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闹声,好像有好多人在说话,好吵。
陈惜皱了皱眉,想要睁开眼。“予观夫巴陵胜状……”旁边突然有个人声情并茂地朗读。陈惜听得清清楚楚,震惊到呼吸急促。
她一撑手臂,抬头,愣在了原地。周围都是穿着蓝白工装校服的学生,有些埋头大声读书,有些听到她的动静有些奇怪地看她,控诉她打扰到他们背书了。这是……她的手有些抖,这里是……脑子有些混乱,实在是太奇怪了。前桌转了过来,是个头发到颈部的大眼萌妹子。她正要开口,陈惜喃喃出声:“你还在发呆啊?就要默写了,我们互相抽背吧……”那妹子被吓得不轻,她怎么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莫名其妙。
她赶紧转回头。陈惜对这个场景记得太清了,这是她来到这里的第一天。
只不过,她怎么回来了?记得明明她还在和那个男生说话,成功问到了他的愿望,然后,就到这里了。“那我希望,你可以先遇见我吧。”
陈惜回忆起他的话,大概知道了自己回来的原因。突然后悔没有问他的名字,而且他说的“先”是比什么先?
语文王老师进门,告诉同学们要开始默写了。
陈惜上次已经默过了,这次再来倒也是顺利了不少。校对完,要传回默写本。后面同学把传上来的本子递给她,她接过,放上自己的本子。
然后递给林以川,林以川把自己的本子一放,看了她一眼。就在刚刚他们还闹了个误会,现在陈惜还觉得尴尬。剩下的时间,陈惜都在想怎么见到那个男生。
他和她同校,但同一个年级吗?未知。名字,未知。班级,未知。感觉是个大难题呢。
如果等到密室逃脱那天,也就是这周五,这是原本他们相遇的时间,所以要更早。要每个班看过去吗?太麻烦了,效率低,还有可能遗漏。
要不要找人问一问?但她能提供的信息太少了,简直大海捞鱼。她突然记起来林以川和他好像是敌人关系吧?“林以川,问你个事。”陈惜小声凑过去。“嗯。”“你有没有什么仇人?那种见面就会打起来的那种。”他有理由在怀疑她在暗示他,找打噢。“有一个。”他盯着她,“你想知道?”那多半就是他了!“想!”是谁是谁是谁!“我爸。”……
陈惜一脸你逗我的表情。
那他是真的欠打。林以川,插科打诨第一人。
体育课,陈惜也是单独下楼,因为她发现苏茗敏被老师叫走了,怪不得上次她才一个人去上体育课。
老师喊了解散,陈惜有点犹豫要不要去体育馆打羽毛球。不去,一是没人陪她打,二是她等会儿会被球砸。
去,原因只有一个。因为这是一个记忆点。就像玩游戏有存档,陈惜猜测这个也差不多吧。被砸还是不,这是一个问题。陈惜想着想着,走到了体育馆门口。
她没有先去借球拍,而是在体育馆闲逛。既然不知道要不要按时间线走,那就把时间线打乱吧。体育馆有打篮球的,也有打乒乓球和羽毛球的。因为陈惜记得上次就是被篮球砸的,所以她特意绕开了打篮球的人群。走了以后,她找了个位子,坐下,靠着椅背,思考着最近的种种。
穿越到这里,本来是想改变想逆袭,却发现自己想要改变的过去对于自己的成长,必不可少。怎么要求一个孩子一夜成熟,那不过是生活所迫,而生活总是如此。叛逆期,痛苦撕裂,病态堕落,感觉没有动力,感觉讨厌一切。但也正因为这种与世界的抗争,才完成了孩子到少年的过渡。站在回忆的末端,她总是不看好这段时光,丝毫没有进步,不上进不努力。而置于记忆的洪流之中,当初矛盾痛苦的挣扎突然重现在脑海。原来,并不是不想要变好变优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小时候的学习是因为家长、老师让你好好学,那也就乖乖听话了。
稍微长大后,突然觉得每件事都有每件事的目的,于是开始寻找“意义”。这是个有点抽象的概念,少年人觉得要做自己想做的事,这就是目的,要快乐要自由,要无人管束,要潇洒烂漫。
可怎么“要”呢?谁会给你呢?
世界它只会给你教训罢了,而父母更多的是不理解,以及数不清的争吵。后来,慢慢长大,看的东西多了,看到的世界大了,才真正明白“意义”是什么了。
这是自己赋予的独一无二的价值。
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比如“学习”。
有些人是为了考好大学,有些人是为了学习知识,有些人把它当作钥匙当作台阶。
目的不同,自然会走向不同方向,途中经历的挫折自是不同。
有些人学不好或是成绩一般,那有可能是他还没有找到自己的意义吧。经历这么一遭,陈惜倒也学会了一件事。不要后悔,因为你做的每一个选择都是正确的,即使它短期看来让你深恶痛绝。
回忆里快乐的记忆当然要有,但痛苦也必不可少,那是真正帮助你破茧成蝶的东西。也不算白来。
陈惜这么想着。
要是能快点找到那个男生就好了。这么想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她走向器材室,打算借球拍。
反正没人和她打,她就打个卡过过形式。还没走到器材室,一个人急速后退,好像没有看见她在旁边走,陈惜被这意外吓得措手不及。
砰——
她被撞倒,前额重重磕在地上。艹!该来的还是要来!
再次醒来陈惜依旧躺在校医室的床上。
她揉着脑袋,那里贴了纱布,有很重的一股药味。
而此时太阳都已西斜了,她这次是睡了多久啊。原来这些记忆点上的事是逃避不了的,还会带了成倍伤害,这真是血的教训,太遭罪了。老师本是可以提早下班的,被她拖着了,陈惜很不好意思地接过药。“小姑娘,小心呀,辛亏没嗑一个大口子,不然要缝针了。”听到这话,陈惜感觉伤口隐隐作疼,脸色也苍白了。“没事,你这小伤养养几天就好了。噢,记得不要吃什么辛辣的。”陈惜点头。“对了,小姑娘,这个给你。”
“那个‘肇事者’。”老师眨眼。陈惜笑了,接过,与老师作别。她塞进口袋的手一顿。
这个……上次就没有打开看,也没当回事。她倒要看看是谁这么狠。打开纸条,陈惜当场愣住。许新朝???是她认识的那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