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闹学院

在大召有一座负有盛名的“召庠书院”,坐落于离皇宫五里外的桃花园旁,皇家子弟、朝中显贵大臣子弟皆在里面读书。
人们常唱道:“春风踏马送桃香,篱笆墙内,燕啼绕檐,书声绕梁,桀骜繁华少年郎,不懂尘世忙。”
虽说“召庠书院”是皇家子弟与朝中显贵大臣弟子共同读书的书院,但其内部其实也会根据各自的身份等级地位分班立室。
皇家子弟会依据辈分身份分别在“北辰室”、“三省室”、“岁寒室”读书,而平常那些朝中大臣子弟是不能随便踏足进去的。
而朝中大臣子弟则根据年龄学识分别在“含梅阁”、“吟兰阁”、“品竹阁”、“拈菊阁”、“思松阁”读书。
叶空珩本在“思松阁”里读书,因被召进训兵营,便也需离开召庠,读书训练均在训兵营,而原先放在书院里的东西,也交代了府里的下人于今日搬走。
此时时候还早,夫子也还未到,先到的学生有些捧着书寻得一个角落摇头晃脑地读,有些则与同伴在院中央的露天庭院打闹着。
叶满城一进书院,便见“思松阁”的上官烨撕着自家哥哥的书本做纸鸢。上官烨没注意,便被她一把抢过书本。
“上官烨!你在做什么!”叶满城抢过了书本,怒火中烧,对着上官烨吼道。
想平时哥哥在召庠,上官烨从不敢如此放肆,如今哥哥才刚离开,上官烨便如此肆无忌惮了。
上官烨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一个矮了自己一个半头、扎着双丫髻、脸颊粉嘟嘟的小丫头,手里拽着叶空珩的书本,一双笑眼此时正怒气冲冲地瞪着自己。
上官烨白了她一眼,不屑道:“离开召庠的人,自然就没有资格再占用地方。叶空珩的东西,自然也是无用的废物。我用来废物利用,有何不可?”
“谁说的!我哥哥早就跟‘思松阁’的吴夫子打过招呼了,今日就遣人搬走,你这样做,岂不是也将夫子的话当作耳旁风?”
旁边其他学子早已拉着上官烨想将他拉走,上官家几兄弟与叶家兄妹在学堂里水火不容早已是尽人皆知,特别是跟叶空珩同在“思松阁”读书的上官烨,更是时不时便找两兄妹的麻烦。
幸而叶空珩从小便习得一身武艺,才不会被他占了什么便宜。如今叶空珩离开召庠,上官烨怎会放过孤立无援的叶满城?若是将事情闹大,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岂知上官烨根本不听旁人劝说,冷笑一声:“别把夫子搬出来。一家子都只是宵小之辈,你的爹娘是,你们兄妹也是!现在你那个哥哥不在召庠了,我看你能奈我何!”说完便又伸手,准备像之前一般去捏扯叶满城的脸。
然而还未等叶满城反抗,上官烨便受了一记窝心脚,摔倒在地疼得捧着胸口直哼哼。
此时上官烨的妹妹上官煊闻声连忙赶来,见状忙上前将上官烨扶起来。
上官煊本来怒气冲冲地瞪着面前两个欺负自家哥哥的人,却在看见挡在叶满城面前的小少年时微微一愣,红着脸低下了头。
上官烨捧着心口站了起来,看着踹了自己的家伙,仔细看才发现是谁。
“哼,我当是谁,原来是偷寺庙贡品的贼!”一个“贼”字语气格外加重。
“一个下贱的贼竟然也敢进来召庠,还敢跟我动手,找死!”
