就会直转急下。你想再做一个花花公子就不行了。现在你只有两种选择。一,呆在这里,等待沦落为穷人;二,和我一起离开京城,虽然风险很大,日子也不会好过,但总有翻身的机会。你要选哪个?”
我想要糊弄过去,爹却不给我含糊的机会。
“那当然是第二种好喽。”我回答的毫不犹豫,心里却莫名有点惶恐。
“好。你现在就去收拾东西和我走。”爹居然说干就干,在我目瞪口呆的视线中站起,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还像傻子一样站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我这是……要离开京城了?
一股惊慌涌上心头,却没有悲伤。我想起了蝶翅哀怨的眼睛,想起了她疲惫的表情,和热烈的拥抱。我走进了我的房间,四处看看,却发现没有什么想带的。
最后,我只拿上了那支被制成干花的玫瑰,它还是那副样子,欲坠不坠,干枯得像一捏就会成为粉末。
旦日卯时,我和父亲就坐上了马车,我是父亲仅有的亲人,父亲也是我仅有的亲人。他那十四房小妾,他一个也没带上。我们坐在一辆马车里一起预备逃亡,却依旧像两个陌生人。
路过春怡楼时,我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父亲只是看着我,没有说什么。晨光中的春怡楼显得很悠闲,就像文人墨客常登台做赋的楼阁一样。
我不知道蝶翅会不会也在看向外面,会不会注意到这辆平淡无奇的马车。或许她扫过一眼,或许她根本不知道这辆马车。
后来,我想过,如果当时我没有那么离开,结局会不会不一样。但想来想去,也只想到了我没落为草芥,眼睁睁的看着蝶翅从高台上一跃而下的样子。
……大概只是会比现在远远听到她跳台而死的消息更加悲伤。
那枝我最初送给她的玫瑰终于碎了,在我的一次旅程中不幸被人压碎,真的变成了一小堆粉末。我再没提过她,也从未对她说过喜欢。但是玫瑰和她都未察觉,神明已悄然心动。
作者有话说
    ①选自《竹枝词》

    ②诗句是作者瞎掰的,或者以前读过的某首忘了原文了,不要不要被误导。

    ③不知道能不能写那个字……所以,你懂的。

    谢谢观看,祝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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