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之东有山名云衡,山势巍峨,山脉内围、主峰穹山便是穹山剑宗所在。
而在剑宗之外,云衡山脉内外围的交际处,有一道天堑。
悬崖间的铁索桥将两岸相连,一端连着剑宗的山门,另一端连着山脉的外围,两岸之间的深渊被世人称为——剑冢。
一道天堑似是仙凡隔绝,山中云雾朦朦,若是没点功夫在身的普通百姓,别说过桥了,怕是连铁索都看不清。
至于剑冢,普通人是听都没听过的,江湖中只是有那么一个名号流传却不明所以,唯有几个大门派才知其中缘由。
而北域魔宫,恰是其中之一。
这一日,云衡山脉外浩浩荡荡来了一支车队。
说是车队也不尽然,冗余的车轿已被弃置山外,不能过马的地方便弃马,还未到目的地,车队已经不成样子了。
但队伍正中的轿子,他们却始终不肯放弃。
起先道路宽敞,轿子足可当间小屋,后面路窄了,他们便拆了一半,又是一架轻巧小轿;尚能走马时便由马拉着,马也过不去了,便由人抬着,遇着障碍了,便运起轻功飞越,无论如何,这轿子他们是不肯弃了的。
轿子里,君墨倚在座上,只觉一路颠簸忽然停下了,隐约听闻几声呼喊。
【大人!剑冢到了!】平意在他心中兴奋地叫着。
至于平意本身么,却不再是原先的猫儿样了,它变作了君墨腰间的一枚玉佩。
果不其然,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将帘子轻轻挑起,寒气顺势涌进,随后而来的是季无期温润的嗓音:“少宫主,前方便是剑冢了,您可还好些?下剑冢的方式可能有些颠簸,还请您稍稍忍耐,属下已经通知了剑宗,若是不适可以先去休息一日。”
“不必了。”君墨扬声道,他握住季无期的手,任他扶着下了轿子,“先去剑冢。”
一如传闻所说,悬崖间连接两岸的铁索隐在朦朦白雾中,隐约可见对岸矗立着巍峨的殿阁,而在两岸之中,弥漫白雾之下,君墨窥见了刀剑的冷芒。
“这便是剑冢了?”他问道。
“此地之下正是剑冢所在。”铁索桥前一人快步走来,未至近前便先拱手作揖,“少宫主远道而来,兰图未能相迎,实是惭愧。”
来人一身白底鹤纹袍,银冠高束,身后负剑,腰间配的阴阳玉环叮当作响。
待他走到近前,君墨方才看清他的面容,其人清隽出尘,举止端方,堪称是临风玉树、庭前芝兰。
“这位是穹山剑宗贺掌门的大弟子,贺兰图。”季无期附耳低言。
贺兰图笑吟吟看着他们,任由君墨打量,估摸着季无期该是讲完了,便拂袖一指崖下:“剑冢便是从此处下去,少宫主随我来吧。虽说剑冢门前宽阔,但人挤在崖下总归不好看,剑宗也不愿亏待贵客,几位可在此处等候,也可去剑宗内歇息。”
“我等自是晓得剑冢的规矩。”季无期扶着君墨,蹙眉道,“但我家少宫主自幼体弱,崖底风寒,怕是难挡,便由我送少宫主下去可好?”
“也罢,”贺兰图沉吟道,“季护法确实有资格入剑冢。剑宗也不是甚么小气的门派,季护法护主心切,便一同来吧。”
又笑道:“季护法可得看清楚,这路不得了,一个不慎便是粉身碎骨,跟紧喽!”
说罢他足下一蹬,竟直直跃入崖下!