说完上官烨便挣脱开上官煊,向施弋扑了上来,两人扭打在一起。
叶满城本以为施弋瘦小,再加上本就比上官烨小了两岁,必定占不了什么上风,便打算冲进去助他一臂之力,却不想施弋虽力气不如上官烨大,却格外灵活,不仅没怎么吃亏,反而还渐渐占了上风。
围观的小同学此时早已傻了眼,一个个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只有几名学生怕事情会闹大,便偷偷跑去找院长。
一直跟在上官烨屁股后面的余家公子余子显见上官烨吃了亏,便十分仗义也加入了混战,心想着两个人总能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教训一顿。
不需要自己参战的叶满城此时正用全身力量紧紧箍住上官煊,不让她将两人拉开,却不想余子显此时竟也来“凑热闹”!
见施弋脸上已受了一拳,叶满城急得连忙放开上官煊,正准备冲进去跟他们拼命,却正好看见周浩正的儿子周凌青进了书院。
叶满城趁着上官煊不注意又将她箍住,一边冲着周凌青大喊:“周哥哥!快帮帮我!”
周凌青听见喊声,便忙扔下手中的书,冲进人群,见打得昏天暗地的三个人,旁边还有一个憋得满脸通红的叶家小小姐,用小小的身体将拼命挣扎的上官煊紧紧箍住。
“你们就看着吗?还不帮忙拉开!就要上课了,还想把事情闹大吗!”周凌青冲着旁边或口头劝架或起哄的人群喊道。
众人听闻还醒过神来,忙加入劝架行列中。
此时跑去“告状”的几名学生和院长翁成柏正赶过来,便见一群人混在一起,本是劝架,但在旁人看来,一群人却更像是打群架。
“都给我住手!”
翁院长愤怒的声音刚响起,一群人忙散开,乖乖立在一旁,只叶满城、施弋、上官烨兄妹、周凌青、余子显站在中间。
见旁人早已散开,余子显便也慢慢挪着脚步移向旁边。翁院长一记眼神杀,余子显只能又低着头缓缓将脚步挪向中间。
“你们几个,‘三百千’各抄五遍。其他人抄一遍,三日之内交给我。”
话音刚落,人群中不禁发出了声声哀嚎,然而翁成柏一瞪,众人忙捂住了嘴。
此时,翁成柏看向了中间那个垂着眼眸,身子微微挡着叶满城的小少年。因为打架他的眼睛微肿,嘴角流血。
“至于你。”翁成柏指向施弋,“你本不是召庠的学子,我罚不了你,但你在我院中闹事,我总不能坐视不管。”
“这样,两个选择,一是从今往后,你不得踏进召庠半步,召庠之内任何人任何事与你无任何关系,若违背我便将你送至官府;当然,此时也与你主子管教不当有关,所以,二是由你主子代你受罚,你依旧能随着你主子进召庠。”
施弋站在原地,没有吭声,只是一双手紧紧抓着衣角。
他从没想过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他只是看见上官家这个小子欺负叶满城,他只是想保护她而已。
他肯定不能让叶满城代自己受罚,但他也看见了上官小子的嚣张,之前有叶空珩的保护,上官小子还不敢怎样,现在若是自己被赶出召庠,叶满城定要吃亏!
“翁院长,我愿代他受罚!”此时一个小小的身影向前了几步,反站在了施弋的前面。
施弋愕然,看着眼前这个身板虽小,声音却十分坚定决绝的小人儿。
“施弋是我的人,是我带他进召庠的,他做任何事自然是由我来担责。”叶满城看向施弋,小声乞求道,“小哥哥,就听我的好不好?”
施弋看着眼前这个保护着自己的小丫头,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他只是一个被人抛弃的孩子,一生下便是用来挡灾除难的棋子,从未有人真正在意过他。但如今,也有人挡在他的前面,保护着他。
他不想让她代他受罚,但当看着一双笑眼此时噙着泪花,便不禁微微点头。
“好,那就‘三百千’再加五遍。”说完便拂袖而去。
其他人皆是怏怏而去,上官煊回头看了一眼施弋,便扶着上官烨离去。
“哈,太好了,还好只是抄书。”叶满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笑着说。
施弋见她虽笑了,但眼中还有泪花,便帮她轻轻拭去。
“上课了,我带你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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